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討厭打假球的。完全無視了我們這些觀看者的心情。無情的卑鄙的踐踏了我們所付出的時間,金錢和熱情。一切的一切在他們看來只不過是一場遊戲,設計好了的遊戲!從ad世紀到ce世紀,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這樣!」從阿爾特密斯要塞逃離大難不死的大天使號戰艦艦橋裡,張俊陽憂傷的感慨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了嗎?」一直對張俊陽抱有不一般好感的米莉亞利亞,活潑俏皮的問道。傍邊的,則是她那一直用警惕眼神盯著張俊陽的男朋友托爾。
【安拉,不會挖你牆角的。】「不,沒什麼?」張俊陽憂傷的別過頭去。
「哦,是這樣麼。」米莉亞利亞瞭解的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沒什麼啊啊啊啊啊!!!你們看不出來,難道我還看不出來麼?看多了假踢,假摔,假受傷,一直一直到處都有假打,沒想到現在連ms戰都有假打了啊!基拉和那個紅色的,只知道在遠處放槍,連擦傷都沒有!風哥和克魯澤,你打我一下我擋你一下的,連白癡都看出來是假打啦。只有那個恩狄米昂之鷹,傻乎乎的開著零式被人家幾台高達圍爆,好不容易修好的現在又是破破爛爛了。唔,近身戰,是在交換情報麼。我怎麼不知道克魯澤也是我們的人?還是看不起我麼?哥哥,我一定會幹件大事,讓你們刮目相看的!!!】
但是,這些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不能夠說出來!
「--已再次確認。半徑5000內無敵艦反應。敵方好像完全找不到我們的樣子。
傑基的報告,讓乘員們鬆了一口氣,也把交談著的少年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大概是『阿爾特密斯』擋在那兒,幫我們矇混過來了吧?那還真得要感謝它?。穆諷刺的說道。
「可是…我們的問題卻完全沒解決呀……」瑪琉的表情變得憂鬱起來。到頭來,他們還是沒在「阿爾特密斯」獲得補給。月球正隔著地球與他們的現在位置遙遙相對,而在「赫裡奧波利斯」倉促搬上來的物資,眼看是撐不了那麼遠的。
「連著葬送了兩個衛星,自己卻安然無事。我該說,果然不愧是祥瑞麼?」風清雲在一邊無良的想到。
穆來到瑪琉的身旁,壓底了聲音問她。「說真的,現在怎麼樣?很慘嗎?」
「吃的方面還有緊急糧食可用……問題是出在彈藥跟水方面。」
「水啊……」
「總之先想個方案吧。我們要盡量的節約用水……也請難民們協助我們吧。」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能盡快抵達月球了。屏幕上跳出航行預定路徑的仿真圖。
「這是極限了嗎?找不出更像樣的航路嗎?」娜塔爾不耐煩的問。
「不可能了啊。軌道若是再靠近地球,會跑進碎石帶裡去的。」
「要是能穿過碎石帶就快多了呢。」
瑪琉苦笑著說,諾伊曼也苦笑著回應。
「不過以這種速度衝過去的話,我們可能就會變成碎石的一部分??」
碎石帶指的是:被地球吸引的太空廢棄物最終漂流的區域。人類進入太空領域之後,總是把廢棄的人工衛星或宇宙開發時產生的各種廢棄物往太空裡丟。那些太空廢物在地球的引力牽引下漂浮在一定距離,說起來,那裡就像是垃圾的墳場。
無意間,盯著屏幕的穆喃喃自語。「等一下,碎石帶嗎……」
他似乎想到什麼,端正的臉上浮現一個得意的笑容,他看著瑪琉。
「--我說不定是個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哦?」
「難道?你說的是那裡?果然,你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啊!那裡的話,的確能夠接受補給呢。」風清雲讚賞般的語氣說道。
「哈哈,哪裡?」穆得意的笑了起來。因為誇獎的人是大校,所以,人都是有些虛榮心的嘛!
