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響起的饕餮聲,八丈遠之外就能聽個明白。服務員已經送了兩次餐進來了,雖然知道面前這些人明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但服務員的臉上不經意之間還是流露出了上海人所特有的藐視神情。
「慢點吃!」道明臣在老賴的身上看到59年大饑荒的起因了。
「我我這輩子就這頓飯吃的最香了。」賴長星差點被噎著,趕緊喝了口水。
酒店的會議室裡,所有的福建幫馬崽們全傻了,大哥和這個外地大哥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狼吞虎嚥地吃東西,還沒趕的上和他們講上一句話。無數的疑團,全浮現了福建幫馬崽的腦海裡。
「好飽啊!」老賴終於吃完了,伸了個懶腰,重重地打了個飽嗝。
「大哥!」福建幫的江蘇地區負責人剛剛開口想說點什麼,就被老賴伸手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也別說了,知道你們辛苦了。」老賴揉了揉被捆的全是紫色勒痕的手腕,「每個人支取五千塊,作為獎金。」
「老大!」兩個保鏢慚愧地低著頭,目光濕潤了。
「阿龍呢?」賴長星在人群裡找了一圈,還差一個最能幹的保鏢的人影。
「阿龍他」剩下的兩個保鏢哽咽了。
「怎麼可能??」老賴怔住了,他從自己保鏢的神情裡覺察出了事情的不妙,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上了他的心頭。
「你文化姐怎麼樣沒?」老賴臉上冷的就像冬日裡澈人的溪水。
「文化姐沒事,就是」保鏢羞愧地抬了一下頭,觀察了一下老賴的表情。
「說!」老賴一聲暴喝。
「就是被綁匪強姦了,別的倒沒受什麼傷。」保鏢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話語也嘟噥起來。
「人沒事就好了。」老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異樣,除了手有點抖動之外,別的還算正常,「阿龍怎麼樣了?快說!」
老賴的眼睛盯死了兩個保鏢,保鏢頭低的已經快及了腰,老賴又向身邊的幾個坐館大哥看去,幾個坐館大哥們全部也低下了腦袋。
「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賴長星嘶啞著嗓音問道。
大家全緩緩地搖了搖頭。
「媽的快說!」賴長星暴怒了。
「死了。」坐在了一旁的道明臣把香煙掐熄滅了。
老賴傻了,喃喃說道,「怎麼怎麼可能」
「大哥,你節哀順變。」旁邊的一個保鏢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
「阿龍!!」賴長星狂喊了一聲,「咕咚」一聲從椅子上慣到了地上,暈了過去。
「老大!」所有福建幫的馬崽們全擁了過去,七手八腳扶起了他,保鏢伸手在老賴人中上掐了掐,老賴方才幽幽地醒轉了過來。
「阿龍!」賴長星老淚縱橫,整個人也蒼老了十歲。
「大哥!」兩個保鏢也淚流滿面,「你節哀哪!」
「不!」老賴把身邊的椅子抄了起來,拚命地砸著橢圓的會議桌,椅子被砸的木屑橫飛,裡面夾雜著老賴紛飛的淚水。
「大哥!」一個保鏢跪在了老賴的腳下,緊緊地抱住了老賴的大腿,「大哥你要砸就砸我吧!是我們無能啊!我們給人下了迷藥!是我們的錯啊!」
老賴從保鏢懷裡猛地拔出了手槍,一下子抵住了太陽穴,「阿龍,我來陪你!」
一大幫人撲了上去,把手槍奪了下來,全跪在了老賴的面前。
「罷了罷了!」老賴癱坐到了地上,「龍游淺水啊!龍游淺水!」
福建幫的馬崽們哭成了一片;感動的道明臣在一邊眼圈都紅了。
「老大,你帶回來的這個妞是誰?我們怎麼處置?」馬崽們指著牆角邊窩著的女孩問老賴道。
