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縱商才 第四部 瘋狂的年代(上) 第五十二章 此起彼落
.    通的水晶燈而已,沒有任何附加價值。外面傳的都只是流言,那些報紙也只是捕風捉影胡說八道而已。」

    「僅僅只是流言?」史提芬.永利的聲音很陰森。

    從外表看,這位拉斯維加斯賭王只是一位衣著普通的老頭而已。他的精神不錯,但不尚奢華,說話的聲音低沉卻極具份量。

    他不需要大聲吆喝什麼,但只是輕輕的一聲冷哼,便已足可代表他心中的憤怒。

    「假如流言可以傳遍一所城市的大街小巷,假如流言可以讓所有人對我們的賭場望而卻步,假如流言可以在三天裡降低我們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生意,那麼流言就已經不再是流言,而是一種最具威脅的攻擊了。你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你所忽視的是什麼!」

    「這只是暫時的,先生。相信我,我有能力處理好這一切,我會立刻向媒體澄清事實,我會告訴他們那只是普通的兩盞燈而已,不具備任何代表意義。」

    「我卻不這麼看,湯姆森。在有人摘走那兩盞燈之前,它們或者的確不具備任何意義,但在那之後,它們已經有了意義。意義是什麼?是一種賦予。你說它有,它便有了意義。就好像自由女神像一般,在它建成之初。甚至有無數人認為這只是一個奢侈而毫無價值地工程。可在那之後,它卻逐漸成了全紐約,全美國的象徵。意義是什麼?你能告訴你懂得什麼叫意義嗎?」史提芬.永利站了起來,看著在它面前哆嗦著身體卑微得像一條爬蟲的主管,他的怒火已經越來越烈。

    「意義就是它所能帶來的後果;意義就是一切你所指定的目標方向是否已經達成!而現在,我們的對頭正在我們的對面放著得意地大笑,而我,卻要在這裡聽你胡說八道什麼水晶燈存在的意義!那麼我告訴你。在你為了那可憐的一點錢而放棄了那兩盞燈之後,意義就已經被你一種新的詮釋賜給了燈的主人。現在,他說那兩盞燈代表著什麼,那麼它就代表著什麼!」

    「我們可以重新掛兩盞燈上去。」托瑪斯.湯姆森驚慌地喊。

    「你這個蠢貨,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永利賭場輸不起!向世界承認我們可以公開撕毀承諾,拒不履行輸者的職責和義務!」

    這一事件。

    史提芬啪地把手中的杯子砸向了地面。一地的玻璃片四處飛濺,惟有鮮紅的葡萄酒汁在地面緩緩流淌:「蠢貨!那更是他們想要的!他們正渴望我們這樣做。單一的指責並不能一再引起大眾的興致,惟有無休止的爭論才會一再提起人們對某一個事件的關心。大眾對龍睛的興致會一再地因為各種爭論而被引發,他們對永利的懷疑永遠也不會衰減。無論永利是自己摘下龍睛,還是被人訛詐摘下龍睛,最終地結果,只能是永利自己的名譽受損。對所有我們地對頭來說,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重要,他們要做的只是製造一個風暴,而永利。就是這場風暴的中心。我們要做的是遠離這場由我們的敵人挑起的風水事件,而不是主動捲入其中。你明白嗎?你竟然還想上媒體講理,把大眾的注意力一再地拉回到龍睛上。你簡直蠢的無可救藥!」

    托瑪斯.湯姆森渾身是汗,他真得沒有想到事情地發展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走到這一步。

    這三天來,幾乎每天都在宣揚著龍睛事件。有人從永利賭場贏走了一對龍眼,代表著財運的金龍被人挖去了雙眼,財氣已失……

    大量的相信風水的客人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流失,他們的生意對手新葡京酒店更是不遺餘力的製造各種輿論。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甚至還推出了一個重獎贏錢者的每日一星活動,同時發放起大量低息貸款給那些輸錢滿一定數額的人。為他們買好回家的船票,並贈送他們一定的小禮物。大手筆的拉攏人心。

