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劇烈的顫抖著,四周亂石紛紛墜下,而星盤則綻放了萬道光芒,將整個鬼王室照得通徹發亮。空氣中,難聞的血腥氣撲鼻而來,濃烈的氣味幾乎使人以為自己浸泡在一個血腥海洋之中。
鬼厲並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生了這種異變,但是在最初驚愕過後,他猛然醒悟,轉身大喊了一聲:“小灰
喊聲頓時遠遠傳了出來,不久之後石室中傳來了他呼喊聲的回音,隨即又被一陣更加劇烈的顫抖聲、震動聲壓了過去,隆隆聲中,頭頂上飛塵四散,落下的石塊也越來越大。
可是並沒有回答,那個熟悉的“吱吱吱吱”叫聲並沒有傳來,鬼厲面上活現出焦急之色,微一沉吟之後,目光已是盯向內室。旁邊,鬼先生不知何時也移了過來,黑紗蒙面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他此刻說話的口氣,似乎並不如何慌張,反而是在奇怪的平靜中,隱隱透露出一般興奮。
“你的那只猴子,應該是在裡面吧鬼先生在鬼厲身邊,這麼淡淡地說道。
鬼厲看了他一眼,更不遲疑,身子一動,已然掠進了內室之中,隨即身子一僵,站在原地,空蕩蕩的內室中,石壁上那個黑暗的暗門仿佛一個深沉的黑洞,冷冷注視著他。
身後,亮光猛然移來,欲是鬼先生手中拿著那不斷放射出耀眼光輝的“星盤”跟了上來,當他看到牆壁上那個暗門的時候,也明顯怔了一睛,看來也是沒有想到此處的石壁會突然開了一個暗門,又或者也許他知道這裡的暗門,但沒想到居然會開啟,一時間竟也沒有說話。
他們二人都是道行高深之人,只在這內室中站了片刻,都已經感覺到周圍這股濃烈的血腥氣源就在這裡黑漆漆的暗門之中。
鬼厲面色轉冷,深深看了鬼先生一眼,鬼先生則是眼中目光閃動,遲疑了片刻之後,淡淡道:“你莫看我,這些日子來我可寸步也同離開過你眼前,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鬼厲冷哼一聲,心中雖然滿是疑團,但此刻周圍地震越來越是厲害,而失蹤的小灰顯然就是從這個洞口走掉的,無論如何,眼下也並非追究的時候,他當機立斷,冷然道:“我們進去。”
鬼先生眉頭一皺,似乎頗有幾分遲疑與猶豫,剛想說什麼,卻只見鬼厲身形一晃,已是沖進了那暗門之中的黑暗裡了。
鬼先生站在原地默然片刻,看了看手中閃耀的星盤,又看了看那扇暗門,忽地輕吧了一聲,道:“人算不如天算啊,居然叫一只猴子壞了大事……”
說罷,他搖頭低聲苦笑一下,黑色的身影也隨之飄起,掠進了石壁上的暗門。
石壁暗門的通道狹窄而漫長,隨著鬼厲的快速深入,地勢逐漸向下,周圍也開始變得漸濕起來,但最令人厭惡的,便是越向下深入一分,周圍惡臭的血腥氣便又濃烈一分。
鬼厲此刻人在通道之中,周圍堅硬的石壁了在劇烈顫動著,若是普通人走在這裡,真有種兩側石壁會不會坍塌下來從而活埋其中的恐懼,不過鬼厲的臉上此刻是完全看不到這種憂慮,只見他的身影越行越快,沒有一會功夫,便已經到達了通道另一側洞口,落了下去,抬頭一望,正前方就是那此刻已經變得狂亂閃耀著紅色光芒和一條被紅影包裹住的長長平台,而從平台這處的方向,更傳來一陣隱約但熟悉的嘶吼咆哮聲。
鬼厲臉色微變,那吼聲他一聽就聽出乃是小灰變身之後的咆哮,但究竟紅影之中是什麼東西,又是什麼樣的危險,竟然能讓小灰變身做這生死相搏?