「媽的!這小婊子就是綁架我的那倆貨的姘頭!」老賴整個眼睛變的像個發情的公牛一樣,充滿了血絲,「血債血償!把她直接套個麻袋扔黃浦江裡去餵王八!」
「不要啊!」女孩尖叫著,撕打著,不讓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靠近,反抗對於這些人來說,明顯有點顯得徒勞,她很快就被制住了。
「你這個騙子!你說幫我出書,要我放了你,你這個騙子!」女孩不屈不撓地掙扎著,「噗」一口痰吐了出來,正好落在賴長星的臉上,老賴的頭髮被粘的一綹一綹垂在額頭上。
馬崽們也怒了,沙鍋般大的拳頭,不停敲打著女孩軟弱的腹部,女孩被打的一口一口往外吐血,依然不依不撓地痛罵著老賴。
有個馬崽從牆角的一個木箱抽出了一把形態古雅的青銅劍,劍柄一轉,重重地在女孩後腦勺上一磕,女孩的眼睛睜到了極處,軟綿綿地倒下了,馬上有個馬崽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孩的腦袋裹了起來,這一切他們幹的利落漂亮,一氣呵成。拿著劍的馬崽看到道明臣的眼光死死地盯住了他手中那把青銅劍,猶如剛剛見到了飯菜的老賴。馬崽心底一寒,有點毛骨悚然地打了個寒戰,趕緊把青銅劍塞進了木箱裡。
「打聽出來是誰綁架的我沒?」老賴沒看到這一幕,正回著頭仰著淚眼,咬牙切齒地問其他人。
「這個我知道。綁架你的是我們天都的黃幫老大——雷猛。」一旁的道明臣開口了。
「黃幫老大?」老賴楞住了。
「這個傢伙是逃竄到這裡來的。是碰巧,他和你沒仇,就是想撈點錢。」道明臣擦了擦鼻子。他本來想看戲的,老賴的演技不錯,道明臣一直在覺得挺羨慕。
「我要公開掃平黃幫!」老賴對著身邊的馬崽怒吼道,「下江湖追殺令!通知所有澳門的職業殺手團體,有能幹掉黃幫一個人馬,美金2000!坐館大哥級別人物,賞金10000美金!」
「***!」老賴氣咻咻地。
「拿來!」道明臣把手伸到了老賴的面前。
「什麼?」老賴錯愕了。
「美金啊!」道明臣說道,「我已經掃平了黃幫了,這錢當然得給我了!有一個人不能算,因為我曾經也是黃幫的四虎一龍單麒麟中的那只麒麟,我的命可不在其中。」
老賴看住了道明臣,眼光中滿是不解和陌生。
「你是黃幫的人?」老賴目光中有點挑釁。
「錯了。」道明臣嘴上叼上了一根香煙,「現在黃幫是我的了。」
老賴看住了道明臣半天,笑了,熱情地擁抱了道明臣,把道明臣的香煙也給擠飛了。
「老弟!真有你的!」老賴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還沒謝謝你親自去救了我呢。」
「舉手之勞。」道明臣笑了笑,心裡暗道,不是怕錢收不回來,誰他媽管你。
「給我講講是怎麼回事!」老賴說道。
道明臣便從事情的起因講起,一直講到怎麼把他救出來,說的口乾舌躁,才把事情說了個梗概。
「天都人真都是好厲害的角色!」老賴心裡暗暗說道,表面上卻沒有一絲的流露。
「明臣,你把我給救了,我啥也不說了!」老賴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天都那塊的線路,我肯定和你合作了!我們是兄弟,五五分成!」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的手下有漁民,我到時讓他們把文物送到公海,你只要接貨就行。安全大可放心,天都只要有我在,你的貨就不會出問題。分成嘛,你既然開了口,我就啥也不說了。隨你給點好了。」道明臣朝老賴眨了眨眼,五成的利潤是道明臣做夢也沒想到的,道明臣很滿意老賴的魄力,不管怎麼講,這才是一個做老大的風範,草雞毛一樣討價還價永遠是小市民。又不是山頂洞人時代的黑社會,一個骨頭都要算計來算計去的。
「我們是有福同享的兄弟嘛!」老賴的手一直在拍著道明臣的肩膀,顯得很親熱。
「不是這麼叫的。」道明臣說道,「我和他們一樣,還是叫你老闆吧,我們現在都是生意人了,還是按生意場上的規矩辦。今後你就是我的老闆。」
「明臣!」老賴重新打量了一遍道明臣,眼睛亮了,「你是我合作過這麼多的坐館大哥裡,最特別的一個你知道嗎?」
