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魔.球聖 正文 武俠 第二章
    天逐漸黑了,李思雨坐在那塊已經被他坐得很光滑的青石上,望著墳堆,眼裡滿是痛苦絕望之色,他想起風玲,想起過去的酸甜苦辣。

    他又一次習慣性的陷入了回憶之中,當他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父母是下人,他也是下人,別人玩的東西,他是不能玩的,他的小玩伴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他和玩伴很要好,她都大方的把那些東西拿給他玩,但是他不敢,他的父母不允許,說:「那是小姐的東西,你不能碰!」

    後來,他成了大莊主的弟子,不用管那些大點的孩子們叫少爺,小姐,而叫師兄,師姐。他們對他很好,他不再是下人,可是他的父母說:「你還是下人!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窮人孩子早當家,他八歲時就明白了很多道理,也開始幫助父母做事,當然也僅僅就是一些手頭上的輕巧活兒,他需要練功,讀書,和師兄,師姐們呆在一起,互相切磋。畢竟都還是孩子,他也經常與他們一起玩耍,但更多的時候,他們在玩,而他則在師伯(二莊主)的房裡讀書,那裡有他的天地和快樂,或者,他就只是靜靜的坐著,看天空,看山,看樹,看小鳥,這些總能讓他看出樂趣。他一個人時,總是習慣性的皺著眉頭,有太多讓他皺眉的理由。但他卻決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在莊子裡的人看來,他是一個聰明,聽話,嘴甜的好孩子。他很懂事,而且很會講故事,他的故事都是從父母那兒聽來的關於神鬼的傳說和師伯講的歷史上的名人軼事,對此,他的師姐很崇拜他,也很愛纏著他講故事。

    風大莊主並不總在莊上,一年有接近一半的時間在外面遊俠,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大師兄代授,也許是他最小,入門也最晚,師兄們都很關照他,尤其是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們都比李思雨大十多歲,在他十歲那年,大師兄送給他一支笛子,很快,他就迷上了它,在師伯的指點下,他在幾個月後也能吹出動聽的曲子,於是,幾乎是每天晚上,他都會在他的小屋裡吹上半個時辰。

    再後來,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都開始行走江湖,闖出了響亮的名頭,於是,只剩下他和四師兄以及風玲師姐三人一起練功了。四師兄一直都有些高傲,但是再師姐面前脾氣卻出奇的好。

    風玲師姐笑起來很好看,最愛托著小腮幫子專注的聽他講故事或者聽他吹笛子,那樣子很迷人。風玲雖然大他一歲,但卻像個小妹妹,似乎很佩服他懂的那麼多。

    他逐漸發現四師兄有些討厭他了,他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後來他才明白。四師兄經常在風玲面前捉弄他然後嘲笑他,不過在他才十四歲時,四師兄就開始行俠仗義了,兩年時間就成了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後起之秀,舉止的優雅和對敵時的殘忍讓江湖朋友給了他一個「鐵血書生」的名號,他對此也深感滿意。

    而他就沒這麼好運了,反而在十五歲時,半年時間內父母就相繼離他而去,這對未成年的他是一次殘酷的打擊。他的眉頭皺的更多更深了。

    現在,他十七歲了,也許是由於練武,他的身材比之其他同齡人更為高大,而且比師伯還高半個頭。心智的成熟讓他明白了自己喜歡上了風玲,喜歡她的聲音,喜歡她的一舉一動,他也知道四師兄也很喜歡風玲,所以過去才會對他有些敵意。而且莊裡的人都把四師兄看作是風玲的當然對象,但他不知道風玲喜歡誰,她對他們都很好,甚至感覺上風玲更信任他,會給他講很多的心裡話,即使他們已經到了已經該避嫌的年齡。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下人的兒子,但卻不甘妄自菲薄,他要努力去爭取。

    掙扎了很久之後,他鼓起了勇氣,他向風玲袒露了心聲,但是沒想到風玲卻哭了,風玲懇求他不要逼她,她不知道她到底更喜歡誰,他不忍心,也很心痛,躲在師伯的房裡默默的流淚。

    師伯其實很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了,只是給過他一些應該放棄的暗示,等他平靜下來時,師伯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他要像個男人一樣的活。他卻不知道他該怎麼辦。