他更不遲疑,身如閃電,風馳電掣般沖進了暗紅影之中,而在他身後,鬼先生也緩緩從洞口飄了下來,待站穩之後,他卻並沒有其他動作,而是先向後看了看,此刻他所站立的地方後面,一個是剛才進來的洞口,另一個卻有一條同樣黑漆漆的通道,鬼先生看的就是這另外一條通道。
鬼先生凝視了那條通道片刻,才緩緩收回了眼光,落到手中所持的星盤之上,只見到了此處之後,星盤中央不斷浮現出一個個金色的古字,在白色的燈光中亮起又緩緩落下,極為神奇,又像是全力響應著什麼一般。
鬼先生抬頭向前方看去,那暗紅的光影閃爍紊亂而狂暴,一股股巨大的氣流橫沖湧,加上四周劇烈地地震與顫抖的石壁,仿佛都在宣告著某個巨大的危險。只是面對著這些,他眼中卻反而湧現出笑意,邁動腳步,向著暗紅光影中,他步履輕快的走了過去。
鬼厲沖進了那暗紅光影之中,幾乎是在紅色的光芒照在他身上的同時,以他的道行,竟也是突然感覺到一輕微的眩暈,雖然轉眼間他已經恢復過來,但入眼的情景,仍是讓他大吃一驚。
巨大的血池,崩壞的山壁,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氣,都不在他預料之內。而半空之中,此刻赫然還出現了一個由無數殷紅血氣所形成的一個人形怪物,身高數十余丈,幾乎將這個巨大的洞窟都充滿了。在平台盡頭,化身為巨猴的小灰大聲咆哮著,毫無懼色,但他的體型卻與這個巨人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此刻看去小灰似乎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在那個血氣巨人不斷從巨口中噴吐而出似血色一般的巨大火焰時,他只有不斷的躲避而已。
那狂烈的血焰從半空不斷地劈下,橫掃一切,所過之處就連堅硬之極的巖石也為之消融。小灰雖然非是凡體,也不敢硬接,只得在平台之上跳來跳去,在箭不容隙的危險中躲避著。看著他一身的灰毛此刻已經遍體鱗傷,顯然已經是吃了不少哭頭,眼下不過是強自支撐,苟延殘喘而已。
就在此刻,小灰拼盡全力跳起,險險才避過從身下橫掃而過的一道血焰,甚至在半空中它都感覺到自己身下皮毛有灼燒的感覺,忍不住大聲吼叫了一聲。但看來這一次仍然是躲過去了,它從半空中落下,誰知就在雙腳踏上地面的時候,猛然間腳下劇痛,幾乎痛入骨髓。小灰低頭一看,卻只見腳下平台上巖石表面已經盡數化做熾熱石水,自己的雙腳片刻間已然毛焦肉綻。
這一痛非同小可,小灰巨大的身軀搖搖欲墜,而天空中血氣巨人卻似乎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有一層血焰鋪天蓋地而來,眼看小灰就要在這血焰中粉身碎骨,巨猴仰天大叫,遙遠身下,似乎也傳來了幾聲憤怒的吼叫聲,但顯然毫無作用。
熾熱的血焰當頭劈下,小灰三只眼中也仿佛盡數化為那血焰的紅影,就在這危急時刻,突然間身後傳來一聲長嘯,如龍吟一般,一道青色光輝如長虹經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如驚雷,似急電,險險趕到,瞬間在小灰身前形成一道青色光盾,青光中銳芒閃動,浮現出一個太極圖案,轟然巨響聲中,硬生生將那血氣巨人看似無堅不摧的血焰擋下了。
正是鬼厲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到。
只是這一擊雖然擋下,但鬼厲身子劇震,眼前竟然是一陣發黑,所幻化出的光盾幾乎消散不說,身子也被打的幾乎向下墜入血池。幸好他道行精深,身子墜下時順勢在石台邊緣一搭,整個人已然飄了起來,掠到巨猴身邊,目光迅疾掃了小灰一眼,也不多言,徑直一把抓住小灰身子,低喝一聲,單手就將小灰巨大的身軀抓了起來離開地面。
小灰發出一聲痛叫,身子飄了起來,在半空中全身骨骼發出咯咯之聲,片刻之後身形迅速縮小,轉眼間已經恢復平日的身材大小,成了那只小小的灰毛猴子。
此刻,頭頂上的血氣巨人似乎因為有人突然擋下了他的血焰而越發惱怒起來,目標也轉移到了鬼厲身上,找開巨口,“轟”的一聲,一道五丈之長的血焰噴湧而出,猶如一條火紅從天而降,燒向鬼厲。
鬼厲一把抓住小灰,往自己肩頭一放,叫了一聲:“抓緊隨即身子又飄了起來,他此刻的身形進退的速度,可就比小灰要靈活的多,也快速的多了,雖然那個血氣巨人的血焰威力無比,但他總在那血焰縫隙之間穿梭飛舞,卻是看去從容的多。
而小灰此刻也沒閒著,恢復平日身軀的它一手抓著鬼厲的衣襟任憑鬼厲在半空之中上下穿梭飛行,仍是坐的穩當無比,另一手卻是忙不迭抓起自己雙腳看著,面上露出痛楚之色,“吱吱吱吱”叫個不停,隨後不住用手做扇子扇風狀,向著自己兩個腳丫子扇著涼風,大概是腳底被燙了難受吧!
