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連續幾日不停的用種心驅除體內的異種真氣,傷勢總算好轉起來,平日的走動已經沒問題了,可是奇怪的是張曼成也連續幾天沒有來看張梁,都是讓士兵送飯菜來給他,張梁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問送飯的士兵,士兵卻一問三不知。
張梁無奈,著急也沒用,只好靜靜的在牢中等候消息,又過了兩天,張曼成總算來了,張梁一見張曼成就急忙詢問,張曼成道:「將軍,大事不好了,師尊明天就要登基稱帝了,他兩天前下旨讓鎮守各地的黃巾軍統帥到安平城參加登基大典,屆時不到者,殺!」
張梁怒道:「胡鬧!各地的鎮守將領怎麼能隨便離開,現在黃巾軍雖然擊退了北方的鮮卑,可是並沒有徹底把他們趕出關外,朝廷的軍隊又接連的猛攻我黃巾軍廣平一線,抽調了將領誰守城,這不是找死嗎!」
張曼成道:「是啊,我也不同意師尊這個命令,可是昨天有幾個人勸師尊不要隨便抽調各地鎮守將領,師尊勃然大怒,當場一記天雷就把幾個提意見的將領劈成焦炭,誰還敢阻止上勸了?」
張梁道:「那麼地公將軍遵守了大賢良師的命令沒有?」
張曼成道:「地公將軍把防務將給了您的軍師文和先生,已經在來安平的路上了。」
張梁仰天長歎道:「賈詡雖然計謀過人,可是手下無大將,*賈詡自己領導三座城市的防禦,除非賈詡有三頭六臂,否則廣平絕難守住。」
張曼成道:「如果有文和先生在廣平還好,至少還能堅持一段時間等師尊的登基大典結束,可是昨天師尊已經下令……下令……。」
張梁見張曼成吞吞吐吐急忙問道:「下什麼令?大哥又想怎樣?」
張曼成道:「師尊已經下令派人去廣平,因為文和先生也算是您手下的將領,文和先生接到命令,卻沒有前往安平。所以師尊以違抗皇命,藐視皇威的罪名去秘密處斬文和先生。我也是剛接到消息就偷偷跑來告訴將軍您的。」
張梁聽了張曼成的話,腦袋嗡的一聲,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栽倒,張曼成急忙上前扶住張梁,張梁徹底絕望了,張角真的瘋了,他連自己陣前的大將謀士都要殺掉,太平道在張角手中還有希望了嗎?完了,一切都完蛋了。
張梁悲從心來,一屁股坐在草垛上,雙眼留下了兩行清淚,張梁喃喃的道:「難道天意注定我太平道要敗亡,我要出去阻止大哥,太平道絕對不能就這樣毀掉,絕對不行!」
張曼成急忙拉住要往外衝的張梁道:「將軍,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師尊登基的消息已經傳遍各地的黃巾軍,而且你又有傷在身,出去又能怎麼樣?!」
張梁雙目無神的跌坐在草垛上道:「是啊,我功力盡失,出去又能如何?大勢已去,我張梁又能如何,曼成,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張曼成又安慰了幾句,見張梁毫無反應,只好歎息一聲,離開了牢房,牢房中只剩下張梁看著鐵窗外的夜空發呆。
第二天,安平城處處張燈結綵,因為今天是太平道的首領大賢良師張角登基的大日子,各地鎮守的黃巾軍統領全都齊聚安平城,所有士兵都穿著嶄新的軍服,兵器擦拭的珵亮,在廣平成的城內廣場上,搭建了兩丈高的巨型檯子,在檯子的四周插著五顏六色的彩旗,一隊隊衣甲鮮明的黃巾軍士兵威風凜凜的守衛著巨台。
台下聚集著數萬名士兵和從安平周邊地區「請」來的百姓,以壯張角登基的聲勢,只見台上張角安坐在一把黃金製成的龍椅,這把龍椅不但通體用黃金製成,上面還鑲嵌著各種名貴的寶石,不過做的還是有點粗糙,但是誰又見過真正的龍椅?反正是怎麼名貴華麗怎麼做,反正跟普通椅子不一樣就行,光通體用黃金製成就夠份量了。
張角端坐在龍椅上,台上站著「文武百官」,一派喜氣洋洋,這些本來是窮老百姓的教徒,現在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太平天國的大官,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
只是一些有智慧的人卻在強顏歡笑,稍微能看清楚點時事的人都明白,這個登基大典只是一場譁眾取寵的小丑表演,現在黃巾內部不穩定,外部又有朝廷和鮮卑的威脅,連地盤都快守不住了,登基又能快活幾日?
不過大多的人還是只能看見眼前的實惠,他們互相為自己的加官進爵而高興,互相的道賀,如果張梁在此肯定會把他們當成小丑看待。
這時候張角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台上的百官立刻肅然而立,張角高聲道:「今天是朕登基的大日子,也是我太平天國建國的吉日,眾愛卿皆是我太平天國的開國功臣,朕一定重重有賞,絕不虧待任何一個為我天國付出過努力的人!」
台下的百官頓時下跪山呼萬歲,張角示意旁邊的一名大臣宣讀聖旨,此人從一個士兵送上的托盤內恭敬的拿出一卷黃綢製造的聖旨,大聲的宣讀起來,這篇聖旨寫的不倫不類,寫的大多是一些酸溜溜的稱頌讚美的詞,因為黃巾軍中沒人當過官,更沒人看過聖旨,恐怕連識字的人都有限,這篇聖旨只是走個過程,甚至整個典禮都只是按想像中皇帝登基的儀式弄的,反正是怎麼弄排場大怎麼弄,要不怎麼能說是一場鬧劇呢?