    剛剛過了兩天,四師兄向風玲求婚,還找了一個父執輩,很有輩分很有威望的雪山老人向師父提親,他終於穩不住了,也向師父表達了他的強烈願望。風大莊主很震驚,但美玉哦責怪他。他看得出來,風大莊主也很為難,於是讓風玲自己做決定,風玲卻除了哭,一句話也不說。

    四師兄提出由比武來決定。雖然師父和師伯都不太願意,但也沒有更好辦法,為了公平起見,另外增加了文試。因為武功上,他明顯不是對手,雖然四師兄只比他早入門幾個月,但是畢竟比他大了四歲,不得不承認,在練武上也比他努力許多,而且還在江湖上歷練了如此之久。增加的文試也算是給他的一個機會吧。風大莊主決定,文武各兩場,若前四場不分勝負,則加試一場心智、為人的特殊比試。

    第二天,演武廳內,莊上的重要人物悉數在座。文學上,雖然四師兄號稱文武全才,但是他卻更勝一籌,這全賴平時師伯的細心教導。

    文試結束,四師兄臉色很難看,坐在師父身邊的風玲也沒有一點喜色,他看了她一眼,她馬上移開了目光,也許是為了避免四師兄誤會吧,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咯登了一下。

    武功兩場,自然是分別比試師父的得意絕活:掌,劍。

    論掌法,兩人同一個師父教出來,每一個招式都是十分熟悉,對方下一個變化是射門也一清二楚,毫無取巧的可能,四師兄功力深厚,輸的無話可說。

    比劍時卻凶險萬分,四師兄幾乎招招直指要害,不像是師兄弟比武而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以命相博。師父,師伯都緊張的站到了場邊,準備隨時出手制止可能發生的意外。

    事實上,單論劍法,他並不遜於四師兄,師伯就一直誇他有天分,有悟性。雖然,他練功不及四個師兄勤奮,但卻讀了更多的書,更擅於思考,善於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問題,從十五歲時他就對師父的一些劍法產生了懷疑,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些招式完全可以更直接更有效卻偏要那麼多的花招在內,但他不敢說,偶爾獨自在樹林裡練劍時,卻總會按自己的感覺去練習,又一次卻被師伯拿各正著。師伯卻沒有苛責他,反而鼓勵他不要拘泥於師父的招式,他第一次聽到了有人稱劍法為藝術,師伯說劍法亦如書法,初學時可以學柳體,顏體,但是達到一定造詣時卻要寫出自己的風格,而且練劍也不一定要手中有劍,真正的劍,在自然,在心中。但師父是很固執的,他不敢讓師父看出一點跡象,否則他會被師父責以叛逆之名。

    但是,在交手三百招以後,四師兄有些不耐煩了,使出了「落月劍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長江流月去無聲」,如果,他的內力足夠深厚,那麼可以以同樣的一招來硬接這一招,但是他沒有,他避無可避,他只能先發制人,在四師兄的招式威力即將達到鼎盛時,他不能再墨守師父的劍法,斜斜的刺出了大異常規的一劍。劍,幽靈似的穿過了四師兄布起的層層劍網,出現在了四師兄的胸前。他只想點破四師兄的衣服獲勝就夠了,但在那一瞬間,他聽到了風玲的一聲驚叫:「不……!」他的劍停頓了一下,當他的劍堪堪夠上四師兄的衣服時,四師兄的劍尖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個十字。

    他放棄了第五場的決賽,風玲的驚叫已經說明了她的選擇,也驚醒了他的迷夢,他突然明白了許多,風玲真正喜歡的是四師兄,只是她太善良。

    額頭的傷口已好了,可是心裡的傷呢?只有他自己知道。由於傷了額頭,破了相,四師兄挨了師父師伯一頓臭罵,還向他很「誠懇」的道了歉。

    現在,他只想陪伴在父母的身旁。

    從回憶中醒來,已是淚流滿面,卻發現師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連忙起身,抹了一下眼睛,弓腰叫了聲:「師伯!」風二莊主什麼都沒說,只是拍拍他的後背,摸了摸他的頭。李思雨明白他師伯的意思,轉身過去,給父母叩了幾個頭,起身默默的往回走,風二莊主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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