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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
「緊急!」
一艘小船掛著標明緊急軍情的紅色旗幟靠近了艦隊的旗艦,這裡是斯圖亞特所在的戰艦,也是紅鬍子海盜最大的一艘魔法動力戰艦,上面裝備了許多恐怖而面目猙獰的武器,比如說可以洞穿百米外一堵石牆的床弩。小船很快靠了上來,然後一個水手放下一個繩梯,信使飛快地爬了上來,然後在海盜士兵的引導下,往「虎鯊」斯圖亞特的座艙而去。大海上決戰的前夕,聽到這麼一個壞消息,無疑是讓人掃興的,斯圖亞特自然也是如此,他坐在一把長椅上,面對著小窗外湛藍的海面和閃著銀色光芒的浪花。
「挑重要的說!」斯圖亞特放下了手中的鵝毛筆,抬起頭道。
「一天前的戰報,角魚營在弗裡島遇伏,情報系統出現問題,登岸行動被守軍提前獲得消息,以至於角魚營陷入被動。先後兩次和弗裡島守軍交戰,第一次獲得了勝利,損失兩百多人,守軍的損失超過五百,弗裡島守軍潰退,在追擊至石橋鎮北部時,受到突然出現的暴風軍團騎兵和守軍的聯合夾擊,大敗!為了保全角魚營,角魚將軍帶領部下在一處山谷阻攔追兵,戰死,剩餘逃散到港口,零零碎碎打了幾次小仗,只剩下不到千人,他們的指揮系統已經無法正常施行職責,躲在港口裡的角魚營只是一群散兵游勇。」書記官打開這封剛剛送到的急報,細細看了一遍後說道,「他們請求增援的信使就在外面,要不要讓他進來?」
書記官說話間已經站了起來,縱然是這麼一個糟糕透頂的消息,斯圖亞特聽完後依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平靜,不過手上的小動作已經顯示出了他心中的憤怒,這份戰報足以讓他原本的計劃變得愚蠢起來。斯圖亞特皺了皺眉頭,他搓了搓左手食指的關節,然後點頭示意讓信使進來。書記官走出艙外,過了不久,一個渾身血污的海盜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首領大人,角魚營完了!」信使癱倒在地上,哭喊道,」角魚將軍戰死了!」
斯圖亞特看了信使一眼,面色深沉,淡淡說道:「這我已經知道了,說點有用的。你們被堵在港口,居然還能派出求援的信使,看來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嘛!」
「這」信使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抬起頭來,看著我!」斯圖亞特不理會信使的狼狽,冷冽地說道,「告訴我,角魚營登岸後,後續的軍隊為什麼沒有跟上!」
很顯然,在斯圖亞特的話裡,找不出任何身為一個海盜首領的影子,他打造的這支海盜軍隊,已經完全摒棄了自己的出身。按照原定計劃,攻擊弗裡島並不只是角魚營的事情,只不過角魚營承擔著主攻的責任,必須要率先消滅弗裡島守軍,並且完全佔領石橋鎮和港口,當角魚營登岸後,後續的軍隊以及後勤系統便會緊跟而上,配合佔領、不過仗打到這份上,角魚營轉眼間陷入慘敗,其他運輸船卻依然沒有靠岸支援的意思,斯圖亞特自然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
信使遮遮掩掩,嘴裡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斯圖亞特冷笑道:「是不是要我告訴你,角魚營一上岸,和後續運輸船的聯絡便被完全切斷,一個代號為月光計劃的行動開始僅僅數天,我們便失去了部分底層情報系統的控制?你雖然是在角魚營任職,可也是隸屬於情報部門的,不要跟我說你對此毫不知情!」
信使汗如雨下:「當時我的上司認為聯絡還可以重新建立起來」
斯圖亞特冷哼一聲道:「結果就隱瞞了這一事實?從角魚營登岸那一刻起,我的手裡接到的就全部是假情報,關於弗裡島上的一切情況,我幾乎必須要靠想像,才能想出一個建制完全的步兵營為什麼一步一步走向潰敗,哪怕對方有一支騎兵忽然出現在戰場上!紅鬍子的威名被你們敗壞的一乾二淨,到現在才知道來找我要援兵?就是因為你們的瀆職,弗裡島至今還沒有拿下來!聯絡還可以重新建立起來?你的上司呢?」