「老闆謬讚了!」道明臣呵呵地笑了。
「就衝你叫我一聲老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我馬上給你打電話給澳門的何先生,我把有我控股的澳門snpn收費電視台介紹給你,你今後的所有黑拳比賽,全部由我們snpn電視台進行拍攝轉播,給你添上一筆收入,你放心,你現在是我旗下,我不會虧待你的!」老賴笑聲越發爽朗起來,他要是知道道明臣這個黑道掃把星加入一個幫會就吞併一個,他保證後悔死這個決定。
「我缺錢缺的快瘋了都!」道明臣興奮地跳了起來,這貨聽到有錢賺,比什麼都來勁。至於誰做他的老闆,這貨一向是無所謂。這反正是句空話,道明臣要是翻臉,現出痞子相來,誰是老闆也不認的。
「你怎麼會缺錢?」老賴納悶了,「你現在也是個坐館大哥了,手下的產業不少啊?你不要想馬扁我,我曾經去天都認真考察過你,你的手筆是我見過的中國新一代勢力裡最牛b的一個!」
「牛b個毛啊!」道明臣把大衣翻轉了過來,裡面就一件襯衫,「你瞧瞧,這麼冷的天,我連件毛衣都穿不起。為什麼?一個字——窮!」
「你是在開玩笑。」老賴和手下的馬崽全笑了起來,老賴忽然發現道明臣其實挺風趣的。
「沒有!」道明臣正色道,「我最來錢的是「搬磚頭」,就是搞建材批發,餐飲業我是剛剛起步,*業是我做的最早的,但現在的消費層次還停留在很低的起點上,我們的國家畢竟封閉了很久了,封建意識還是很強烈的,而且我的起步邁的很高,我要麼不搞,要搞就是最高檔次。」
「這我承認。」老賴點點頭,「你的舞廳,從裝潢設計都是亞洲最好的。」
「嗨!」道明臣拍了拍大腿,「我原以為反正那些施工隊水泥大沙全是不要錢的,就海裝吧。我花大錢請了個天都大學土木工程系的一個教授設計的,這老小子受了美帝國主義的毒害,把圖紙設計的跟白俄老毛子的皇宮似的,嚇的現在很多有錢的土包子都不敢進我的門了,賺錢就是要面向大眾啊,你說這事把我害的。」
「那怎麼辦?*業是很賺錢的,你看荷蘭,我們華人幫派在那裡呼風喝雨,靠的是什麼?就是*業!荷蘭政府的收入都和妓女的裙子是連在一起的。」老賴擰緊了眉毛。
「知難就要必改!」道明臣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準備向深圳上海學習,先依靠小咖啡店的來發展*業,然後保持原有的高層次消費,雙管齊下。我準備趁明年八千湘女下廣東時,在天都火車站截流,揀年輕貌美的*業從業人員挑,有一個留一個,全送到天都的咖啡廳裡去,然後再輻射我們周邊地區。我們是流氓,有時候必要的武力還是需要的。」
「很不錯的構思。」老賴說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業是塊大蛋糕,我在福建已有這個構思,現在好多實權單位的人物,已經不滿足吃喝、鈔票了,他們想尋求刺激。我準備起個紅色的大樓,造就一個*的天堂。我預計準備花一個億砸進去。但是*業的未來走勢,我估計還是以大眾消費為主,你走大小結合的套路,這樣看來比我還要高出不少。」
「問題是錢啊!」道明臣歎了口氣,「天都太大了,幫會林立,有的根深蒂固,想把他們全鬥垮,必須要錢,發展勢力也要錢,還有每個月的份子錢,再加上我的決策上的失誤,你想想看,是不是夠我喝一壺的?都說老大風光,我從頭到尾都在煩神,我的白紙扇勸我安心收斂,過了這一陣,錢就緩開了,我也知道熬過這陣,等什麼都上軌道就好了,但我天生是急性子,等不了啊!你知道我們天都其他幫派的老大背後怎麼評價我嗎?他們說我摳完*還要舔指頭,說我只到現在還騎自行車,抽沒屁股的香煙,十足的小氣鬼!***!」
「你連輛轎車還沒配啊?日!你現在缺多少?」老賴問道。