「原來如此嗎?」瑪琉和娜塔爾也明白了。
「等等,是真的嗎?真的可以接受補給嘛?在哪裡?」一直豎耳偷聽的少年們忍不住了,問道。
「要說是接受嘛,哎,或者說是自助式……」在大人面前可以無所顧忌地說出來,但是面對著一群剛剛接觸戰爭,天真的孩子。厚臉皮的穆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是,誰讓這個提議是他提出來的呢。
但就在他在選擇詞語之際,瑪琉倒像是下定決心,把話接著說完。「我們現在正朝著碎石帶航行。」
「碎石帶……?」少年們很快的互看了一眼。賽伊率先驚覺。
「那,請等一下!不會吧?」
「你的直覺真敏銳啊。」
穆打哈哈似地拍了拍他的肩,瑪琉則是一副沉重的語調。
「--碎石帶裡有各種漂浮在宇宙空間中的東西。當然,也會有一些在戰鬥中破損的戰艦之類的,所以……」
聽見她這麼說,基拉等人才總算明白所謂的「補給」之意,頓時全都變臉了。
「啊……難道是要從那裡『補給』……?」
「這是無可奈何的吧?要是不那麼做,我們可就快撐不下去?!」
彷彿想通了似的,穆開門見山的說。少年們的臉上都出現了困惑和厭惡的神色。面對這些早就料到的反應,瑪琉歎了一口氣。
「到時候,我想請你們協助進行小艇的船外活動。」
穆的這個方案,也讓她自己打從心底強烈猶豫著。然而--「我們無意打擾死者的安眠,只是想從那些失去的東西之中,分來一點點我們目前最需要的東西而已。為了生存下去--」
即使感覺到自己的話語中彷彿迴盪著詭辯的聲響,她仍堅決的說著。是的,我們必須活下去,就算被冠了拾荒或盜墓者的污名。
「說了那麼多,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吧。」張俊陽冷笑著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活下去。別說是挖掘碎石帶了,哪怕是把死人的屍體搬上戰艦作為食物,我都要活下去。」
這些話語太過於恐怖,以至於少年們都用著不可置信和恐懼的目光看著他。而大人們則都是一副無奈的表情。
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被妖魔化,張俊陽繼續說道:「這樣的例子,在我們的東亞可是多了去了。吶,你說是吧。」看向風清雲。
「沒錯喲,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做。」風清雲點頭,看著少年們身上的軍裝,「以為穿上了軍裝就算是軍人了嗎?錯,大錯特錯,你們還差得遠那!在我們東亞,不,中華聯邦。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中華聯邦的士兵會被稱為戰鬥意志最強嗎?那是因為我們的士兵,考驗的時候,不帶食物的進入亞馬孫雨林,撒哈拉沙漠,蠍子,毒蛇,蟲子,泥水,什麼都要吃。也許你現在會說什麼寧願死也不吃的話。但是當你餓到了極限,餓到了意識模糊,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聽要是放到了你的嘴邊的,你都會吃下去的吧!只要有了第一次,也許日後你會噁心,會嘔吐,但那也就夠了!」
「原來如此。」風清雲說的話,不但是那些少年,就連久經考驗的大西洋聯邦戰士聽了,也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會有那麼強大的戰鬥力!」穆自嘲般的佩服說道:「擁有最崇高的戰鬥意志和最低級的生活要求的中華軍,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再說,碎石帶,那裡可是傭兵們的天堂啊!」張俊陽惡劣的笑道:「在宇宙裡討生活的而又不屬於正規軍的人,誰又沒有過在裡面挖一點寶貝呢?」
「是啊,誰又能保證?碎石帶裡面,沒有一兩個奧布啊,plant啊的秘密基地呢?」
眾人沉默了下來。
「好了。」瑪琉艦長對這一次討論做出了總結:「總之,就請你們幫忙了!」
碎石帶--
「是驅逐艦,大概引擎被打壞了吧……」
飄浮在碎石帶的殘骸,大多是比較早期的型式。
「沒什麼太大的損傷呢,應該會有些彈藥之類的……」
賽伊對著操縱席上的卡瑟說話。起初對「盜墓」的心理抗拒,很快就隨著初次搭乘作業小艇離開艦外的興奮,和某種尋寶似的感覺而被遺忘了。所以當卡瑟喃喃的吐出這麼一句話時,不免再次驚覺。
「哎,也是啦,真希望裡面的人都平安的逃出去了……」
輪機部空蕩蕩的大洞,看起來簡直像個墓穴。
「強襲高達」陪同托爾和米莉亞利亞所駕駛的小艇,進入了碎石帶之海。繞過一面像是宇宙船外壁的殘骸之後,極其詭異的景象出現在前。
「啊……」
哇啊……」
「……這……是……?」
基拉和托爾等人同時叫了起來。
眼前,是一片凍結的大地。