不過鬼厲耳中聽到小灰這般叫著,同時眼角余光看到小灰的動作,心中卻反而安定下來,能夠扇風叫痛,看來除了一點皮外傷並未受到重創。稍稍安心之後,鬼厲飛行的身子便從容了幾分,那一道道血焰威力雖大,但勢大而遲緩,在他嚴重已殊不足懼,也趁著這個機會,他開始在躲避血焰的空隙向四周以及那個血氣人本身遙望觀察。
腳底下深處,猶如一個深淵般,但深淵之下的血池卻是一派詭異景象,尤其是當鬼厲看到血池之中浸泡的四只靈獸時,登時為之一怔。四大靈獸之中,除了蠻荒濁龍他沒有接觸過,其余三只靈獸俱是和他關系匪淺,不想竟然都被禁錮在此。
而他心中也頓時想起鬼王這些年來傾盡鬼王宗全派之力,從最早十年之前的*牛到現在四大靈獸盡數聚集,原來是為了在此處布下這詭異的針法麼?
他心中一動,猛然抬頭,向血氣巨人看去,一道血焰當頭打來,周圍焚風似火,鬼厲身形猶如鬼魅一般瞬間閃出數丈之外,避讓了過去。那道血焰轟然打在身後石壁之上,只碰得亂石狂飛,留下了一個數丈之巨的大洞在堅硬的石壁之上。
鬼厲浮在半空遠遠眺望,只見這巨人周身都是由血色靈氣構成,紅芒如雲氣蒸騰翻湧,張口又是一道血焰轟來,這巨大靈氣,仿佛是用之不竭,永無休止一般。
鬼厲堪堪又是避讓過去,但這一次他眼中銳芒閃動,卻沒有再停留原地,反而順著那血焰方向,僅以距離熾熱血焰三尺不到的距離逆行而上,赫然是直朝著那血氣巨人本身沖去。小灰趴在鬼厲肩頭,眼看著越來越接近那個可怖的巨人,也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大是興奮地“吱吱吱吱”叫了起來,揮舞著手中拳頭,大有與之一決死戰的氣概。
血氣巨人似乎沒有料到鬼厲突然反攻,加上本身身軀太過巨大,自然反映不及,轉眼間,之間鬼厲化身一道青影,如離弦之箭射入了那血氣構成的巨軀體內。
甫一入體,鬼厲瞬間便感覺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一股沉重壓力,身形頓時慢了下來,同時耳邊瞬間盡是狂亂呼號之聲,如地獄鬼哭,氣血為之翻湧。眼前迷蒙蒙盡是血霧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他眉頭一皺,面上金氣一含,心轉念動而妙法已生,周身莊嚴金光亮起,氣度恢弘,轉眼將體外血氣逼退了三尺,體內不適也隨之好轉。
不料周圍血氣又生變換,紅茫茫一片血霧之中,在鬼厲身邊現出無數張人面來,其面上申請有歡笑、有悲傷、有憤怒、有凶殘,不一而足,猶如萬鬼齊聚,圍繞在鬼厲身旁。
“救救我
“納命來
“不要走……”
“去死吧
無數突然出現的雜音,如洪水一般蜂擁而來,千萬條紅色的手臂,從血霧中伸出,向著鬼厲抓去,其中之可怖直不能用言語形容。只是這等鬼魅幻心之術,對旁人自是無往不利的超絕妙法,但遇上鬼厲身懷的佛門定心著稱的“大梵般若”,卻正好是遇上了克星。
佛門無上神通妙法,正是鬼道大敵,周圍這萬千鬼面,看似洶湧澎湃,威勢無比,但一接近鬼厲周身金芒,卻紛紛發出尖利叫聲,躲避不迭,少數躲避不及的,已被金色佛芒燒了上去,轉眼間灰飛煙滅,煉做一團灰粉,隨風散去了。
有這等大法護體,鬼厲更無畏懼,身體向前沖去,前方碎有無數鬼面,卻無敢擋者,紛紛退避,“噗”的一聲,他已穿出了血氣巨人的身軀,沖了出來。
