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媛卻沒覺著他態度的改變,自顧自說:「第二呢?我哪裡有能力開寶馬?難道你覺得我老爸的工資有那麼高麼?」
楊辛終於不忍聽下去了,出不屑的怪聲來:「切——」
李思媛一愣,她看楊辛在城市的路燈下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來,她驀然醒悟了過來,卻又對楊辛的反應頗覺好笑:「阿辛,怎麼,你從來沒見過清廉的官員麼?」
楊辛倒是很願意相信這個李副市長是個清廉的官員,但是從目前的事實來看,這個可能性卻不大,從他跟黎元慶這樣的不乾不淨的商人過往甚密的跡象來看,他的**絕對不會是乾淨的。
李思媛見楊辛默然無語,知道他並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清白的。她卻不急,因為她相信事實勝於雄辯:「阿辛,那在你的想像之中,我們家一定也是住豪宅,開房車的囉?告訴你,我老爸坐的僅僅是紅旗,而我們一家三口住的就20平米的三室兩廳的房子裡,這還是單位集資建的房。」
楊辛覺得爭論這個實在沒意思,對於有些東西,他始終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有時候連眼睛都不能相信的。因為在中國,貪官污吏粉飾自己的水平實在太高了。
成克傑在被抓的前一天還在電視上說他一想到廣西還有百多萬的貧困人口睡不著,結果當天晚上就被警察給逮住了,被逮住的時候他和情婦睡在用人民幣鋪滿的床上,那是他們心血來潮想嘗嘗睡在鈔票上的滋味。
這世界,還有可以信得過的官僚麼?
李思媛看楊辛一副深沉的樣子,好像對人生看得很透徹的樣子,突然從心底湧出一種無力的感覺,因為她算是明白了,要想說服這個臭小子,那不如去讓磨推鬼來得輕鬆。
不過也無所謂,允許不知情的人懷疑嘛。
李思媛決定輕鬆一下氣氛,她甩了甩手說:「說吧,阿辛,咱們去哪裡吃?被那紈褲子弟這麼一攪和,咱們真的還在半飢餓狀態呢。」
楊辛卻沒了繼續呆下去的興趣:「回家吧,你老爸老媽一定在家裡擔心你呢。」
「現在才八點多呢?我老爸剛剛看完新聞聯播,準備樓下散步呢。」李思媛說到老爸的時候神情中透露出一絲自豪又溫馨的感覺。
她這種表情倒是感染了楊辛,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們這會兒又在幹嘛呢?是不是在看完新聞之後,手拉手在樓下散步望著星空想念自己遠方的兒子呢?
李思媛看他盯著自己呆,不由紅了臉,垂下頭去嘀咕了一句:「傻瓜。」
看李思媛突然露出嬌羞的表情,楊辛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走神了,他頗感荒唐,這麼下去可不行,他毅然說:「媛媛,我送你回家吧。現在的治安可不好,如果出點啥子事,把市長的千金給弄丟了幾根汗毛,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李思媛倒也不是那種牛皮糖,粘住了甩都甩不掉,事實上她是非常有自尊的。一個**,再怎麼低調,養尊處優的優越感還是有的。
不過李思媛對楊辛的那種掉汗毛的說法頗不以為然,把女人的汗毛掛在嘴邊嘮叨,怎麼說都有點粗鄙了吧。
因此她白了楊辛一眼說:「好吧,我回去就是,你也沒必要把市長掛在嘴邊。我叫李思媛,惠通律師事務所的一個小小的臨時助理而已。」
楊辛沒吱聲,他是個不喜歡糾纏的人。
送走了李思媛,楊辛再坐車回到家已經0點多了。
他租住的地方並不在公路邊上,走進去還有幾條小巷子。
自此出了上次的事情,他都不走巷子,而是繞道從後面相對比較開闊的田埂小道回家。他選擇租住的這個地方已經到了城市的邊緣。有稻田的地方現在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畝田地,大部分都已經被鋼鐵巨獸推平做了建築工地。
快到自己的家的時候,突然從三樓的窗戶處跳下來一個人。身姿十分輕盈,落地無聲,柔足如貓。
他感覺眼眸一道黑光掠過,那人已經跳了下來,事出突然,他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從哪個窗口跳下來的。
楊辛心中猛然警醒,手不自覺地往懷中的刀摸去……不過他剛剛挨到刀柄,心又靜了下來,他在想,那個黑影會不會是小昭呢?
那黑影蹲伏在地下,一動不動。這裡並沒有路燈,只有窗口燈光映出一點點的光亮。在這種光線之下,楊辛只能看到對方一個模糊的輪廓。
楊辛也沒動,他的手指剛剛觸到刀柄,就凝固在那裡,再也沒有挪動一絲。
但是楊辛的腦袋瓜兒卻在飛轉如輪:「這人會是誰?小昭?她即使要惡作劇也不會如此做的,這可不像她的風格。她跳下來絕對會來一番幼稚可笑的說辭,不會像此人這樣,蹲伏在地,跟楊辛比定力。」
「難道……會是周芷若?可是周芷若剛剛恢復了不久,現在就可以使用輕功了麼?看來只能是她了?這行事風格也太像她了。可是,她想幹什麼呢?殺掉自己麼?那為什麼還不動手?」
楊辛想到這裡,微微一笑,決定激她一激:「喂,尊敬的夜行俠,你趴在那裡幹嗎呢?是不是在練蛤蟆功啊?如果是的話,那恕小的無禮了,我這就繞道前行。」
來人果然是周芷若,她現在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用個輕功也沒啥大不了的,雖然內力只能使出七成,但她想,用來拍死楊辛已經綽綽有餘了。
可是這死小子竟然在此時還能鎮定自若,而且還誹謗自己練什麼蛤蟆功,雖然蛤蟆功她沒什麼瞭解,可是聽著這名字特別的不順耳,想來應該是這死小子杜撰出來故意侮辱自己的。
她今天夜裡來伏擊,其實她自己都沒想明白自己要幹什麼,又要做到何種程度,所以她下來之後就一直沒動,現在她有了一個底了,那就無論如何,先把這小子踩一頓再說。這叫作新仇舊恨一起算,出出這憋了幾個月的窩囊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