    繼06賭場客源爭奪大戰之後,新葡京竟然在這要命時刻掀起了新一輪的客源競爭。

    短短三天的時間裡,史提芬.永利的賭場竟然流失了百分之四十的顧客。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個要命的打擊。如果放任這樣下去,永利的末日甚至指日可待。而這一切,卻僅僅是因為兩盞原本微不足道的水晶燈而引起。

    無數的風水大師在此刻冒了出來,聲稱永利的風水格局大有問題,旺進不旺出,對賭客有大災之兆。

    無數曾經在永利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客們鑽了出來,對永利賭場的「卑劣行為」進行了血淚控訴。

    那些在永利贏了錢的人,默默的縮在一角看熱鬧,而那些輸了錢的人,每一個都把輸錢的原因指向了永利的風水格局。

    若說整件事幕後無人推動,沒有何鴻的影子,那是打死史提芬.永利也不可能相信的事。但他的案前,卻清楚的放著一份檔案,證實這件事從始至終卻都是與何鴻無關。

    針對他們的,僅僅只是一個叫陸天豪的年輕人。

    就是這個年輕人,在幾天前贏了他們大筆的錢,然後以此為要挾,摘下了永利的兩盞水晶吊燈。

    同樣是這個年輕人,無情的指出燈乃龍之眼,摘燈意味著挖眼。

    你可以不相信他說的,但你不能相信他的確為此付出了巨額的金錢。

    正是這筆錢,才使人相信,那兩盞燈,正是龍睛,是永利財運的象徵。

    正是這兩盞燈,使人們相信,永利的風水,已出現了徹底的大凶之兆……

    「找到這個人,找到他陷害我們的原因,還有……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史提芬.永利的聲音吐露著絲絲的涼氣。

    那個時候,秦山站在一旁,始終都沒有說話。

    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當日陸天豪為什麼要趕他走。

    中國人的心思,中國人明白。

    兩盞吊燈掛於龍頭之下,與龍睛位置相對,他也曾不止一次欣賞過排。假如當日他在場,就算他想不到陸天豪的

    卻也絕不會為陸天豪的詞語所打動,將燈摘給陸天豪

    事若反常必有妖,一個不惜放棄千萬隻為要兩盞燈的人,絕對有著深一層的原因。在不明白那原因是否會傷害到賭場的利益之前,如果是他秦山,是絕不會輕易做出許諾的。但是托瑪斯.湯姆森做了。他被金錢迷花了眼睛,被貪婪蒙蔽了理智。

    他以為他立了功,卻把自己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不瞭解中國人,不瞭解中國人指鹿為馬的能力,不瞭解中國人可以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思想,不瞭解中國人精於人心,擅長鋪設陷阱的絕妙思維模式,不瞭解中國人的那句老話,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

    他把中國人都看成了蠢貨,所以他才會失敗。

    但是現在,一個契機擺在了秦山的眼前。

    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永利賭場擺脫眼前的困境。

    這個機會,可以讓他立刻得到史提芬.永利的賞識,同樣,也會讓他得到托瑪斯.湯姆森的仇視。

    一切,僅在於值不值得。

    或者,這些年屈於人下,他已經心有不甘了吧。美國人並不是那麼信任中國人,高層的位置都由那些洋人把持,中國人充其量只能是高級主管,而不可能成為首腦級別的人物。但是這次。或許他有機會進入主管永利大賭場地更高層身份。

    唯一的問題就是……

    「老闆,關於這件事我到是有些想法。」秦山終於還是開口了。

    「你說。」這個時候,史提芬.永利並不指望秦山能給出什麼好主意。

    「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從哪裡跌倒,就得從哪裡爬起來。這次要想解決風水龍睛事件,我看歸根到底還要著落在那個叫陸天豪的年輕人身上。人的心思,有時候是很奇怪的。既然大家都認為龍已無睛,是不吉祥的兆頭。那我們就乾脆承認這個說法好了,無意義和大眾多做解釋。只要我們能讓那個陸天豪把龍睛送回來,那麼所有的客人,他們自然也就會重新回到永利來。」