“轟
血氣巨人發出了一聲怪異的怒吼聲,似乎十分憤怒,巨大的身軀緩緩轉了過來。鬼厲雖然順利穿出,但面上神色卻變得十分凝重,這怪物周身盡是血氣所成,有形無質,自己剛才洞穿而過,看去顯然對其毫無影響,如此一來,豈非是自己只能挨打無法反擊,而看著怪物靈力充沛到了可怖的境地,且這洞室之內靈氣充盈激蕩,鬼厲明顯感覺到不斷有散落的靈氣滾滾注入那巨人體內,這般持續下去,只會先將自己累死。
就在鬼厲凝神思索如何對付這看似根本無法擊敗的血氣怪物的時候,那血氣巨人卻反而先行發生了改變,只見那巨大的血氣身軀突然象是崩潰一樣潰散而開,無數的血氣陪用而出,形成濃濃血霧在半空中激烈翻騰,但並無消散跡象,反而是越聚越緊,最後變做一個十丈左右的赤紅血氣球體,猶如一顆紅色太陽,在半空中放射出萬道紅芒。
就在鬼厲為之錯愕的時候,那課血球深處,猛然迸發出一聲巨響,片刻之後,之間從那一片凝結成球的血霧之中,赫然射出數千條之多的紅色觸手,每一只觸手皆有碗口粗細,長更是達幾十丈,其上血氣蒸騰,縱橫飛舞。
瞬間,整座巨大的洞窟變做了一片紅色觸手的海洋,剛才威力無比的血焰鬼厲可以避讓過去,但此刻面對無處不在、可畏可怖的千百跟觸手,就連鬼厲也不禁頭皮發麻,面上變色。
從最初與小會斗法開始,放射腐蝕圓球,召喚骷髏,到後來化身血氣巨人,再到眼下的異狀血球萬千觸手,這洞窟之內的詭異力量神秘陣法,竟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異法奇能,凶戾之中卻自是變化萬千,令人無法不產生絕望之心,無力應對。
“咄咄咄咄
破空聲尖銳響起,鋪天蓋地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沖了過來,退無可退,避無處避,鬼厲面容凝重,大喝一聲,周身金芒清光同時亮起,形成一個光罩將自己身體與小灰包裹其中,同時手中也第一次出現了法寶噬魂。
不過是眨眼功夫,在令人牙酸的銳嘯聲中,漫天紅色觸手撲下,登時將鬼厲的光罩圍了起來,不要說是密不透風,就是連其中一點清光金輝也看不見,映入眼中的完全是怪異的紅色觸手一層層緊緊圍縛起來,在半空中變作了一個詭異的紅色球體。
那些紅色觸手微微蠕動,看地出都在全力縮緊,向內擠壓,而半空中看去被紅色觸手圍住形成的紅色球體,緩緩內陷,片刻之後反彈到原狀,但周圍觸手再次發力,又向內陷了幾分,知識其中似乎反彈之力甚大,慢慢的又被彈了回來。
就這樣象是心跳,一似呼吸一般,反復多次,突然紅色秋體之中發出一聲爆裂之聲,片刻之後就轉為轟然大響,一大片紅色觸手象是被炸開一般頓時被巨大力道撕成粉碎,化做紅煙向四周散去。殘影之下,鬼厲的身影電射而出,從半空中非了出來落到血池正中的平台上,但立腳處身子一軟,險些站不穩當。
看到鬼厲的面色蒼白之極,隱隱聽到他喘息之聲,以他此時的道行,居然在這一會的時間就被面前這詭異的敵人逼到如此地步,可想而知這四靈血陣的厲害。只是四靈血陣與伏龍鼎顯然並非如此而已,雖然被鬼厲脫困而出,但半空中被炸裂的一大片紅色觸手對空中那個巨大的血球來說,似乎根本不算什麼,事實上,那些觸手炸裂之後化做紅煙靈氣,轉眼之間又大部分都被那個詭異的紅球吸了回去,如此靈氣循環不休,再厲害的人也是望風披靡。
