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20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不是鴛鴦勞紛飛【求月票】
    「樹人的脾氣,你應該是知道的。不但不聽勸,而且越勸他火氣越大,若是不管他,讓他自己想想,冷靜下來反而好了。當時幸虧你沒有說話,若是你說了,指不定現在是什麼場面。」

    林石恍然大悟,原來蔡元培裝傻是有目的的。如今想來,的確是那樣。魯迅的脾氣陰鬱,有時候有點執迷剛斷,剛才他臉色沉成那樣,若是兩人遞話,不管說什麼,他都不僅不會聽,反而會順勢更加暴怒。

    「我知道了,蔡校長果真是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都多。」

    「少拍我這老馬的馬屁。」蔡元培哈哈一笑。

    林石回了學校,憂心忡忡,這件事情其實這時候剛剛開始,周家兄弟如何在這場災難裡度過,教人如何不擔心。

    「哈羅,你都沒有看見我,林,你的眼神越來越不好使了。」剛進屋門,林石就被人一個熊抱。聽見這樣誇張的聲音,林石馬上認出是強森。

    「強森,你回來這麼早?美國方面弄妥當了麼?」林石看看強森,隨後問道。

    強森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容:「當然一切ok了,美國那邊是我從小的死黨在照看,兩個掌櫃也留在那邊,他們雖然不能拓展更多的業務,可是絕對能夠讓公司在現有的規模下大賺特賺的。」

    「嗯,生意的事情,交給你我放心。」林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對於強森,他有信心。

    「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強森看看林石的臉色,「我不在的時候,你和親愛的沈小姐有了什麼進展沒有?」

    林石坐在椅上,道:「你還是不要操心我。你在美國待了兩個月。怎麼中文反而說的好了?」強森嘿嘿一笑:「那兩個掌櫃不懂英文,我天天給他們做翻譯,中文水平自然上來了。」林石一陣目瞪口呆:「那兩個掌櫃不會英文,你還把他們放在美國,他們怎麼跟美國方面的人交流?」強森擠眉弄眼:「所以不得不佩服你們中國人,短短幾個月時間。他們就能說英語了,水平還不錯,要不然我怎麼能回來。」

    「對了,聽說你想在南洋辦廠,這點現在不妥,我們地人手不夠。」強森直接否定了林石的想法。

    「我們可以招聘員工。」林石說道。

    「普通員工可以招聘,但是管理層的員工呢?」強森目光眈眈的看著林石。

    「管理層的員工就不是員工了麼?」林石有些奇怪。

    「關鍵在於我們的工廠在南洋,你又不肯辭職。一定要守著這個窮教書先生地位子,招聘了高層的員工,但是沒有人監管。他做了什麼你都不知道,這個工廠只有倒閉的命運。」強森振振有詞。

    「你多慮了,高層員工也是員工,我們只要有好的管理方法就可以。」

    「我說的是忠誠度,不是規定,在中國現在的情況下,忠誠度是最重要的,上次的生意,我們招了那麼多幫手。為什麼最後我只留下兩個。不僅僅在於他們是可造之材,更加因為他們不會背著我搞小動作。」強森聳聳肩,看著林石。

    「我們可以出台企業法,來管理員工。」

    「你太幼稚了,一部法律地執行,必須有足夠的權利做支撐,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司而已,出台這樣法律。不管它地實質有多麼的嚴謹和公正,最終能夠得到的效果只能是沒有效果。或者這樣跟你講吧,就好像是一個嬰兒,你給他一把大刀,並不能提高他的殺傷力,或者還會傷害他。」強森眼睛微微瞇起來,摩挲著指節。

    這番分析十分犀利,林石聽完就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法律的根本依靠在於執行的人是誰,如果有天他成立的集團能夠富可敵國,那麼他那時候制訂出的章程自然有人遵守。甚至他不訂章程,都有人來求著他訂章程。

    「你走之前,我托你辦的事呢?」林石問向強森。強森回美國前,他讓強森幫忙詢問下美國地科學家研究家,特別是大學教授們,有沒有對中國有好奇心,有沒有來中國一遊的**。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們就通知我實驗室被收購了。何必捨近求遠,既然你是老闆,到時候發一聲話,實驗室那麼多科學家不都要乖乖的跑到中國來。」強森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林石敲敲這個懶人的腦袋:「你走之前我交代了多少遍,是問那些教授專家,你怎麼拿起實驗室的人充數了。」強森聳聳肩膀:「那些科學家也可以講課。中國不是有句話麼,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我為什麼要那麼麻煩的跑到學校裡找人。」