「缺的太多了,給我20億也用的完。」道明臣長長地吁了口氣道,「我準備先在我們西城區造就一條十里花市,我的手下有一批正規的花木學專家,培育了很多的名貴花卉,我要近早成立規範的市場,以便於管理。還有西城區的改造,說來我也是個村長,好歹也要為村子出點貢獻不是,好多天都人都嫌我那個村的人窮,罵他們是黑屁股,我做村長之前就發過誓,我道明臣哪怕是窮死,我也不會窮我手底下這幫農民,我要在三年內,讓他們全奔小康!正行其實都非常賺錢,我也一心想朝這上面發展,黑道產業還沒掙到錢,你讓我拿什麼去實現夢想?怎麼去漂白?就說我那幾張賭台看起來是很賺錢是吧,但你知道不,因為我老是贏,現在客人也精明了,難賺他們的錢了,我又不敢耍詐,打黑拳的是我的手下,我不能因為點錢就把他們的命亂送掉,而賭場裡的荷官全是沒受過職業訓練的,碰上個高手,陪錢能陪死。我的賭場裡又不是沒有高手來拆過台,我手下的荷官知道人家耍詐出錢,卻又捉不住人家,白白丟了我的臉。」
「這個不是難事。」老賴說道,「你安排人去澳門,我找葡京的賭王訓練他們,現在都是高科技了,誰還憑雙眼睛去和人賭錢啊!現在澳門葡京大賭場裡面,全是小姐坐賭台,收的是真金白銀,馬來西亞有個雲頂大賭坊,造在了山頂上,和你一樣,人家賺錢比你厲害多了。你這個項目是盲目上馬的,吃點虧就當交學費了吧。」
「歐比斯拉奇!」道明臣晃晃腦袋,「就是因為我的盲目,白走了這麼多的冤枉路,手下那麼多人要養,你說我的錢還夠嗎?現在我又加進了餐飲業,我胃口雖然大,想吃進餐飲份額的百分之三十,但我有這麼多錢去砸嗎?飯店裝潢、請管理人員這些哪一樣不要錢?不是因為你是黑幫,人家就幫你白幹不是嗎?我的客源是有的,天都西城的企業機關都要給面子給我,但你沒地方給人吃飯不能怪別人不捧場吧?看到錢賺不到真***窩火!」
「別上火了。」老賴安慰道。
「怎麼能不上火!我還準備辦個大型的村醫務室呢,我們那兒太偏遠,求醫麻煩。最主要的是我們和別人火並時,難免有什麼受傷之類,治療起來特別麻煩。我如果辦個全中國最大最好的醫務室,請最好的醫生護士,我還怕個屁啊!其實說穿了吧,我做這一切,其實就是為了走回正道。現在混跡到了這份上,老是在黑道上趟來趟去,我也擔心有後遺症啊,所以只有趕緊漂白了,只是漂白走正行,一下子,我的資金投入實在是過大,現在是捉脛見肘了。不瞞你說,現在我什麼心都有了,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哪天也去綁架哪個有錢的老闆去!」道明臣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全在這一瞬間散放著銅臭。
「你別這樣。」賴長星皺了皺眉毛,他現在有了綁架後遺症了,「漂白是必須的。國外的黑道,比如意大利黑手黨,人家生意做到了美帝國去了,怎麼沒見美國拿他怎麼樣?你走正行了呀,對人家經濟有促動啊!你有長遠的目光是好的,但你必須認清楚,漂白不是這麼快的,我當初走了捷徑,我專攻了一項走私,現在有了錢,在家鄉辦了幾個廠,不時捐點錢什麼的,和上邊關係處理的也好,所以才一下子轉了過來。你的步子邁的太大了,你想多項齊上,黑白道一齊來就算了,還擔負著一個村的累贅,市政建設是最花錢的了,國家都花不起這麼多錢,你想憑你來?是不是太誇張了?十里花市?整那麼漂亮幹什麼?把你那弄的象天堂,全是鳳尾森森,龍吟細細又怎麼的?功勞又不在你身上!反而壞事。你不想想,你出道才這麼長時間,有了今天已經很不錯,我的原始積累可是花了近十年才完成的,你看看你們天都的幫會,有的也是幾十年的老幫會了,幾代人的積累和進展不也和你差不多。」
「不行!我必須加緊建設,西城是我的根據地。我從小就有個夢想,希望能有一天,住在一個細雨敲蕉,薔薇滿牆的地方。誰說黑社會就不能為市政建設出貢獻了?城市漂亮了,我們這些地頭蛇也有面子不是嗎?」道明臣斷然否決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現在就指望著走私文物能賺點錢了。」