只不過片刻之後,更多的紅色觸手又從懸浮在半空中的紅色血球上化生出來,無數長長的紅色觸手在天空中揮舞、著,當真可怖可畏,就連鬼厲也為之發寒。
眼看著更多的紅色觸手遮蔽天空,咄咄有聲,又要呼嘯而下,鬼厲已然生了退意,面前這種鬼物根本不似人間之物,直非人力所能抵擋,正當他展開身形將要多開天下撲下如疾風暴雨一般的紅色觸手群,掠向洞口時,突然一直緊緊趴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尖叫了一聲,叫聲急促,似乎發現了什麼,用手向著天空那個巨大紅球指了一下。
鬼厲一怔,剛才他全部精力都苦於應付可怖的紅色觸手,哪能有閒功夫去觀察那個紅球,此刻匆忙之間仍是猛抬頭順著小灰手指的方向向遠處紅球瞄了一眼。
這一看,卻登時令他停下了身子,只見殷紅如血的紅色球體最深處,竟亮起一道淡淡白色光輝,與周圍狂暴凶戾的紅色光芒截然不同,而幾乎就是在這白色光輝亮起的片刻,那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詭異紅球怪物竟然也生異變,像是原本風光爆滿的氣袋,瞬間僵硬的停頓了一下,大半化做紅煙,小半倒縮了回去,而原本達十丈余大小之巨的紅色血球,也迅速縮小了。
那些半空中的血芒急速翻滾著,大有瘋狂之意,卻無可奈何,即使隔了老遠,鬼厲竟也能隱隱感覺到那股瘋狂與切齒痛恨的暴戾之意。
眼前這種異變陡然發生,直令人眼花繚亂目瞪口呆,但隨著天上紅芒漸漸變弱,在鬼厲目光緊緊注視之下,終於是露出了紅色血球內部最深處的一團妖異紅雲。那裡的血氣紅芒顏色最深,遠遠看去,似乎濃烈的像是要滴出血來,而那道逆轉乾坤的白色光輝,也正是從這片紅雲包裹的最深處射出的,雖然與周圍狂暴的血氣相比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卻始終沒有動搖的跡象,相反的,反而是這道如光匕一樣的白光周圍,血氣紅芒緩緩減退了顏色,逐漸消散開去。
鬼厲突然驚覺,自己腳下和和這個巨大洞窟周圍石壁所發生的地震,那劇烈的顫抖此刻也漸漸平復了下來,只有空氣中那股血腥氣,仍是那麼的弄烈,不知是不是因為腳下血池中血水太多的緣故。
半空中那團血氣仍舊是在不斷小腿之中,不住有紅芒發出尖利的呼嘯聲從旁邊急速掠過,像是極度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終於,在紅暈盡數退散之後,紅雲深處露出了真面目。
一只形式古拙,散發著滄桑古意的古鼎,周身銘刻奇異銘文,鼎身正面有一個詭異的惡魔面孔,在面孔額頭正中,那一道此刻看來已經是光彩耀眼奪目的白色光柱,就是從此地發射而出。
“伏龍鼎
鬼厲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古鼎正是鬼王昔日最看重也是最神秘的法寶重器。
鬼厲緩緩轉身,目光從懸浮在半空中的伏龍鼎上收了回來,向四周望去,早已破爛不堪、裂縫產生的四面洞窟石壁,腳下詭異而可怖的巨大血池,還有禁錮在其中的有氣無力、痛苦不堪,一看便知被下了神秘禁制的四大靈獸,這一切,難道都是鬼王所做的麼?
