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偷窺無罪
    用心花怒放來顯然道明臣現在的心情都顯得有點不夠份量,可是在他腦海裡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詞語可以描述目前的愉快的心情。他就像剛剛新婚的丈夫看著自己妻子的*一樣貪婪地,無節制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天津廳包房和上海廳的包房裡隱約傳出的男女歡娛的聲音,更是讓道明臣的眼睛時不時要在上面停留一會。空蕩蕩的大廳裡還沒到上客的時間,就只有張楓在給那幫龜公和婊子訓話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道明臣聽到這些聲音,簡直要醉了。

    天津廳包房的門開了。

    道明臣的眼睛又恢復了精明的狀態。

    出來的是陸泊凌。

    還是毛料西裝,稀疏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胸口的鋼筆把不經意間的儒雅傳遞給別人。整個人就是典型的八十年代的幹部的造型,看上去穩重,老練,為四化鞠躬盡瘁。

    道明臣斜倚在吧檯上,衣服已經褪去,陸泊凌看到他正在用一個熱水袋敷在腰眼上,臉上登時出現了一種邪邪的笑:「怎麼了?」

    「老傷了!以前在前線的槍傷,現在一到變天就會痛,拿個熱水袋敷一下疼的好點。」道明臣嘴裡的香煙隨著說話也在不停地抖動,「怎麼樣?穿列寧裝,黑短裙的老毛子女人怎麼樣?夠味吧?」

    陸泊凌豎了一下自己堅挺的大拇指,「就是有一點,好像我辛苦了半天,她還意猶未盡。而且身上有股莫名其妙的臊味道,**,兩個*比足球還要大呢!」他臉上的酒刺也在散發出一種**的味道。

    道明臣笑了一笑,「這老毛子原本就是這樣的。等那個高局長出來,把你們交換一下,嘗嘗他的那個朝鮮族的是什麼滋味?」

    「哎、、、」陸泊凌趕緊搖了搖手,「我哪裡還有這精力、、、」

    「說正經的」道明臣掏出了一支雪茄,遞了過來;「明天我在大酒店擺了幾桌,你幫我把咱該請的人請一請,一個也別拉下。」大酒店是目前天都最大的飯店,名字就叫大酒店。

    陸泊凌撅起剛剛落座的屁股,接過雪茄,先聞了聞,然後說道;「沒問題,老古董們,叫也不來,那些個肯來的,用棍子打也不走的啊!哎,你怎麼不抽?」

    「我抽慣了紫光閣!」道明臣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陸泊凌的臉,「明天我的「三江閣」舞廳新開張,你說會不會讓很多人吃驚?」

    「何止啊,連我都吃驚的。放你回來才一天工夫,你就玩出這麼大一出,厲害!」陸泊凌看了看上海廳的包房,壓低聲音說道:「你曉得嗎?外面的道上都在傳聞說,張大炮肯定是被掛掉了!」

    「咳、、、、、、」道明臣不經心地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白紙黑字給盤的店哪,張大炮還欠了我十萬塊呢,我也在找他。」

    陸泊凌會心笑道;「這幫子龜公和外來妹你是怎麼搞定的?」

    道明臣撇了撇嘴;「簡單,一切照舊,她們反正是這麼回事,誰是老闆都無所謂,有錢賺什麼都行。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嘛。」

    「一下子少了十幾個人,你的膽子著實夠大的!」陸泊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知道是讚許還是揶揄的光。

    「光我什麼鳥事!」道明臣滿不在乎地說道;「這種人天都五百萬人口裡多了去了,是不是少一個,你們公安上就得個頂個把他們去找回來?」

    「這倒也是!」陸泊凌特陰險地笑了笑;「民不舉,官不究。誰知道這小子到哪兒重操舊業做扒扒手去了呢。他活著那會兒都是孝敬這片城西分局的那幫人去了,可沒燒香燒到我們這兒。」