「書生意氣!」賴長星笑道,「你不要先想的這麼好,你以為找個文物這麼簡單啊!我手下的盜墓賊全是以前四川唐門的人馬,這些人全是從小就學風水易經長大的,是全國最好的盜墓專家。中國的古代墓穴全是根據風水學建造的,摸透了山川地形的走勢,才能去盜,盲目去盜,裡頭的機關宰你就像宰隻雞似的。其中的曲折不是幾句話就能講的清的,陝西那邊的盜墓賊現在也很牛b,他們也是中國一個南方大老闆麾下的,我們現在和他們岔開了道,各行的競爭都很激烈啊!幹我們這行,本來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交易。你想一下收到效益,真金白銀地拿給你,哪有這麼快,除非讓我們找到秦始皇或者成吉思汗的墓穴,我想其他國家的博物館會立刻給我們一大筆啟動資金,除此之外,三個字一個音,吊吊吊~!」
「那要不老闆你借我一兩千萬好了。」道明臣盯住了老賴道,「老闆你反正有這麼有錢,我們又是一家人了。」
老賴很直接地回答道,「不可能!」
道明臣的痞子相一下子就浮了出來。流氓的暴戾瞬間在道明臣身上展現。
老賴卻好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我是不會借給任何人錢的!小道你記住,混我們這行,錢就是命,你會不會把命借給別人?我只有送錢給別人,從來不借!」
道明臣的臉上失望溢於言表,場面一下沉默起來。
「有倒是還有個辦法。」老賴沉吟了一下道,「可以賺大錢,而且還快,不知道你敢幹不?」
「現在最來錢就兩樣。」道明臣說道,「一是劫道的,二是賣藥的。你是想讓我賣大煙是吧?」
「這個東西你我都是碰不得的。」老賴看著道明臣貪婪的眼光說道,「販大煙的一般都吸,一但吸上了大煙,人就會變得極度自私,有的大煙鬼能把自己小孩賣了買大煙抽,所以這個最好別碰。我的幫會裡,不允許碰大煙,沾上了就要打斷一條腿,然後強戒,戒死了拉倒,省的禍害。這樣的人,你不這麼做,一旦哪天他沒錢吸大煙了,他能把你賣給雷子,為了吸大煙,他們什麼做不出來。」
「那你想我幹什麼?」道明臣笑道,「不會真讓我劫道吧?呵呵」
「對!」老賴異常認真地說道。
「***!你把我看成什麼了?我是個流氓!不是土匪!」道明臣臉「騰」地紅了,霍地站了起來,後面的四個小馬崽也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老賴拉了他兩下,心想真是匹烈馬。
「你聽我把話說完。」老賴把道明臣按回了椅子上。
「你知道福建幫派裡有個莆田幫嗎?」老賴問道明臣道。
「不知道。」道明臣硬邦邦地回答道。
「我們福建是僑鄉,以前好多人都出了洋做番客,所以我們福建人在國外的親戚是很多的,海外的生活造就了我們福建人團結奮鬥的性格,所以比起別的地方來,我們福建人也相對團結一點。」老賴說道,「莆田幫是福建幫派中比較另類的一支,他們不和其他地方的福建幫派發生什麼瓜葛,這兩年,他們大肆踏足香港,瘋狂進行搶劫金鋪等活動,因為銷贓的原因,才和我們其他福建幫會發生了一些聯繫,以前他們窮的很,屬於蹩腳貨,沒想到這兩年甩起來了,個個不可一世,憑的是什麼?就是在香港的搶劫,他們搶上一票就回大陸,香港政府屬於英國管轄,沒辦法到中國來抓人,他們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回來就吃香喝辣的。你去福建莆田看看,起了樓房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家裡有人在香港玩命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膽子,就也去香港撈上一票,我弄船給你們過去,來回我負責,別的我不管,你搶來的東西,自己銷掉也行,我幫你也行,反正給我手下點茶水錢就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這兩年香港政府已經在英國的蘇格蘭場訓練出了一批干連的警察,叫做飛虎隊,專門對付我們大陸的強匪。知道香港人怎麼稱呼我們嗎?大圈崽!從另外一個大陸來的悍匪!」
「媽的我干了!」道明臣霍地又站了起來,「搶帝國主義的錢財不丟人!有什麼不敢的,老子上戰場時,槍林彈雨中飛了過來,還打的就是這些帝國主義反動派!。」