這兒有點像是往昔某地的農村風景。枯萎冰凍的麥子豎立成一片慘白的農田,只有零星散佈像是農園般的建築物,在真空中幾乎原原本本地保存了下來。環繞著這片大地的,是在因減壓而沸騰的?那間就被冰結,有如為這座殖民星的命運悲憤抗議著的海。中央的軸心塔斷得慘不忍睹,在有如飄絲般零亂扯斷的高張力絃索四周,所剩無幾的外壁殘破的黏著少許自我修復玻璃,把那片冰海包了起來。
這裡也曾經是plant的其中一部份--現在則只是個殘骸。
穿著船外作業服的基拉等人,降到了這片被真空覆蓋的大地。大家都說不出話來。眼前這幅空虛的景象,甚至比漆黑的宇宙空間更加令人寂寥,彷彿回到一個沒有家人的家裡一樣令人顫心驚的感覺。他們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沿著道路走向一棟看似儲藏室的房舍。門一打開,米莉亞利亞便嚇得尖叫起來。
基拉像是被凍住一樣看著眼前的漂浮物,應該是在這裡被毀滅之前,拼了命衝進這間屋子的吧。那是座像要保護似的將孩子緊緊抱在胸前,躬著背的淒慘母親屍骸。由於躲在母親的臂彎下,因此看不出那孩子的性別。只見他們的身旁漂著一個掉了眼珠子的熊寶寶,大概是那孩子的布偶。
多麼難以言喻的景象。
曾經在這座殖民星上生活的人們,如今全遭遇了和這對母子同樣的命運。
這就是「猶尼奧斯7號」如令的風貌--「血腥情人節」發生的地點。
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名--破壞的僅僅是一顆核彈。
「取那裡的水……?這話是認真的嗎?」
回到「大天使號」的艦橋,基拉驚愕的拉高了聲調。
「因為那裡冰凍了將近一億噸的水。」
不說明任何理由,娜塔爾只是講出事實。他們剛剛才決定,要從「猶尼奧斯7號」的遺骸中運出水源。
「可是……你們也看到了吧?那裡是死了幾十萬人的地方啊……!」
基拉拚命的抗議。對身為調整者的他而言,那個地方擁有特殊的意義。其實除了他以外,大多數人也感到類似的心理抗拒。可是,他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瑪琉說話了。「那是我們唯一發現的水源呀。」
基拉頓時把話吞了回去。
「可以的話,也沒有人想踏進那個地方啊!」彷彿不給任何反駁的餘地,穆馬上接著說。
「可是,這也是不得已吧!我們是活著的人啊--所以說來,我們也必須活下去!」
「切,尤尼烏斯七啊。有著那麼多的好東西的地方?如果不是害怕扎夫特太過於強大打擊報復的話,那裡早就已經被人挖空了吧。你不去我去,我只想活下去而已。」張俊陽說道。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的扭曲了基拉的意志。
半響之後,格納庫裡。
「我說你啊,怎麼老愛亂撿東西啊?」
娜塔爾的聲音裡夾雜了苦澀和少許厭煩。基拉也無言以對。
「大天使號」的機庫內,橫騎著一艘被基拉發現後曳航回來的逃生小艇。瑪琉和穆對看了一眼,小小的歎了口氣;兩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有著見到棄犬就要撿回家的孩子的雙親一樣。馬德克操作艙間鎖,喊了一聲「要打開?」。
艙門在發出一個小聲響後打開了,在四周待命的士兵們同時舉起了槍。這時--〈哈羅、哈羅……〉隨著蠢兮兮的聲音,一個粉紅色的球狀物漂了出來,它的耳朵像翅膀般的拍動著,球的正中間有兩顆小豆眼閃著光,看來應該是寵物機器人。原本嚴陣以待的官兵們,這下子全都看傻了眼。
「謝謝,辛苦你們了。」
艙門中傳出一個嬌嫩的聲音,基拉驚訝的又回過頭去看。
輕飄飄地--淡淡的粉紅色散滿了他的視線,基拉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柔軟的紛紅色長髮和長長裙擺如波浪般漂動,從艙門中出現的,是一個和基拉年齡相彷的少女。粉嫩的雪白肌膚,溫柔可愛的面容,還有那一抹令見者都會覺得幸福的微笑。那名少女漂浮在半空中的模樣宛如肥皂泡泡一般,看來綺麗又夢幻。
她的模樣和身影完全不帶一絲尖銳或生硬。波浪般的長髮染成柔和的紛紅色,輕盈地披散著,襯托她雪白的肌膚更加剔透;水汪汪的大眼睛,有點兒夢幻的眼神,配上飽滿的雙頰,彷彿總是笑意盈盈地
「哎呀……哎呀呀呀?」
她的身體彷彿就要因慣性而這麼漂走了,基拉驚覺起來抓住她的手。好纖細的手腕。
「謝謝你。」
少女和他貼得好近。她微微一笑。被那雙如春日晴空般溫和的藍眼睛凝視著,基拉的臉紅了起來。
突然間,少女的臉上浮現疑問的神色。
「咦?」
她的眼神停在基拉的制服徽章上。
「……啊唷?」
她四顧張望,然後以不急不緩的語調說。
「哎呀……這不是扎夫特的船吧?」
然後,她的目光轉到了張俊陽的臉上。瞳孔猛的收縮,再也保持不住粉紅色小狐狸的形象。伸出手來指著張俊陽,震驚的叫道--
「軒轅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