熱鬧的場合,總有些熱鬧的人和事,這不,大名鼎鼎的躍馬城三劍客之首的蝶舞仙子一到中州,便引起了哄然大波。若驚若顫,掀風蓋浪,化蜂逐鶯。
眾人迷戀的不止是蝶舞仙子的高絕技藝,更多的是因為她有一張與高絕技藝不相上下的絕美容顏!帝國護國法師狼音炎曾經評價說:「戰可降卓鋒,儀能化兗仇!」這次的南下中州,一路的引鷺牽蝶,可見一斑。
留戀臆冥中,雷殘愁亦不能自拔,眼前伊人兒是如此的華貴和嬌媚。那直擊心靈的彎魅如絲,勾魂如秋,懾的心神與之俱沒。煙雨叮咚中妖冶呤靈!真是秋穗的眸蔭,東雪的朝萌!
蝶舞仙子落落大方,儀態萬千,不減淑容的相揖,含剛沁笑的舉止。美!美!美!雷殘愁笑口輕斜,嘴角勾出一道幽雅,不禁內贊。
大家在一陣哄鬧中見過了心仰已久的女神,個個興奮不已,蝶舞仙子在雷殘愁的引領下進了內廳。
家將院門外高聲起:「龍門特使光城柳攜厚禮,到……」
雷殘愁正在招呼蝶舞仙子,他聽到家將報龍門的人也到了,就裝作什麼也沒聽到一樣繼續盯著眼前的麗人兒淺笑服務。
恰好這時候一臉晦氣的火離恨從院門落寞的趕回,火離恨看到是龍門的人,趕緊換了張笑臉,把他們接了進來。
光城柳眾人進了院子就一陣東張西望,彷彿沒見到過如此豪華一般。也難怪,他們都是世居沙漠之人,見到的除了風沙還是風沙。進了關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眼睛停留了,他們的心驚了,他們想起了門主說過的一句話:「有朝一日,殺進關內,霸掌天下!」
火離恨看對方來人,均是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一個個跟鐵塔似的。更讓他起疑的是對方好像不是太在意自己的招待,而是眼睛直流轉在來往的華貴和滿院的高牆。火離恨淺笑,想:「這龍門到底是個什麼組織?聽三弟說在沙漠一帶,如真是那樣,倒好,這群關外人可別給我在這節骨眼上找麻煩。」
那時候關內關外雖然只是僅隔一道關隘,但是卻是兩種不同的鄉情:關內人往往都看不起關外人,他們一直視他們為半野人!意思是自己比他們高貴。
火離恨本不是世俗之人,奈何這久居中州,耳溽目染,時間久了,也難免學的一些。
心中只想著他們不要給自己找麻煩的火離恨很客氣的招待了他們,拿出了中州最好的珍品。實不知他越是這樣做,這群關外漢子的心越是野闊,個個眼睛放光,心中盤算暗起:「隱門果然富有,看來門主和兄弟們說的對,挖空了隱門可以富甲一方!」
看他們喜津津的樣子,火離恨為自己的表現很是滿意,大點其頭。笑殷殷中,家將再次仰脖高起:「海門門主徐海攜重禮,到……」
一石擊起千層浪,一語捲起萬波濤!