信使慘然道:「已經隨角魚將軍戰死了!」
斯圖亞特站起來,走到信使的面前:「但你卻活著」
「首領大人」
信使還要說什麼,卻被斯圖亞特揮手打斷。
「書記官!」
「在!」
「命令!監察署全面介入情報系統,調查所有相關人員,原派駐弗裡島的情報人員全部接受調查,各個下屬機構間的聯絡改為二號線,開始執行大掃除計劃!」
「命令!原計劃登陸弗裡島後續部隊全部返回前進島,接受調查!」
「命令!海字營,風字營在前進島集結,等候下一步命令!」
「命令!角魚營主將角魚戰死,職銜升一級,撫恤以第二等論,所有家屬領雙份口糧!」
「命令!角魚營戰死士兵及低級軍官,一律記一級軍功,撫恤以第三等論!此事由後勤署統一負責!」
「命令!在弗裡島沿海游弋小船數量增加兩倍,斷絕弗裡島和外界一切聯繫通道!」
一連串命令下來,斯圖亞特聲色俱厲,伏在地上的信使彷彿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悲慘結局,冷汗浸濕了後背,混雜著血水,發出怪異的味道,然而他卻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任憑艙外的衛兵走進來將他帶走。書記官將斯圖亞特的命令一一寫下,然後讓斯圖亞特本人審閱,確認無誤後斯圖亞特再在文件上簽署自己的名字,讓書記官將命令送出。
海面愈發平靜,大船上幾乎感覺不到多少顛簸,書記官離開之後,斯圖亞特走到了甲板上。
事實上,此刻的「虎鯊」並不如看起來那般平靜,斯圖亞特少時離家,為了某人雄心勃勃的大計劃大理想,以一個無知小孩的樣子,一頭鑽進了血腥廝殺不斷地海盜窩裡,孤獨寂寞自然不必說,朋友也幾乎沒有過,那個戰死在弗裡島的角魚卻是個例外。他的心腹不少。但倘若說起朋友這個字眼,也大概只有一同長大的角魚算得上吧。角魚戰死這件事,放在別人如他這樣成長的人身上,或許早已痛哭流涕了,但斯圖亞特這只冷血虎鯊,卻擠不出一滴辛酸眼淚來。斯圖亞特喃喃自語道:「你這傢伙,雖說傻了點,迂執了一點,但也死的也太窩囊了吧!」
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封沒有打開的信,放到眼前,看了半晌,終究沒有打開信,手一鬆開,信封便隨風飄入大海了。
他對剛剛走到他身後的書記官說道:「知道這信裡寫的什麼嗎?」
「是角魚將軍生前的信?」書記官謹慎地問道。
斯圖亞特搖了搖頭:「這是角魚殘廢的父親,在前幾天特意送來的信,我沒看,但我已經知道了內容。」
「首領大人節哀。」
斯圖亞特又接著說道:「打著一場仗,不可預料的事情太多,這世上聰明人太多,瘋子也太多,我一路靠著血腥手段殺到首領的位置,今天以後依然要如此為紅鬍子殺出一片天地來,然而死的人必然不會少,後面的道路也百倍於今日的艱難,我的書記官,你可曾覺得我做錯了?」
書記官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有一個故事,這樣講道,妖精問他的母親:我吃人類,便如狼吃羊,羊固然可以反抗,但也不見得被吃者就比吃者高尚吧?我若因天性如此,以人為食物,莫非有罪嗎?母親回答說:人誠如羊,作為當事者,自然可以反抗,可以仇恨,可以以妖精為有罪。但倘若是一隻旁觀的鳥,便無權如此。現在我便是個旁觀者,便如一隻旁觀的鳥,同樣說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斯圖亞特笑道:「你總是喜歡避重就輕。」
「您這是在為難我」書記官苦笑道,「首領大人的意志決定了今日的一切,我又有什麼資格談論?」
「好吧,大幕已經拉開,你儘管做你的旁觀者吧,但願我不會早早離開這片舞台!」聽著書記官的話,斯圖亞特笑了一聲,往船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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