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孫喬?沙獰,你的意思是說孫喬要把凌雲社主持下去?」總警監的臉色陰沉得都要下雨了。
「當然了。凌雲社是孫玉骨一輩子的心血,孫喬很孝順,她當然要把凌雲社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維持下去。」
「可是孫喬畢竟只是一個女人,她有這麼大的能力嗎?」總警監追問我。
「所以顧望京要來嘛!他和孫玉骨幾十年的兄弟,這時候孫玉骨出了事,他如果真來西澳的話,肯定是來挺孫喬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顯得很倦,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覺得疲倦。人生真是太累了!我剛過了幾天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日子,現實就又要把我逼到風口浪尖上,看來孫喬可能是真地有動作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總警監沉吟很久,才開口問我。
「你這麼問,就是把這件事交給我們反黑組了?」我瞥了一眼總警監,還借用他的煙灰缸撣撣煙灰。
「也不是,想問問你的意見,畢竟你在黑社會臥底多年,對他們非常瞭解!」總警監倒是很誠懇。
「我的意見就是…………」我拉著長音,懶懶地站起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警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說完,我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腳下踢啊踢地就走出總警監辦公室。
總警監也沒有喊住我,他的表情一片迷茫,還在琢磨我話裡的意思。
回到自己的組長辦公室,我關上門,自己一個人坐下來,眉頭皺得比刀刻還深。剛才在總警監辦公室裡我好像很不當回事,但是我心中有自己的打算。顧望京如果真來西澳,恐怕事情就麻煩大了。首先,他一定會挺孫喬上位,把她前面可能會有的絆腳石通通除掉;其次,他還會來找我的麻煩,說不定會使出什麼陰招;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個顧望京有一個兒子,一直對孫喬很感興趣,無奈孫喬不喜歡他,孫玉骨也是拗不過女兒,當初才答應孫喬和我在一起。現在不一樣了,孫喬有求於顧望京,而且我已經反骨出來,搞不好顧望京的兒子會以此重新追求孫喬,而孫喬會不會答應呢?這好像已經不用猜了。
「咚咚!」有人這時敲響我的辦公室門,門一開,楚宋像個機靈鬼一樣鑽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杯咖啡。
「沙組長,喝咖啡!」楚宋把咖啡放在我面前,不過並不馬上離開,而是偷偷地看著我,有話說又不敢說。
「嗯!」我心裡有事,所以也沒注意到她的異狀,等我都喝一口咖啡,繼續想我的心事時,才發現眼前的楚宋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嗯?楚宋,你還有事?」
「啊?哦,沒有,沒有什麼大事……」楚宋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又在來回亂轉。
「有事就說!」我沒好氣地白了楚宋一眼,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哦…………那個,今天早上,在一樓大廳裡好像有人吵架哦,沙組長你有沒有看到?」楚宋臉上帶著一種很狡猾的笑容,背著手,站到我身後,輕輕地問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本來就心煩,根本沒心情和楚宋談這些沒有用的事。
「那個,那個,我想……」
「楚宋,我告訴你,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八卦的收集素材。你喜歡玩八卦就去找別人玩,還有,以後我不想再聽到有關我的事情在這裡散佈,不然的話你們全部都要寫檢查,另外取消全部休假,懂了沒有?」我的臉色非常冷漠,看著楚宋的目光讓楚宋覺得全身不自在,扯開嘴角勉強微笑著點點頭,衝到門口擇路而逃。
看到楚宋走了,我這心裡越來越不痛快,總覺得後背發涼,心裡升起一種很強烈的凶兆。站起身,在辦公桌前來回地踱著腳步,猶豫整整一個小時,才做出一個決定,我得去見見孫玉骨。不管是什麼恩怨糾葛,也要說清楚才行,我不能任由事情再這麼繼續下去。
推開門走出我的組長辦公室,我意外地發現楚宋竟然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哭了,那些同事們都圍著她,輪流勸說,可是好像沒什麼效果。
大家看到我走出來,互相看看,只好各回各位,任楚宋自己在那嬌聲哭泣,誰也不敢管了。
我本來不想理楚宋的,現在自己的事還沒抖落乾淨,哪有心情去理她?但是想了又想,畢竟是同事,鬧得太僵也不好。
我走到大辦公室門口,一隻手推在門把手上,站住腳步。
「今天晚上我請客,大家去吃海鮮火鍋!」我說話的時候眼睛就直視著門,誰都沒看,聲音也直板板的。
「沙組長,對不起,我晚上有事要陪老公,吃不起你的飯啊!」周大玉坐在自己的桌位上,嘴裡不鹹不淡地說。
「我也吃不起啊,大玉姐,人家是警督,兩顆花耶,咱們還是自覺一點吧!」皮蛋也是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和周大玉一唱一和的。
「咳,沙組長,我晚上不巧也有點事,那個,你們去吧,玩得開心點!」老李說話還算能保持客氣。
「我也不去了,對不起!」坐在桌位上,就像一座小山似的馮斷水也沉聲拒絕我的邀請。
這下不要緊,把我搞得尷尬極了,咂咂嘴,無奈地搖搖頭推開門走出反黑組。
在西澳市的看守所裡,我表明身份和來意,坐在談話室裡,沒多久就看到有兩個警察把孫玉骨帶了進來。
「老大!」我默默地走到孫玉骨身邊,又喊了一聲老大,從警察的手裡扶過孫玉骨,攙著他坐在一張木製的椅子上。
孫玉骨看到是我,並沒有驚訝,臉上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這才不到一個月,孫玉骨就好像忽然老了二十歲,不但背駝了,頭上也出現大片的白髮,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
「你們先迴避一下好不好,我想單獨和他談談!」我向周圍的那些警察感激地笑笑。
幾個警察點點頭,向我做出一個手勢,意思是讓我自己小心些,然後他們就魚貫走出這間小小的談話室。
看到人都走了,我從身上掏出煙來,先抽出一支,雙手捧著畢恭畢敬地遞到孫玉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