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襲高達返航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艦橋裡的人就「轟」的一聲全部跑掉了,狂奔進格納庫去瞻仰傳說中能夠擊敗克魯澤的超級ace和地球軍的最高科技--g高達了。
看著突然變得空無一人的艦橋,張俊陽目瞪口呆。雖然是處於衛星裡的真空環境,但是張俊陽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蕭瑟的秋風從自己的背後吹過,不帶起一片落葉。
【哥哥,這就是大西洋聯邦軍士兵的軍事素質嗎?現在可還是處在戰鬥中啊!我真後悔上了這艘戰艦。而且呀,哥哥。我終於明白你那強大的自信是如何而來的了,我現在對戰勝大西洋聯邦也是自信滿滿了呢。只要不會死在這艘破船裡。】
張俊陽自怨自艾了一陣,正要跟出去,卻突然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哎呀,我真笨。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從懷中摸出一個超大移動磁盤,光明正大的接到大天使號的主機上,開始下載起數據來。
【早點下完,早點離開,這種難度連c級別都不到的任務--】
「俊陽,你不去看看基拉麼?」突然折返回來的米莉亞利亞。
「啊哈,當然。」被嚇了一跳的張俊陽將下載完成的移動磁盤裝好,施施然的跟隨在米莉亞利亞身後出去。
一進入格納庫,就看見了強襲高達那強大美麗的藍白色身軀。緩緩艙門打開--
「喂喂,這是什麼回事啊?還是個小孩嘛,就是那個小子在駕駛那玩意嘛?」
整備士馬德克堂而皇之的說出了大夥兒的心聲,他的脖子上綁著一條毛巾,蓬亂的頭髮和滿臉的鬍渣,那幅樣子就算恭維也很難說是清爽。
雖然先前因為張俊陽和瑪琉的話語早有準備,但如今真的看到基拉那一副稚嫩的摸樣,娜塔爾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接下來,就要依靠這個少年了麼?」表情複雜的連不善於讀懂人心的張俊陽都可以在她的臉上看出這句話來。
而幾個剛認識的朋友們,則是一窩蜂地衝向剛從駕駛艙下來的基拉。
「太好了,基拉!」
「你沒事吧?」
被托爾緊緊抱住,又被塞伊胡亂抓頭,基拉驚訝得不知所措,但也放心的開懷笑了起來。
「喲,這真叫我吃驚。」一頭金髮的穆走了上去,笑容滿面的探身到了基拉面前。
「怎,怎麼了?」基拉有些害怕的看著穆。
「你是協調人吧?」穆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穆的這翻話,令周圍的空氣為之凝結。
從艦橋上走下來的瑪硫,表情艱澀地偷偷瞪了穆一眼,基拉躊躇了一會兒,然後有些不悅地回視著穆。
「……對。」
霎時間,在瑪硫與娜塔爾背後待命的士兵們,全都舉起槍對著基拉。
這便是這場戰爭的縮影,自然人對協調者。
協調者--指的視基因經過認為操縱而出生的人類。他們能發揮人類的最大潛能,可以說是人類親手創造出來的超人。無論在智力或者體力上,協調者都優於一般人,對各種疾病的抵抗力也臻於完美。憂鬱這項技術可以有效根治日趨嚴重的遺傳疾病,因此在c.e.20年代,全球便掀起了基因調整的風潮。
但是,也因為協調人與自然人--未受基因改造而出生的人們--之間在能力上的明顯差距,排斥的心態便油然而生。人類開始重複流血的歷史,比自然人更能適應太空生活的協調人們,便只得移居到地球以外的地區,他們後來定居的地方,便是建造在l5區的宇宙殖民衛星群--「plant」。
而今,「plant」擁有的軍隊扎夫特上了地球--也等於是協調人與自然人之間開戰了。這些士兵們一聽見「協調人」三個字便條件反射的舉槍相向,也是難免的。
「……幹什麼啊!你們這是!」
托爾大叫,衝到基拉的面前擋著。
「就是是協調人,基拉又不是敵人!他還跟扎夫特作戰保護了我們啊!你們是沒看見嗎?」
他惡狠狠的瞪著那些指著基拉的槍口,慷慨激昂的陳述著,一副不惜挺身相戰的模樣。
緩緩走上前來的張俊陽,看到的就是眼前劍拔弩張的這一幕。
【好機會,反正資料也已經到手了,那麼就趁這個機會下船吧。】張俊陽想到。
「把槍放下。」一把手槍飛快的頂在了瑪琉的腦袋上,是瑪琉自己的那把手槍。
第二次了,已經是第二次了,已經是第二次被同樣的人用同樣的方式做同樣的事了。瑪琉一臉的苦澀,我才剛當上艦長,威信還沒有樹立--