    史提芬.永利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要對付中國人,就只有中國人自己能做到。問題是你怎麼讓他把燈送回來呢?要知道那可是他贏走的賭注。」

    「千里所求無非財。把錢和刀子一起放在他地脖子上,任他選擇。自然就有結果了。」秦山很隨意的回答。

    「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老闆,我還沒有說完。」秦山到是不卑不亢的繼續道:「那個陸天豪能布下這樣的陷阱,就不可能是個傻子。他不可能不知道得罪永利的後果。要說他後面沒人,那是不可能的。到有可能面對地阻力,以及萬一失敗的結果。」

    史提芬.永利很是感興趣的讓他繼續說。

    秦山道:「那個陸天豪肯定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在我們有把握抓到他之前,首先要考慮後計劃萬一失敗後怎麼辦。」

    「怎麼說?」

    「一旦我們不能讓陸天豪同意把燈送回來,又不能自己掛燈上去。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賭場重新裝修。當然,這次要嚴格按照風水大師給的建議來進行。」

    「如果那樣。賭場至少要損失三個月的經營時間!」湯姆森大叫。

    史提芬怒吼:「你這個混蛋給我閉嘴,實在沒有辦法的話。也只能這麼做了。」

    於是秦山繼續說道:「無論是說通陸天豪重新把燈送回來,還是賭場重新裝修。都意味著我們要付出一筆巨大的代價。損失已經是既定的了。既然這樣,只有想辦法把賭場地損失減到最小。我會盡可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陸天豪,和他進行談判,但結果如何,我自己也不能預料。在這段時間內,我們要做的最重要地事不是利用已經成型的話題,而是盡量減輕這些話題帶來地負面效應。所以,從現在開始賭場應該不對此事再做任何回應。如果可以。我們應該盡量多製造一些花邊新聞,以吸引大眾的注意力。在這段時間裡。我們要盡量保持低調,暫時先讓新葡京那邊得意一下。同時注意新葡京的各種新動作。他們的那個每日一星活動我覺得創意不錯,如果有必要,我們也可以進行學習,盡量沖淡龍睛事件對我們的不利影響。」

    史提芬滿意的點點頭:「秦,你是個聰明人。這件事要想得到圓滿解決,你有幾分把握?」

    「對不起,永利先生,我只能提出建議,對於解決此事,事實上我沒有絲毫把握。我是說,我不認為我個人有完成這件事的能力。」秦山依舊是那個語氣冷漠的回答。

    那個時候,湯姆森地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希望,他希望秦山會說,湯姆森是完成這件事的唯一合適人選。

    史提芬果然問他:「為什麼你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做好這件事?你又認為誰能做好?」

    秦山地回答是:「秦山可以做好這件事,但是永利賭場的一個小小的技術主管卻做不好這件事。」

    此話一出,湯姆森的心徹底涼了。

    史提芬.永利點了點頭,然後就那樣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代替湯姆森進行賭場管理工作。在你完美解決這件事之後,你將正式與永利集團簽定為期三年的賭場總經理和約。至於湯姆森,無論你是否成功,他都已經被炒了。」

    托瑪斯.湯姆森那一刻如墜冰窟之中。

    史提芬.永利走了,寬敞的大辦公室只留下了秦山和托瑪斯.湯姆森。

    托瑪斯.湯姆森憤怒地看著秦山,從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來:「秦,你就這麼出賣我嗎?」

    「我們中國人還有一句老話,叫:要上位,就得站在別人的屍骨之上。」秦山冰冷的聲音透著幾分飲寒。

    現在,他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了,哪怕只是臨時的。

    「你不會成功的!」托瑪斯.湯姆森怒吼。

    秦山淡淡的回應:「在你說這句話之前,應該先想想你現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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