    「那你幹嗎不去死。」林石一拳擂到強森的肩上:「我發現你學別地不快,學著耍奸打滑的倒是很順手。」

    強森挪都不挪一下:「林,你謬讚了,對了林,我這個謬讚用的對麼?」

    兩人笑鬧一會兒,強森看看天色,道:「我們走吧,到沈家去。今天為了迎接我回來,瑤瑤和她姐姐包了餃子。」

    林石呵呵一笑,兩人一起出去。出了門,林石看見魯迅站在門前,

    不知道在想什麼,看樣子是站了有一會兒了。林石人,到了門口怎麼也不進去。」

    魯迅猛地抬頭,看見林石,臉上掛上一抹苦澀的笑容:「風中說的果真沒錯,你們一走,羽太就跟作人鬧起來,作人不解,我告訴他真相,羽太知道事情敗露,狠狠的奚落了我們兄弟一番,說要自己回日本去,如今已經離家出走,想必是寄居在某個日本人家中。」

    林石吃驚無比,叫道:「啊!怎麼會這樣?」魯迅深吸一口氣:「我本來還對她頗有歉疚,可是她那番話說出來,連作人都傻了眼,原來我們兄弟在他眼中,居然那麼不堪。」

    魯迅說道這裡,聲音微微發顫。顯然十分激動,看來羽太信子說的的確是太過狠毒。林石不好問羽太信子說了什麼,剛要勸慰魯迅,魯迅又深吸一口氣,連珠炮一樣說道:「原來我們在她眼裡,都是支那豬。她說當初我准許作人娶她,是覬覦她的姿色,還說我一直不和作人分家,就是想要霸佔作人的薪水。

    「這個女人說我也便罷了,作人身體剛好,還沒完全復原,她張嘴就是一句病夫,沒骨氣沒體格。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自己怎麼看上這頭豬玀。他們婚後種種瑣事,都被她翻了上來。一件件擺在桌面上,把作人氣地面色煞白,差點沒有暈厥過去。她最後說的還嫌不解氣,直接拿起作人的木魚迎頭砸下來。

    「這就是我和作人一直覺得賢淑良慧的信子,原來背後居然是這樣地女人。當初作人認識她,是在日本的寺廟裡,她在佛像前面虔誠求籤,口中還默念著《珈楞經》,作人一向對佛學感興趣。就對她多看了幾眼。後來作人到了一個日本友人家做客,發現這家的女兒正是信子,兩人從佛學談起,漸漸有了感情,作人甚喜她的溫婉聰慧,決定娶她為妻,還專門給了我一封長信。那封信裡,信子是多麼美好的一個人兒。我還深深的地記得,直以為作人找到了一生伴侶,後來卻是這樣的結局。」

    林石聽魯迅聲音十分不對,仔細看看,發現他眼中晶瑩的淚光閃爍,顯然是激動的不能自己。他拉過面色蒼白無比的魯迅,問道:「作人吶?」

    「我怕作人病犯,將他送到醫院先住著,免得到時候來不及。」

    「那好,你晚上飯也沒著落吧。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吃過飯,再去看作人。只要作人沒事,吃好喝好,再睡上一覺,就當羽太信子是做夢憑空想出來的,咱不自取其辱。」林石拉過魯迅,知道他心結深重,最關鍵點就是對周作人的愧疚,和對自己有眼無珠的憤恨。若是周作人沒有事情,那麼這件事情也算是過了一半。

    魯迅任由林石帶路,三人來到了沈家,沈瑤瑤一看見兩人帶著魯迅回來,驚喜無比,可是看到林石對她使地眼色,還有魯迅那副萎靡的樣子,她沒有再開口說話。林石對沈瑤瑤讚許的點點頭,沈瑤瑤最好地一點就是精通察言觀色,別人動動汗毛她都能看出來這人想幹嗎,簡直神的像是有鬼神贊助一般。

    「樹人兄也沒吃晚飯,今天的飯多做點。」林石交代下去,領了魯迅坐到前廳,斟上茶水,三個男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風中,我今日才知道我錯的離譜啊的苦笑又和別人的不同,上面罩著一層冰霜寒氣,簡直有點像冷笑。林石道:「樹人,你還是喝點熱水消消氣,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公平這一說,你對別人有多好,別人對你就也多好這種說法,教育孩子用的上,可是事實證明,狼心狗肺的人無處不在。」

    魯迅點頭道:「我只是擔心作人,他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信子走便走了,為什麼最後要將木魚砸向他,他和信子緣結於佛,這些年來他們夫妻討論最多地也是佛,結果信子那一摔,讓作人知道她不是真心禮佛,那種種虔誠都是假的,不知道其他的地方還能剩下多少是真,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這世界上,哪兒能分辨出什麼真假來。一個惡人被迫做一件好事,他做好事的時候應該是好人,可是我們的心和道義告訴我們,他是個壞蛋。中國有句話,公道自在人心,看來人心才是衡量好人壞人的標準。」強森聽了這麼久,也知道了事情端倪,在一邊插言道。

    「公道自在人心,可是人心黑了,衡量出的一切不是都黑了麼?」魯迅歎息著。

    林石靈機一動,道:「樹人,你若是看不慣這些事情,大可以用筆寫出來。我忙著學校的事情,光是教課和倒騰《大國崛起》就夠嗆,報館那邊地社論是沒有時間寫了,何不讓你接下來?這社會形形色色,我看你應該是早就想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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