而頭頂之上那可畏可怖的詭異力量,無形怪物,根本不應該存在於這人間俗世的東西,莫非也是鬼王召喚出來的麼?
這等行徑,除了“喪心病狂”這四個字,當真就沒有其他的言語可以形容了。
小灰此刻似乎也在激戰過後,失去了往日好動的性子,靜靜地趴在鬼厲肩頭,但他的三只眼睛,卻是不住地向天上那只伏龍鼎眺望著,似乎也對剛才那股神秘的力量心有余悸。
鬼厲臉色肅然站了許久,隨後緩緩走向平台的盡頭,腳下的地面經過剛才那場劇烈的斗法,殃及池魚,原來堅硬的地面也早變作了坑窪不平,到處都是被腐蝕或巨力擊打出的大洞小洞。他站在平台邊緣,像是最初小灰一樣,俯身向下方看去。
趴在肩頭的小灰此刻也收回看向伏龍鼎的目光,低低哀叫了幾聲,似乎也有懇求之意,想請求鬼厲救救底下的饕餮等靈獸。鬼厲雙眼中異芒閃動,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他剛才混亂中看到底下四大靈獸時就感覺有些不對,此刻仔細看了看,便已然發現,這四只所謂的上古靈獸洪荒遺種,俱已是元氣大傷,一身仗以橫行的靈力十去其九。
鬼厲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歹毒之極的吸噬靈氣的異術,看來古怪自然就在這巨大洞窟中布下的神秘陣法,以及天上那只伏龍鼎了。
他心中不禁有些猶豫起來,眼前這歹毒的四靈血陣於他而言,自是沒有絲毫好感,而底下那四只靈獸中倒有三只跟他關系不淺,頗有淵源,於清理上說,幫這些靈獸脫困似乎是理所應當。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淳樸少年了,轉念一想,已然想到這陣法威力如此巨大,眼前這一切更不用說定然是花費了鬼王無數心血才得以布置完成,自己若貿然出手,壞了鬼王大事,豈非等於與其翻臉?
其實若只是與鬼王翻臉,鬼厲沒有絲毫畏懼之心,說翻了就翻了,奈何這中間卻還有一個碧瑤躺在那兒,整整十年……
心中一想到碧瑤,鬼厲眼中光芒便黯淡了下去,輕輕歎了口氣,緩緩站直了身子,對著肩頭小灰,默默搖了搖頭。小灰頓時焦急了起來,捉耳撓腮,雙手揮舞,滿臉懇求之意,顯然是要鬼厲去救下方靈獸。鬼厲眉頭緊皺,面上陰晴不定,心中也是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突然從他們身後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鬼厲與小灰都是吃了一驚,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一身黑衣的鬼先生不知何時,居然也來到了他們身後的平台之上,而那件上古神物法寶星盤,卻是大放異彩,滾滾光芒如波濤一般洶湧澎湃,在星盤周圍化作一根光柱,直沖上空,竟是與那伏龍鼎上神奇光柱遙相呼應。
而在耀眼光柱之中的星盤,下方幻化生出無數片潔白光瓣,一片接一片連接在一起,猶如佛門菩薩座下的蓮花寶座,晶瑩剔透,如水晶一般,將星盤拱衡其中;星盤之上,陣陣霞光寶氣裡面,亮起了一個金色古字,熠熠生輝,在光輝之中浮沉不定,但這一次,這亮起的金子卻再沒有黯淡下去,反而是越來越亮。
隨著這個金子的閃亮,像是呼應一般,半空之中,那制縛伏龍鼎的光匕光輝也隨之亮了起來。
鬼厲心中猛然一緊,踏上一步,厲聲道:“你做什麼?”