    看到道明臣狠狠剜了他一眼,趕緊抽了一下嘴,「瞧我說什麼呀。該打!」

    上海廳的門也打開了。

    出來的是個表情嚴肅的中年人。

    「高局,我都和道老闆聊了您半天了,您才出來,真是薑是老的辣啊!愈老彌堅啊!哈哈、、、」陸泊凌笑咪咪地看著中年人。

    「高局長,來解解乏!」道明臣從懷裡掏出一支碩大的雪茄。

    「好東西!真正的哈瓦那!」高局長讚道,拍了拍道明臣的肩膀;「陸書記誇的人果然是好樣的。」

    「哈哈,那是領導提拔我呢。」道明臣也虛偽地笑道。不是送了個大紅包,能有這麼快就打的火熱嗎?人跟人好,鬼跟鬼好,蒼蠅和爛腿好。這話真的一點都不假。道明臣暗暗想道。

    「小道啊,你好大手筆啊!」高局幽幽地吐出一串煙霧。

    「哪兒的話」道明臣接過話頭;「您才是那大手,我就是您手中的圓珠筆而已。」手上又遞出了兩沓厚厚的信封。

    「說句老實話,你真的是竄的太快了,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這不是什麼好事,天都地面上的人太複雜,你得稍微收斂一點。」高局長看了一眼吧檯上的信封,沒動。

    陸泊凌把信封塞進懷裡,看見高局動也沒動,抓起信封就往他口袋裡塞;「瞧你說的,你一個市局副局長,哪來這麼婆婆媽媽的,趕緊的!」

    「那不是看我!」道明臣手一攤,「最好是他們不來惹我,否則,後果自負!」

    「幾個幫派在分局裡都有人的,我們雖然是總局的,但你要知道,現官不如先管,我們可以幫你打招呼,可別把事鬧大了,鬧大了,誰也不會保你的。」高局微微側了一下頭,讓自己處於陰暗的光線裡,把口袋裡的信封整理了一下。

    「另外,張大炮的哥哥以前可是黃幫的人,他自己也沒少進貢,你要注意黃幫,這個幫派是老牌子了,人老,規矩老,可是根深蒂固,他惹到你,你就忍一忍吧,別搞出什麼大事來。」高局補充道。

    「那是不可能的!」道明臣傲然道:「整個天都的幫派都要將歸附我的門下,否則,要麼工地上面搬磚頭,菜場裡頭賣豬油,別的地方是沒他們撈世界的份了。」

    「好!我就是喜歡你這副天地間我最大的派頭!」陸泊凌豎了豎大拇指。

    「你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高局狐疑地問道,眼睛裡滿是不屑。

    「就憑我自己,就能把天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道明臣的眼睛裡迸發出凌厲的殺氣;「你們這些警察若論到殺人,只怕還不是我和我的這些戰友的對手。」

    陸泊凌在高局的耳邊嘀咕了一會兒,高局的臉明顯地變了色。他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就不怕,你怎麼就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進場,你不擔心警察回來搜查嗎?」

    「為什麼要怕?」道明臣不解地問:「我有對方的欠條和轉讓契約,我怕什麼?」

    「呵呵」兩個領導相視一笑。

    「你這玩意說有用那是騙外行的,到了局子裡,誰管你這個!轉讓的契約涉及到第三方的房產,必須要第三方的房產業主,也就是目前租電影院給張大炮的人,出面證明,協商,洽談轉讓後的一切事宜。如果,現在電影院要求收回房子怎麼辦?你又沒有和他們簽租賃合同!」高局侃侃而談道。

    「你放心,他不敢收回去的。我有辦法讓他乖乖的。」道明臣轉了一下手中的巨大的緬玉扳指。

    「萬一一定要收回呢?」高局有心打破沙鍋。

    「那就要在天都發生一起車禍了。反正現在交通肇事,最多賠個千兒八百就行了。」道明臣淡淡說道。

    高局凝視著道明臣半晌,方說道;「擁有像你這樣的對手,無論是誰,晚上都要睡不著的。」

    陸泊凌將雪茄煙頭掐熄,仰起頭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變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讓他成為對手。」