自從徐海對流雲說脫離隱門以後,一夜之間,天下人都知道隱門又多了一位「叛徒」。徐海可以帶領著他的海門門人窩居逍遙居,可是隱門卻糟到了有史以來前所未有的動盪,當時要不是魔無情及時登高澄清,更兼愛恨情愁四大護法的威名遠波,隱門這天下第一的寶座可是坐不久的。
後來是帝君以皇家的身份涉足了此事,才暫時穩定了魔隱門天下第一的不可動搖。不過就因是帝君的參與,這也更為後來魔隱門的覆滅埋下了伏筆。
徐海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驚訝萬分,正在招呼自己吃談的眾人,頓時瞠目結舌,作難以置信狀:「徐海不是背叛了嗎?怎麼還敢來啊?」
哄堂鬧聲起,火離恨有點難以招架,看向一旁的雷殘愁,雷殘愁眉頭擰成了疙瘩道:「這小子!這時候來做什麼?」
火離恨雖然不明白徐海這時候來的目的為何,但是作為看著他長大的自己來說,徐海的到來還是讓自己很甜蜜。
火離恨嚷道:「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啊?快去快去,這麼多人都轟的一聲出去看好戲,這一會的婚典還辦不辦了?」
雷殘愁哪願這時候離開,看著身邊的嬌人兒,蝶舞仙子站起道:「是新成立的那個神秘海門嗎?我也想去看看這人長什麼樣。」
雷殘愁一聽如此,眼睛都綠了,心道:「真是會沒事找事!」
蝶舞仙子娥眉微頂,艷唇啟道:「火離恨護法!徐海離開了你們隱門,你們還能豁達的請他來參加師傅的婚典,隱門度量果然不一般!咯咯!」
雷殘愁道:「好好好,我帶你出去看!」說著就往人流疾去,蝶舞仙子緊緊跟上。火離恨不知是喜是怒,有點哭笑不得,想:「還是告訴老爺子吧!恐怕這事,三弟都解決不了,誰都能過,就怕雪兒任性吶!」想到這裡,火離恨疾步奔回內堂。
「他就是那個徐海呀?這小子夠能耐啊?敢一個人來!」
「是呀!他可真夠囂張的!我和我兄弟做夢都想入隱門呢,他倒好自己把自己給踢出來了。真是的……」
「我聽說吶,東林一帶的山賊都是他趕跑的,他現在是什麼什麼海門的門主了好像……」
「哇!不簡單不簡單吶,我也聽說這小子死了好幾次都沒死掉,真是命硬啊……」
……
望著讓開的獨道,徐海昂首挺胸,手中抱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錦盒,一臉微笑的從容踏來。身邊圍觀之人雀語鸚嘲,唏噓不已。
徐海進院,剛行兩步,一肢大手伸出,攀雲虎道:「徐門主!」盯著徐海,他緩緩搖頭。
徐海泰然一笑,道:「我來看我四姨,只想看我四姨,你無須攔我!」
攀雲虎雙唇緊抿,看徐海一臉的誠意虔虔,不自然的閉目,垂下了手。
徐海點頭示謝,逕直而踏,不焦不迫,大大的眼睛,情感四溢的望著昔日的記憶。
人群中一道俏皮的眼睛始終盯著自己,徐海巡視那道目光,遠處內廳拐角處,火舞珠兒失聲叫道:「海哥哥……」眼淚兒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徐海燦爛一笑,露出滿口白牙,虎靈靈的對她眨了下眼睛。心中的壓抑和酸楚在徐海深深一吸中,淡淡醒出。
徐海再想前走,已經走不動了,因為雷殘愁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雷殘愁背後:流雲、魔艷冰、溫玉兒、溫寶山、蝶舞仙子還有幾位家將和護衛,他們都望著徐海。
雷殘愁道:「海……」想叫聲海兒,可是又覺不妥,只得改口道:「徐海!你來做甚?」
嚥了下喉嚨,徐海笑殷殷的看著這些人,回轉身,掂了掂手中的錦盒,大聲朗道:「我,徐海,已不是隱門之人!今日是我四姨大喜的日子,我,徐海,是四姨把我養大,教我成長,今天來此,不為隱門任何人,只為我自己的四姨!」強忍著不讓自己眼淚流出,徐海掃了身後隱門眾人,蒼涼道:「隱門二位護法逼死我父母,毀我家和,此仇徐海一定會報!但絕非今日!」
「啊!」隱門眾人驚歎愕然。