「有魄力!」老賴撫手稱讚道,「軍火我可以支持你點,好貨是沒什麼,莆田幫有錢,人家已經用上了ak了,我只能給你點手槍,回來還給我就行。」
「不用!」道明臣冷笑道,「我們有太平斧和八磅錘!」
「操!小樣你還是個黨員啊?」老賴想到了錘子和斧頭交叉在一起了。所有的福建幫的人也全笑了起來。
「黨旗上是錘子和鐮刀好不好。」道明臣也笑了。
老賴擰了下眉毛,所有的馬崽全止住了笑。
「你想什麼時候動手?」老賴問道,「我要事先安排偷渡線路,以及那邊的地段資料什麼的。」
「這事先擱一下。」道明臣說,「先把手頭的事理一下,我回去把漁民隊組織起來,先把走私的航道理一理。然後把去澳門的學習人員名單列一下。七七八八的瑣事全處理完,安安穩穩過個年,明年春暖化凍之時,就是我們天都大圈崽血洗香港之時!」
「沒問題。」老賴瞇緊了眼睛。
「沒什麼事我明天就回去了。」道明臣走向了屋子裡角落裡放著一個大木箱旁邊,木箱半開著,裡面的稻草都露了出來。道明臣拿開了箱蓋子,裡面整整齊齊碼著一把把黝黑的古劍,劍鄂劍身上遍佈著奇妙的花紋,刃口歷經千年的風霜依然雪亮。
「好東西啊!這就是蘇州虎丘裡掘出的古吳越王的三千名劍吧?」道明臣彈了一下劍刃,古劍「錚」一聲龍吟,劍鋒嗡嗡抖動起來,餘音不絕。
「是好東西,多少年了,早被盜掘一空了,我們費盡周折打開了其中一個密室,只找到這二十一把,全是吳王闔閭時期打造的,我們打開地宮的時候,裡面的瓦磚已經有點坍塌了,這裡面有把劍被磚塊壓彎了,我們把磚頭拿開,這把不知道被壓了多少年的青銅劍居然在瞬間又繃的筆直!真是好東西啊!」負責開採古墓的江蘇地區負責人說道,言語間頗為自得。
「靠!這叫記憶金屬!現在的工藝還沒做到這點呢。」道明臣有點愛不釋手地摸著古劍說道。
「阿定,你把這些惹眼的東西拿過來做什麼?」老賴看著道明臣帶有掠奪的目光,心裡有點擔心地問自己的手下。
擔心是對的。
福建幫江蘇地區的負責人尷尬地乾咳了兩聲,「這東西拿過來是因為因為綁匪的贖金太高,我們錢一下子不湊手,回去調撥,我們又沒有這麼的權利動用過多的資金,所以我想了個歪轍,原本拿來和上海的幾個老大做抵押,想先充點錢的。還好,月經哥說贖金他來出,不需要什麼抵押,這才保全了這幾把名貴的古劍。」
老賴又看住了道明臣。
「那話我可沒說過。這幾把劍是我的了。」道明臣一臉的不相干,就像跟人拿幾根甘蔗似的隨嘴張道。
老賴臉上肌肉一陣亂抖,肉痛不已。
「不捨得?」道明臣凝視住了他們。
「不是。」老賴馬上換上了一副表情,「你救了我,這怎麼說也比古劍更名貴,我可以」
「那就好。」道明臣打斷了他的話,「這些劍姓道了。」
老賴連忙打了個眼色給江蘇地區的那個負責人,負責人會意了,連忙開口說道:「月經哥,你不能講話不算數啊!再說了,你要這東西反正也沒地方銷,我們把古劍運出去,按照紅利算你一份子就是了。」
道明臣聽了這話,吟吟一笑,一劍就揮了下去,從兩個保鏢面前擦著鼻尖而過,砍在了棗紅色的橢圓會議桌上,桌子的一角被齊刷刷削去一截,兩個保鏢嚇了一跳。
「好劍!」道明臣點點頭,「這麼好的劍不用來砍人,送給鬼佬用來展覽,你們不覺得有點可惜嗎?」
「砍人?」所有人全傻了眼。
「我決定了!」道明臣說道,「下次上香港,就帶上它去了,只要誰敢擋住我搶劫,一劍剁翻他!」
「呵呵,寶劍贈英雄!沒問題!」老賴假惺惺地笑道,一邊又狠狠地剜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一幫人都在苦笑著搖頭,大多數人心裡都在可惜,這麼名貴的古劍居然落到了一個文盲流氓的手裡。
會議室的大門又被衝開了,一幫人氣勢洶洶地湧了進來,領頭的幾個鼻青臉腫,滿連紗布,一夥人手裡都掂著明晃晃的大砍刀,領頭的正是先前的一幫上海老大們。
「媽的!就是這幫小畜生!」領頭的烏眼青用刀指著道明臣身後小馬崽嚎道。
「米疙瘩?」老賴也呆住了,「誰把你打的象豬頭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