    「有件事不知道怎麼和你說,」陸泊凌說道,「張大炮的嫂子,也就是他的那個姘頭,一直叫囂著要找人申冤,你最好小心點。」

    「這事你就放心吧!」道明臣躊躇滿志地說道,「她最好安穩點,否則,天都的車禍肇事事件又要高發了。」

    「其實要去找張大炮根本不需要太麻煩,有個人就知道他的下落。」道明臣道。

    「哦,是誰?」陸泊凌緊張地問道。

    「波塞東知道。」道明臣道。

    「波塞東是誰?」陸泊凌一臉的弗得知。

    「是希臘神話裡的海神吧?」高局不愧是高知識分子。凸顯得陸書記胸口的鋼筆是多麼的好笑。

    兩位領導對視了一眼,彼此覺得都很白癡。

    「你的這些手下的保安很雄壯啊!」高局泱泱地扯了個話題。

    「那當然,全是和我一個部隊的,全是扛槍殺過人的。」陸泊凌得意地說道,扛槍殺人放在旁人身上是對的,放在他身上似乎有點不大貼切。

    「二位有沒興趣來玩個『雙飛』?或者交換一下伴侶,再大戰個幾百回合?」道明臣又把臉色換回了早先的讞媚。

    「不了」「不了」

    兩個大佬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下次吧。」

    「既然這樣,我也不留你們了,明天在大酒店,別忘了,晚上七點,請你們吃飯。」道明臣站起身道。

    兩個大佬拍拍他的肩膀,批起大衣,戴上鴨舌帽,從後門揚長而去。

    小貝拿著個照相機從包廂裡走了出來,看著兩人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痰;「敗類!」

    道明臣回頭看了他一眼,「小子,這公安局長該你來當。」

    「為什麼?」

    「你有正義感!」

    「難道你沒有嗎?」

    「我?早餵了旺財了。」

    小貝無奈地攤攤手。

    「都拍下來了嗎?」

    「拍下來了,趴在天花板上真累死我了,又刺激又緊張。」

    「把膠卷洗出來,我來一人送他們一套。」道明臣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真有大浪來,誰會管你啊,有了這照片,大家就在一個舢板上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別翻船。」

    「丁零零」吧檯上的電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喂,怎麼了?什麼?有人鬧事?」小貝握著話筒一臉驚詫地抬起頭,「哥,風情大排擋有人鬧事!把人拉回去吧?」

    道明臣搖搖指頭,「先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的小維到底是揚子江上的麻雀——見過幾個風浪。很快就把事情講清楚了,今天一晚,就來了二十幾輛嘉陵,一水兒的二十郎當的小伙兒,都是一臉的彪悍,大頭的老k皮鞋把擋路的花花草草踢了個滿天飛。,兩個人一張桌子,不管你有人還是沒人,都往下一占,客人一看他們的凶相,識相的都站起來走人,膽子大點的,剛剛想責問一句,一個半斤的巴掌就飛了過來。屁股後面的二尺長的鐵棍「啪」一聲拍在桌上。

    小維壯著膽上去問他們要點什麼菜,他們說先來杯開水吧,等人呢。

    剛剛吃了虧的顧客們有人去報告了派出所。很快來了兩個民警,小維原以為他們這下要走了吧,誰知道,這兩個民警和他們當中有人居然打起了招呼,還發了支煙。民警後來對小維說,人家這鐵棍是拐棍,人家腿受了傷。這鐵棍放到哪朝哪代也不能算是凶器不是。再說了,人家也是來吃飯的,還在等人呢,就不要再報警了。幸好,小貝把舞廳電話號碼留給了她,小維知道這事麻煩了,回頭就趕緊抽冷子打了個電話過來。

    小貝把抽屜裡的太平斧拿了出來,嚷道:「哥,回去先砍跑他們再說。」

    「白癡!」道明臣嗤之以鼻,「人家是來吃飯的,回頭點兩個黃瓜蘿蔔,一瓶啤酒,你去砍他?他告你告到傾家蕩產。動動腦子。這裡的人手不能少,我和你兩個人回去一趟。哎,還是人手太少啊!!」

    「咱們明天也開始收人吧?」小貝說道。

    「你敢,你以為把人家小孩帶上這條路很光榮啊?干咱們這行的還是越少越好。」道明臣把太平斧塞進褲腰,「趕緊走吧。」

    「可是、、、」小貝有點挺冤「你不收,老壩頭,菜刀隊,架勢堂不是一樣要收?」

    「咱們是和他們一樣的嗎?」道明臣扯了扯他的手臂,「快走吧,那幫鳥人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了呢。日他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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