但鬼先生卻似乎充耳不聞鬼厲的話,此刻他黑色的身影被完全包裹在星盤散發出的光輝之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面前懸浮的星盤,不知怎麼,看去他竟少了幾分平日的鬼氣,而多了幾分莊嚴之態。誅仙迷窩fask”
只見在星盤耀目光輝照耀之下,鬼先生手若如來拈花,悠然空逸,在星盤光輝最盛的中央處輕輕一點,似乎是隨著他的指點,另一個景色字體耀然而出,大方光芒,在星盤上方的光輝中輕輕沉浮;而鬼先生一刻也沒有遲疑,眼睛緊緊盯著光芒中央,像是找尋著什麼,片刻之間,又在星盤中央連點了四下。
四個金字,依次浮現,整個星盤光輝大盛,周圍光柱的范圍已擴大了兩倍有余,而與此對應的,天空上方的伏龍鼎上的“乾坤所”光柱,也猛然漲大了數倍,並發出卡卡輕聲,不停晃動,竟似有脫體而出的跡象。
鬼厲這一驚非同小可,再笨的人經過剛才那場激戰也知道,那惡魔面孔上的神奇光柱是此刻唯一能禁錮住那股無敵無匹詭異怪力的東西,若萬一這乾坤鎖竟是被解開了,後果如何可想而知。他此刻再也顧不得什麼情面,情急之下,身形掠起向鬼先生沖去,口中大喝道:“住手誅仙迷窩fask”
不料他身形雖是快若閃電,但在沖進鬼先生與那星盤周圍五尺距離的時候,竟是被一股柔軟但充沛之極的無形力道彈了開區,而也就是在鬼厲被阻擋的時候,鬼先生再一次向星盤上點了下去。
這一次,他卻似乎點得很慢,手指微微有些發抖,不知是因為心中緊張,還是貫注了全部力量太過用力的結果,略帶顫抖的手指伸進了星盤光輝之中,有那麼瞬間的停頓,片刻之後,只聽一聲輕輕的脆響,第七個金色的字體,緩緩在星盤上方升起了。
這第七個金子,看去比之前六個金色字體大了些,顏色也更為深邃,升到星盤上空之後,也不像其他金字那般沉浮不定,而是緩緩升起,就那麼固定在半空之中。隨著這第七個金字升空,其余六個金子頓時圍攏過來,在其周圍圍成一圈,瞬間七個金字金光大盛,匯聚做一道金光之柱,不過手指粗細,直沖向上方伏龍鼎上的乾坤鎖光柱。
偌大的洞窟中,不久之前還風雲激蕩翻湧的巨洞,此刻突然陷入了一片異樣的寂靜,什麼都安靜下來了,連呼吸都沒有,所有的目光,鬼厲、鬼先生、小灰、血池之中的靈獸,甚至那冥冥中的詭異存在,都屏住呼吸注視著,那即將發生的事!
“啪
很輕、很輕的一聲脆響。
伏龍鼎上乾坤鎖的光柱迅速黯淡消失了,留下了惡魔面孔額上正中的一個手指頭大的小洞,而從星盤上射出的金色光柱,就恰好射在這個小洞之上。片刻之後,從小洞中緩緩滾出了一顆珠子,呈現深藍之色,落在金色光柱之中。
金色的光柱緩緩收了回來,慢慢下降,而這神秘的藍色珠子也緩緩隨之落下,向著星盤而來,當這顆珠子靠近地面更能看得清楚些的時候,可以看到其中的藍色竟猶如茫茫大海,無窮無盡,且淡淡煙氣鎖於其中,緩緩流轉猶如潮升潮落,日月行天,亙古不絕。
金色的光柱漸漸黯淡,在星盤之上的七個金字也逐漸淡化,最終消失,而那顆取下的深藍奇珠,卻就這般懸浮在星盤上方半尺處,緩緩開始旋轉起來。星盤周圍的耀眼光芒都在選蘇消退,逐漸收回了星盤之中,很快的,星盤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懸浮在半空之中,只三番出淡淡的柔和光芒,玉盤中央那些小小如繁星一般的玉塊仍是永無休止地奔馳滑行著,所不同的,是星盤上方多了一顆藍色旋轉的美麗珠子,看去猶如星盤是天穹,所有的星斗卻都只圍繞著那一顆美麗的深藍星珠而運行著。
天地至理,億萬年悠悠歲月,仿佛都在這一個瞬間,幽幽地在這小小星盤中表露了出來。
