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你對待史努比的方式,我甚至開始討厭現在的史努比!」基恩衝著查理-布朗嚷嚷著。基恩對史努比的感情頗為複雜,說起來是他第一個發現了才華橫溢的史努比,也是他把史努比推薦給了布朗,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希望和查理一起培養一個優秀的球員出來。是的,現在的史努比的確很優秀,但他只是個厲害的得分手,而不是一支球隊的領袖。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美國人都是數據狂,只要史努比保持現在的狀態,而你會給他所有的機會,因此你們只需要再贏上幾場比賽,吸引到足夠的人來關注,那麼史努比就成為明星了,明星高中生!而你,布朗教練也將成為明星高中生的教練,將能得到更多學校更大的合同!」基恩彷彿看透了查理-布朗的心思,不加掩飾地斥責自己的學生。
查理-布朗並沒有像他老師那樣的情緒激動,不過聲音還是高了幾個分貝,「愛德華冷靜一點,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做?」布朗搖著他的禿頭問道:「難道放開手中這張王牌,不讓他自由發揮火力嗎?」
基恩反駁道:「自由發揮火力?當然需要,即使我是主教練,史努比也是這支球隊的靈魂人物!」說著稍微喘了口氣,人要服老才行,吵個架都會累的夠嗆,「我們必須給史努比足夠的機會,讓他學習去掌控比賽,可是我們也不能放棄其他的球員,他們不能只是幫助史努比干髒活,他們也要發揮長處,我們同樣要去培養他們!」
布朗搖頭苦笑道:「是的,我願意培養他們,可是要知道我們面臨什麼?是南加州的冠軍!我知道這個目標太過遙遠,在加州幾百支球隊裡浣熊是支弱旅,可是我們應該去衝擊季後賽,或者說至少給芳洛莉高中留個可以驕傲的籃球明星!」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芳洛莉的理事長把布朗請來的目的是很高遠的,為了自己的飯碗,布朗只能想辦法做點成績,這無可厚非。
看見基恩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布朗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辯解說:「現在的浣熊隊有很大的進步您還沒看出來嗎我的老師?」
「是的,史努比的數據開始往四十加攀升,我想除了浣熊隊沒有其他的高中球隊有這樣的明星人物!」基恩的語氣顯得很刻薄,在他的心目中籃球是來詮釋兄弟這個詞語的,不是為了造就明星。
布朗攤開手說:「愛德華,我明白你的意思,實際上其他球員的進步我都看在眼裡,我要感謝你對他們的訓練,他們都是很棒的小伙子!」
「我今天要跟你談的就是這個!」基恩聲音再度上揚,「為什麼史努比在場的時候浣熊隊的其他球員永遠表現的像菜鳥?因為他們就是菜鳥嗎?這是史努比的邏輯,他還是個孩子,他需要我們的教育,你應該讓他知道如果沒有其他球員為他擋拆,幫他保護籃板,甚至替他犯規,他根本不可能有這樣驚人的數據;他不能總是對隊友咆哮,他要學會看到隊友們的努力,同時他要融入到群體當中去,這樣我們的球隊才會像狼群一樣勇猛,如果他不能做到這一點,將來他只會越來越獨!」
「愛德華,這就是高中籃球啊!」查理無奈地叫道:「你想讓高中生去明白聯防,去學會區域防守,甚至打出三角進攻嗎?要知道全美國的高中生都是憑藉著本能來打球,他們的戰術意識薄弱之極,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去NBA簽大合同!」說著他走近基恩的身邊,「我和你一樣對史努比抱著極大的期望,我希望在自己手中培養出一個全明星,所以我讓史努比像一把刀一樣的鋒利,在高中就名震美國,我想會有很多球隊會等著他的,一定!」
「可是這樣是不會快樂的,對於這個孩子來說,太多的驕傲會是種負擔!如果他只會一個人打球,那只能招致隊友的怨恨!」基恩的聲音弱了下來,「他明明有一手優秀的傳球技術,他原本就是個控衛,他確實在成長,身體強壯起來的史努比能夠更容易的掌控比賽,可是他選擇的方式是在放棄隊友!」
布朗聽著也歎了口氣,「實際上我知道自己做的太過火了,我在放縱他,可是如此驕傲的史努比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去用語言說服的了,我相信愛德華你已經試過了!」
史努比站在門外靜靜地聽完房間裡的大聲爭吵,直到兩位教練的聲音漸漸變小他才悄悄離去,只是原本還略顯愜意的心情陡然變得沉重起來。「他明明是個優秀的控衛」這句話在史努比的腦子裡反覆響起。
