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彩彩的心中酸酸的,像是下了一陣雨。
她呆坐在床頭,就那樣傻傻地看著窗外,不明白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曾經經歷過的美好,在她的腦子裡就像是電影中的精彩回放,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裡上演——她無法忘記自己曾經擁有的帝王般的生活。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可憐的,連身份都沒有的無依無靠的女孩,連那個唯一救了她的男人都棄她而去。
這樣下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或者,白天的時候自己就這樣被那車子撞死反到好了,省得現在還要心煩。
她越想越難過,視線由窗外收回,終於落到了床邊的小櫃上。
那上面,陸天豪留給她的鈣片還靜靜的躺著。
年彩彩心中生氣,隨手把那鈣片抓起往角落裡扔了過去。沒想到鈣片瓶砸在角落裡,又滴溜溜地滾了回來。
藥瓶也會生崽子,鈣片滾動的同時竟然又帶回來一個小藥瓶。
年彩彩好奇的看去,那上面的標籤赫是「四亞甲基二砜四氨」。旁邊還有個附註:「毒鼠強」。
毒鼠強?那不就是老鼠藥嗎?
年彩彩的心中一動。
病房裡怎麼會出現老鼠藥?難道這是上天給自己安排的命運?
原來,老天爺也認為我該自殺啊。年彩彩不無淒慘的想。
她一把拿起那瓶毒鼠強,再不猶豫的往自己嘴裡倒去,一口氣全吞了下去,把空藥瓶隨手扔到角落裡,然後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等死了。
這次,陸天豪該不會再跑過來救自己了吧?
睡著前,她迷迷糊糊的想……
夜已經深了,病房樓裡除了值班的護士已經沒什麼人存在。
年彩彩也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傳到了房外。
暗處的那道人影感到幾分不耐,消磨怠盡的耐心象老鼠般在心中瘙癢,他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明明看見年彩彩吃藥了,她卻到現在還依然活著,而且活得很健康。小姑娘可愛的鼾聲象索命的毒音,刺得他心頭難過。
小心地推開房門,他看到年彩彩正靜靜地躺在床上,小嘴還依然蠕動著,彷彿夢裡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在等著他。
這讓男人感覺很不舒服。
媽的,難道那老鼠藥是過期產品不成?
從地上拾起那瓶鈣片,男人隨手扔了一粒在自己的嘴裡,味道甜甜的,感覺還不錯。難道是糖豆?
又扔一粒。
這該死的年代,連老鼠藥都賣假冒偽劣產品,要找點真貨怎麼就這麼難呢?男人嚼著「糖豆」憤憤的想。這年頭,最可恨的就是無良奸商。
做人要講職業道德!男人很是認真的如此認為。
然後是眼前一暈。
立僕。
年彩彩迷茫著被重物墜地的響動吵醒,迷糊地睜開眼睛。然後她呆呆地看著地面上躺著的那個男人,呆楞了半天,終於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得了啦!!!死人啦!!!!」
整間醫院立時驚動……
終於把手頭上的事都做好了,看看天色已黑,陸天豪這才想起自己忙了一天,晚飯都還沒吃呢。
去樓下買了幾塊點心,將就著填了肚子,陸天豪重新回到賓館。
這個時候的陸天豪,身心都已經疲憊,所以他倒頭就睡。隱隱地,卻聽到一個女人的抽泣聲。
「該死!」
陸天豪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開燈,順手把年彩彩從床底下給揪了出來。
年彩彩的臉被灰塵弄得很髒,看上去就像個穿著新裝的乞丐。
「怎麼從醫院裡跑出來了?」陸天豪很是鬱悶地問她:「醫院裡的錢都幫你付過了。」
「有個人倒在我病房裡了,我害怕。」
陸天豪一呆:「怎麼回事?」
年彩彩可憐兮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當時挺亂的。我也不知道那人死沒死,喊了一嗓子,然後一大批人全過來了。醫生說可能是食物中毒,正在搶救呢。我看那裡也沒法睡了,就跑出來了。」她沒敢說自己第三次自殺失敗,把鈣片當老鼠藥吃下去了。事實上她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吃了一整瓶的老鼠藥還是一點事都沒有。
「……」陸天豪無語。
為什麼這個小丫頭走過的地方,總能掀起事故呢?而現在,這個事故女孩,竟然又一次跑回到了自己身邊。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牛皮糖天賦的女孩。」陸天豪盯著年彩彩說:「告訴我你是怎麼進我房間的。」
「我告訴服務生,你對我始亂終棄,然後再給他一個媚眼,問題就解決了。」年彩彩的聲音很輕,陸天豪聽得心中火冒。
「很好,你終於有進步了。對這裡的服務我簡直是太滿意了。」陸天豪的聲音裡冒著冷氣,年彩彩打了冷顫,然後小聲的說:「那服務生見過我和你在一起,這事不能怪他。」
「現在可不是你為別人擔心的時候。你鑽到了我的床底想幹什麼?」
「……我沒地方可去。」年彩彩委屈的說。
「我不是為你找過住宿的地方了嗎?」
「沒這裡好。」
「……」陸天豪無語。小丫頭和別的鄉村小女孩不一樣,曾經過過半年的皇帝生活,哪怕是分文皆無,這眼光卻沒掉下來。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陸天豪不再理她,關了燈直接躺回床上睡覺去了。
小丫頭在暗處顫聲問:「我能睡另一張床嗎?」
「不,你繼續睡床底。」陸天豪很是無情的回答……
與此同時,金鈴也徹底抓狂了。
「你到底是找的什麼人來做這些事的?一個個全是豬!全是豬!!!!」
手下很是無奈,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換給年彩彩的老鼠藥,會進了派去人的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