洞窟之中,一片寂靜,似乎一切都被這瑰麗神奇的景象所震懾住了,只是,這份寧靜僅僅持續了片刻。
“轟
無以言表的巨大轟喝聲,帶著亙古以來千年萬年的狂喜,無窮無盡的血芒霍然在這個大洞窟之中出現,每一個地方都是濃烈的血氣蒸騰,每一個角落都是呼嘯的紅色光影,濃烈到此化不開的血腥氣沖天而起高高懸浮在天空之上的伏龍鼎,無數的血氣瘋狂地向其湧去。
古拙的古鼎上,原本蒼白的神秘銘文一個一個亮了起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節奏,化作血色的文字,半空中響起了神秘而妖異的聲音,如蒼老寂寥的遠古妖靈,頌讀著遺忘千年的詩篇。“誅仙迷窩fask”
紅色,血紅的顏色,如潮水一般彌漫湧過了整座伏龍鼎,將它變作了一個紅色閃耀的妖物,最後,所有的血氣都圍繞在古鼎鼎身正面的那張惡魔面孔旁,從下巴開始,一點一點向上侵蝕著。紅了嘴唇,淹沒了鼻子,吞噬了眼睛。
最後,像是全部的血氣一起呼嘯,整座伏龍鼎也為之震顫,所有狂暴的血芒光影在這個巨大的洞窟中一起狂嘯,刺耳的嘯聲轟鳴不絕,血池中的血水開始沸騰,地動山搖,亂石墜落如雨
血氣,奔騰如勢不可擋的洪流,彌漫過了那個小小藍著曾經所在的洞穴,染紅了整張惡魔的面孔。
“轟隆
狐磯山頭,風雲變色,天降神雷,炸響於天際山顛!
狂風大作,吹盡了巨石煙哩,蕭蕭天地,一片蒼然蕭殺景色!誅仙迷窩紫色風
狐磯山洞窟之內的寒冰石室,地面和石壁都在再次劇烈的地震中顫抖著,亂石紛紛落下,而鬼王卻恍若不覺,此時此刻,他雙目已經盡成血紅之色,詭異之極。
在顫抖的石室和落下的亂石中,他緩緩抬起右手看去,在右手手掌的掌心,此刻竟是從血肉之中清晰的浮現出了一個血紅色的銘文,形若古鼎,蒼勁有力,帶著幾分詭異之色。
鬼王緊緊盯著手中鼎狀銘文,片刻之後,他慢慢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暴戾之意,帶著幾分瘋狂,甚至是歇斯底裡
“成功了,成功了終於成功了!啊”他深深喘息了一下,聲音早已變的嘶啞不堪,面上肌肉扭曲,面紅如血,顯得十分詭異。
突然,他猛地將右手緊握成拳,剎那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身上並發而出,幾乎可以看到細微的小小血芒在他手邊如細小閃電般跳動不休,而周圍的石壁也像是受到了巨大拉扯,瞬間倒塌了一大片下來,亂石橫飛。誅仙迷窩紫色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帶著瘋狂與得意,鬼王向著石室入口走去,只是在石室入口,他卻又突然停了一下,面上的瘋狂暴戾中,突然現出了一分猶豫,身子微動,似乎想要轉過身看看什麼。
在他的身後的,是碧瑤安靜躺著的身體。
然而,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遲疑之後,鬼王竟還是沒有回頭,巨大堅硬的石門在他的面前,突然四分五裂飛了出去,在劇烈的地震與四處飛濺的石雨中,帶著狂暴的決然,鬼王大步走出了寒冰石室。
“轟劇烈的震動不斷發出碰撞的異響,落下的石塊越來越大,仿佛就要江這裡吞沒一般。而這個單薄的綠色身影,靜靜地躺在石台之上,孤獨而安靜,帶著幾分淒然。
“叮叮”清脆的鈴鐺聲,悄悄的,在這片石室中回響起來,只是很快就被更巨大的落石轟鳴塌陷的聲音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