徐海頓了頓,轉回了身,對著內廳方向雙膝跪地,錦盒擲地,徐海低首觸地,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眸盈晶瑩哽道:「四姨!海兒不孝,不能侍奉您了,今日是四姨大喜,海兒拿不出什麼,只能帶點逍遙島的深海靈蕉獻給四姨!」眼淚奪目而出,徐海肺腑**,鼻翼翕動,蒼涼道:「四姨!海兒現在明白為什麼您不要海兒想娘親了,小時候海兒不乖,不聽您的話,海兒真該死,為什麼那麼不聽四姨的話呢?現在明白了,可是海兒卻要離開您了!四姨!海兒現在知道了,海而不是沒有雙親,海兒的爹爹和娘親都死了。都死了……」換了口氣,徐海繼續道:「四姨!海兒要走了,這裡的人不歡迎海兒,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一定要!一定要……」接著又是一磕,徐海伏在地上。
旁邊人觸景生情,失聲片片,嗚咽片片。
不遠處,一頂高閣上。
一襲白衣的女子已經哭了沒有了氣力,即使心中一千遍一萬遍的迴響「下去見他,下去見他」,可是自己還是一個勁的對自己說:「不要,不要……」
內堂裡。
魔艷霜已經哭成了淚人,好好的一襲新衣被她扯開了口子,聲嘶力竭中,她跪在地上,悲道:「爹爹!爹爹!您就讓女兒去見一下海兒吧!爹爹!他也是您的外孫呀,可憐大姐…大姐就這一個孩子,大姐那麼年輕就去了…爹爹!您就發發慈悲吧!爹爹……」
魔無情蠶手顫動,握緊了拳頭,拍在桌案上厲道:「情!給我看好霜兒,你們倆誰都不許出去!」點了點身邊的一位家將,魔無情道:「你出去告訴二護法,讓他趕緊把這小子給我趕走!」
空影情面無表情,心如刀割,腦海中始終流轉的是徐海剛才那句「隱門二位護法逼死我父母,毀我家和,此仇徐海一定會報!一定會報!一定會報!」聲音久久不散。
家將抱拳道:「是!」說著凝眉咬牙閃出。
魔艷霜雙手托著新衣跪在地上,向魔無情移去,雙手抱住他的雙腿,悲慼道:「爹爹啊!爹爹啊!您不能啊!您不能這樣啊……呃……呃……」魔艷霜失聲昏厥。
魔無情虎目如熾,抱起魔艷霜道:「霜兒!霜兒!你不要嚇爹爹……」
內廳外
徐海拿右手拭去滿臉的清濁,站起,深深望著雷殘愁眾人,徐海轉身,作勢要走。
白光閃,倩影立,雪花抱住徐海雙腿悲道:「小海!小海!不要走!不要走……」
雷殘愁急道:「雪兒!你這是……唉!」
魔艷冰嬌顏頓變,要取身上寶刀,被身後火離恨攔住,搖頭道:「三小姐……」魔艷冰無奈,放開了提刀的手,氣呼呼的向內廳走去。
徐海轉身,蹲下,強作笑顏扶起雪花深道:「雪花姐姐!呵呵……」
雪花雙目通紅,雙手輕輕撫上徐海的面頰,疼惜擦拭著他額頭的淤血道:「疼嗎?」
徐海道:「不疼!」
雪花淚珠兒忍不住滑落嬌容,鼻翼翕動,雪花道:「小海!你知道嗎?你的笑好蒼白!」
徐海還是那樣笑,除了笑,他還能做什麼呢?
雪花玉指愛惜的撫摩著徐海臉上的肌膚,從額頭到臉酡,再到下巴。
徐海對這個自己也說不清感情的師姐,實在是不忍拒絕。可是又不的不拒絕。徐海握住雪花的手,道:「雪花姐姐!小海要走了,這裡的人都不喜歡小海!」
雪花急道:「誰說的,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徐海把雪花的手輕輕放下,理了理她凌亂的額發,大手微掠雪花梨容。雪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一滴感動的調皮興奮跳出,踩著雪花的粉容滑落下巴。
徐海深吸一口氣,抿唇,嘴角揚起微笑。站起,回頭望一眼,雪花還在閉目,她淡淡的雨顏猶如一把烙印,深深刻在了徐海的心底!揚天而望,徐海捏碎了手中早已準備好的隨機卷……
「海哥哥……」
「小海……」
雪花只聞一陣哭喊,睜開眼睛,徐海早已不見,雪花厲聲仰悲:「小海……」聲音悠遠,響徹蒼穹,這聲竭盡全力的哭喊聲中蘊涵了多少的悲苦和相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