聖旨宣讀完畢,台上的百官和台下的百姓士兵山呼萬歲以後,這個儀式就算完畢,接下來幹嘛?當然是張角這個皇帝設宴,宴請所有的文武百官,台下的百姓也能分到糧食和肉,對於百姓來說,估計這些糧食相比張角這個皇帝更具有吸引力一些。
張角今天非常滿意,因為他登基了,在自己的「宮」中大擺筵席,他這個皇帝和自己的文武重臣杯來酒往,完全沒有一點身為皇帝的覺悟,但是對張角這個貧民皇帝,其他大臣又懂得什麼規矩?又能要求什麼呢?
現在的張角動輒殺人,而且喜怒無常,只要順著張角的意思去辦事,大把的金銀賞賜下來,誰還無聊的去找張角的茬?
在宴席的角落,張寶端著酒杯,和馬元義、波才沉著臉孔坐在一桌,這桌上都是張角的幾個弟子,張曼成因為要安排典禮不在,張角的其他弟子都在坐。
這些人沒一個臉色好看的,他們看著張角端著酒杯挨桌的敬酒,毫無當皇帝的風度,心中百味混雜,只能默默無語的看著場內。
張寶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他被強行從廣平調回來,當時的戰事正進行的激烈,張寶有心抗命,但是張角的書信中嚴厲的表示,如果他不到安平來,就不認他這個親弟弟,等張寶到了安平,才從張曼成的口中得知,張梁已經被張角抓了起來,如果這裡是張梁做主,肯定不會任由張角這麼折騰。
張寶實在看不下去了,騰的站了起來想要說話,旁邊的波才和馬元義急忙把他按坐在椅子上,馬元義小聲道:「將軍,你要冷靜,現在師尊登基之事已成定局,誰也阻止不了,只有等把人公將軍救出來再做打算。」
張寶握緊了拳頭,憤憤的拿起酒壺拔掉瓶蓋往口中不住的灌酒,同桌的其他人也一臉無奈,只好任由張寶在那裡借酒消愁。
可是在遠處的張角卻看到了張寶,張角神采奕奕的提著酒壺來到桌前,在座的都是張角的弟子,見張角走過來,全都站起來對張角施禮。
張角用手向下虛按了一下,讓眾人落座,開口笑道:「今天是朕登基的好日子,你們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徒弟,來,都陪為師乾一杯。」
桌前的張角眾徒強顏歡笑的端起酒杯,張寶悶哼一聲只是坐在那裡獨自飲酒,張角來到張寶身前道:「二弟,來~陪大哥喝一杯,你我也有些時日未見了,今天定要一醉方休。」
張寶抬起頭看了看張角那瘦削的臉龐道:「大哥,三弟呢?怎麼沒見他出來。」
張角喜笑顏開的笑容忽然收斂了起來道:「長兄為父,你們從小是朕看著長大的,張梁竟然頂撞與朕,還想取朕而代之,朕這當大哥的非常心痛,所以朕把他關起來悔過,等他想通了就放他出來了。」
張寶冷哼道:「那又為什麼又打傷三弟,難道大哥你想要了三弟的命嗎?你生病以來都是三弟在領導黃巾軍,出生入死,與朝廷的軍隊交戰,結果卻換來大哥你的一掌重傷嗎?」
張角瞪起眼睛,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頓時整張桌子好像被烈火點燃一般,呼的一聲著了起來,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整張桌子都化為了灰燼。
嚇的桌旁的幾人連忙閃躲開,張角對張寶怒道:「難道朕做事好要你來教訓?好啊好啊,你們兄弟倆都長大了,全都敢跟朕對著幹了,張寶難道你也想試試為兄的功夫!!」
張寶被張角的一掌嚇了一跳,他從未想過一直和藹可親的大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一口一個「朕」的。簡直就不像他認識的張角,所以一時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周圍張角的徒弟也好像第一次認識張角一般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人群看到這邊發生了爭吵也停下了飲酒,在遠處看著張角發飆,忽然從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道:「大哥好威風啊,小弟倒是想試試大哥的手段!」
張寶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驚喜的向門外看去,只見張梁一身白衣飄然走進宴會廳內,可是最讓眾人驚訝的是,張梁本來烏黑的頭髮竟然一片雪白,在走動的時候輕輕浮動,看其來無比的妖異,配上張梁病態的白淨皮膚,給人的感覺好像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張梁輕輕抬手對大廳內的「百官」道:「今天我兄弟幾人有事相商,各位臣工不妨離去,改日張梁定當設宴賠罪。」
張梁本來就在黃巾軍中非常有威望,自從整編了黃巾軍以來,用雷霆手段迅速鎮壓了其他大方的黃巾軍統帥,手段非常的毒辣,黃巾軍內部對張梁有種不亞於張角的懼怕,而且所有黃巾軍的統領更是對張梁唯命是從,現在張梁發話了,這些早看出事情有些不對頭的人,一個個都陪著笑臉匆忙離開了宴會廳。
張梁笑著看著廳內的眾人離去,可是他的笑容不管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冷,笑的黃巾軍眾將膽戰心寒,他們離開的時候都不敢接近張梁,都是從張梁的兩側繞道而過。
張角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張梁,張梁也淡淡的看著張角,兩人只見彷彿閃起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