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原以為一場勝利能夠讓自己有個好心情,可就這麼突然之間,史努比覺得自己很失敗。頹喪地走到球館門口,看見斯科特正準備回家。突然想起最近這段時間斯科特和自己漸行漸遠,頓時心裡的不快越加放大起來。就算其他浣熊隊的球員討厭他,史努比也不在乎,可是他不願意看到斯科特也離自己而去,畢竟兩個人從聖安妮球隊開始都一直在一起。
「斯科特!」史努比叫住了他,他覺得斯科特應該看見他了,卻裝作沒看到似的離去,這讓史努比的心情更加難受,以前他還沒有覺得自己難以融入球隊,可是聽到兩位教練的談話以後他開始篤定自己在遭到大家的排擠,而且好朋友斯科特不僅沒有幫助他,甚至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斯科特轉過身看見史努比,咧嘴笑道:「你怎麼還留在這裡,我可記得有個漂亮妞要和你約會的。說起來,你今天幹得不賴!」斯科特的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但卻讓史努比覺得他越發的虛偽,心裡想著他一定在嫉妒我,一定在咒罵我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可是明明是他現在的水平直線下降了……
斯科特見史努比沒有理他的話,聳了聳肩膀說:「對不起,我必須得回去了,你知道我的家總是離學校那麼遠!」
「你如果有什麼不滿就說出來吧,比如說我太獨了沒有留給你任何機會!」史努比下定決心要和斯科特談清楚,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很獨,或者說他覺得斯科特現在完全沒有在聖安妮時的狀態,他甚至很委屈地想這麼久以來他從來都沒有斥責過斯科特,那就是因為自己在給他留面子,有時候斯科特犯得錯誤比那些菜鳥還要不如。可是這個小伙子沒有想過自己並沒有立場去理直氣壯地教訓隊友。
斯科特看見史努比一臉嚴肅地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很清楚自己的朋友,那是個極度驕傲的人,永遠能洞察周圍一切的缺陷,並且執著地追求完美。可是那種求勝慾望,以及苛刻的要求已經開始讓隊友們疲倦了,浣熊隊的球員們是因為喜歡籃球才來到這裡的,他們渴望勝利,但更希望讓身心愉快,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並且發揮自己的作用,而不是重複在重複地聽史努比的訓斥,現在甚至有人認為史努比的求勝心理不過就是為了滿足他的表演慾望……想到這裡斯科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朋友,「史努比,如果你能夠肯定一下身邊的隊友們,應該會很不錯,實際上他們一直在按照你的要求努力,可是你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
「夠了!」史努比粗暴地打斷了斯科特的話,反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和他們在一起了,和那些菜鳥一起來指責我做的不對,我一個人打敗了對手讓你們臉上無光了,好吧,如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會道歉,如果有人不能忍受我這樣的隊友,那麼請他離開好了,即使沒有他們我一樣可以去勝利!」
這句話讓斯科特生氣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擠兌史努比,即便他在隊中有時候鬧得太過火了,斯科特也總是認為史努比是全隊最小的隊員,他的年齡本來應該上七年級,所以他不斷對兄弟們說原諒那個冒失的小孩。可是今天,史努比這句話讓他無法在去維護這個孩子,他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冷笑道:「是嗎?我們都是菜鳥,即使沒有我們你依然可以取得勝利?史努比,我不想揍你!」說完斯科特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看著斯科特的背影,史努比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他很後悔,剛才一激動就說了很多並非本意的氣話,原本他想讓斯科特幫忙邀請自己的隊友們明晚開個生日派對,可是從談話開始就偏離了主題,直到斯科特怒氣沖沖地離去,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白癡。
「我到底說了些什麼啊!」史努比自責著呆呆地站在球館門口,眼睛不知道在看向何處,連凱特來到他面前了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