「你在幹什麼啊?」早看張俊陽不順眼的娜塔爾叫道。穆也是措手不及,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幹什麼,這不是很明顯麼?」張俊陽不屑道,同時意示少年們都站在自己的身後,「我也是調整者啊。如果有人要殺我的話,當然要反抗了。是吧,瑪琉艦長。」把嘴放在瑪琉的耳邊輕聲說道。
「但是,這也沒什麼的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海利歐波利斯』是中立國的殖民衛星。不想被捲入戰火的協調人會移居到這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同樣的話語在同一個人的嘴裡說出,但是,意義卻完全不同了。本來是用來調和的,現在卻是用來求和。主動權已經失手了呢。
「是的……而且我是『第一代』……」基拉也不想把矛盾鬧大,解釋道。
「第一代」指的是體內基因為首次接受改造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原為自然人的雙親,讓自己的受精卵接受基因改造手術之後生下來的孩子。既然父母親都是自然人,對移民到中立國的殖民衛星一事,當然更不會排斥了。
「啊,真抱歉啊。沒想到引起這麼大的騷動。」引起這場騷動的罪魁禍首穆也開始道歉,想化解矛盾。一貫油腔滑調的他用如此誠懇的語氣說話,想來是很彆扭吧。聽的人也很彆扭,解釋道:「我只是想問一問罷了。--來這裡的一路上,我看多了那些准駕駛員做的模擬訓練,他們光是讓『強襲高達』笨拙的活動都很吃力了。--可是我看你三兩下就讓它動起來了,所以才會這麼想。」
所有人都想把事情變小,張俊陽卻是想把事情鬧大。腰間的長劍刷的一聲拔了出來,架在穆的脖子上,「住口,不用找借口了。身為地球軍ace的你,一定參加了很多次和扎夫特軍的戰鬥吧,一定有很多很好的戰友死於調整者之手吧。你對調整者的恨,不用解釋了。」
此語一出,少年們看向穆的眼神都變了。基拉更是眼神遊離,不敢與穆對視。
穆嚴肅了起來,「我的確很痛恨那些殺死我戰友的扎夫特軍士兵,但我對於調整者人民,卻一絲迫害的想法也沒有,我以我恩狄米昂之鷹的榮譽發誓。」
「恩狄米昂之鷹的榮譽本身就是戰鬥中調整者的鮮血換來的,這叫我如何相信你。」張俊陽毫不客氣的反駁。
雙方就這麼的陷入了僵持--
「不好了,那是,基恩,基恩,扎夫特軍的基恩又來了。」有人看向天空叫道。
所有人都臉色慘白,大天使號出師未捷,連帶著駕駛員,艦長,炮手,cic,將在此處被人一網打盡。
而此刻的張俊陽,則是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果然吧,就是這樣,我早就想到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沒想到我張俊陽還沒有立大功,沒有成為像哥哥那樣的強者,就要死了呢。最鬱悶的是,我不是在星海之間戰鬥而死,而是被一群豬拖累在一艘被人一炮悶殺的戰艦裡鬱悶而死啊啊啊啊啊!不是死於戰場,不是死於保衛國家的戰場--但是,我不想死,無論如何都不想死。果然,還是只有那樣了麼。丟盡臉面然後苟且的活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吧,我也不想啊,依靠哥哥的力量,依靠別人對哥哥的敬畏而活下去,成為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一類人,那麼--】
「不要殺我啊,我的哥哥是軒轅星海啊啊啊啊啊!!!!」
【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去呢!雖然哥哥經常說只有活下去才會有希望。但是這樣丟盡了天人軍的臉面的事,無法說出去,這麼丟臉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是隸屬於天人軍特別機動08ms小隊的機師,因為執行特別任務的時候在這裡遭到了克魯澤小隊的伏擊,現在能源用盡,請求貴艦准許我降落。」就在眾人忐忑等死的時候,飛來的基恩發話了。
「什麼?不用死了!!」所有人都差點歡呼。就像是坐了過山車然後腳踏實地,那種瞬間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
「你不是扎夫特軍你早說嘛。更不想待在這艘船上了。」張俊陽嘀咕道,那種差點死亡的感覺,太差勁了。如果是碰到敵人的超級ace被光明正大的擊破還好說,問題是這麼憋屈的死去。冷汗已經全完浸透了張俊陽的內衣。
「請求登陸貴艦。」天空中的基恩還在繞著大天使號打轉,從地獄裡歸來的眾人在精神上都有一點恍惚。
「准,准許蹬艦!」瑪琉有點呆呆的說道。
如果這艘是奧布的戰艦,那麼那架基恩上了也就上了(好曖昧),反正奧布不敢得罪東亞。但是這是大西洋聯邦的戰艦,是東亞唯一看得起的對手。所以那架基恩也不敢放肆,只有在外面一遍一遍的請示。當然,如果大天使號上的人死活不同意基恩登艦的話,基恩,當然也是不可能強行登陸的。只是會在能源耗盡之前,把這艘大天使號給打下來。
基恩緩緩的降落在格納庫。
眾人慢慢地圍了上來。
並不是沒有吸取教訓,而是想看看讓大家悲劇的感悟人生的傢伙到底是誰。
駕駛艙緩緩打開,一個有著白色中發,藍色眼睛的紅衣,從裡面跳了出來。(戴著面具,碟中諜裡面的那個,或者說是怪盜基德的那個。)
「那是?」張俊陽的瞳孔一縮,瞬間認出了那人的身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他也來了。」看到那人衝自己輕微的搖了搖頭,張俊陽冷笑了一聲,將架在瑪琉頭上和穆脖子上的一槍一劍同時放下。「既然你以自己在戰場上打拼的尊嚴發誓了,那麼我就相信你一回吧。如果你敢對調整者平民下手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被饒了一命的穆並沒有知難而退,摸了摸脖子,毫不識趣的湊上前來對新來的駕駛員說道:「哎呀呀,沒想到來了一個級別很高的大人物呢。」
「那僅僅是一個紅衣吧?」娜塔爾不解的問道。
看到穿著剛剛交戰的敵軍的軍服的人從容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僅剩的幾個純戰士都緊張的舉起了手中的機槍。
「但那可是天人軍喲。」穆解釋道:「天人軍可是和扎夫特軍不同的呀。先不說扎夫特軍的軍服編製大量的抄襲天人軍。抄襲自然人是廢物,抄襲同為調整者的天人軍卻心安理得。扎夫特軍還真是自欺欺人呢。對不起,扯遠了--」
「天人軍的軍隊編制是這麼算的,最低到最高,綠意衛星級,藍衣行星級,紅衣恆星級,白衣星河級。所以說,在綠意和紅衣之間還有藍衣。那麼天人軍的紅衣就相當於是扎夫特軍中的白衣隊長了,天人軍中的白衣就相當於是扎夫特軍中的紫衣。」
「又由於天人軍是隸屬於東亞軍的,有正規的軍隊編制,和地球軍接軌。綠衣是下士到上士三個級別不定,藍衣是少尉到大尉四個級別不定,紅衣是少校到大校四個級別不定,白衣是少將到上將三個級別不定。所以說,你們面前的這個天人軍紅衣,最低級別也是少校了,說不定也是提督級的大校哦。」
穆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新來的駕駛員笑道:「我叫白雲,看來你對我們天人軍的事情很瞭解嗎?」
「也說不上什麼太瞭解啦。」穆摸著腦袋哈哈一笑,突然變臉嚴肅的盯著那個叫白雲的駕駛員腰間別著的長劍,「比如說我就不知道,在東亞,天人軍的地盤,只有貴族才有資格在自己的身上佩劍吧。是吧,那邊的那個很囂張的少年!」轉過頭來看著張俊陽--他腰間的長劍。
「咦,俊陽是貴族嗎?」米莉亞利亞吃驚的叫道。所有人都看著張俊陽,眼神裡流露出疑惑,懷疑,警惕,驚訝等等複雜難明的感情。
「貴族那種東西,」張俊陽冷哼了一聲,「腐朽落後時代的遺物,我們天人軍裡才沒有。穆拉弗拉達,恩狄米昂之鷹,你不會以為我們東亞是和奧布一樣的體制吧。果然呢,你小時候果然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鍛煉身體上了吧,不然怎麼會在戰場上取得如此的成就。連一點讀書瞭解常識的時間都沒有了啊。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對不懂得東西妄加評論,免得到頭來是自己丟臉。」
很傷人的話呢,而且剛好觸及到了穆的痛處。果然,好脾氣的連劍架到了脖子上也沒有生氣的穆也生氣了,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東亞的確沒有貴族。」白雲說道:「佩劍的話只有立過大功的人才有這個資格。當然,如果功勞實在太大的話,那麼他的幾代內的親人也有這個資格。」
「好了,就說到這裡吧。」看到氣氛實在是尷尬,瑪琉摸摸腦袋說道:「全部回到崗位上去吧,我們現在該想的是怎麼離開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