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知己大敵第一節
夢如煙很熟悉這聲音,這聽起來溫柔的聲音在夢如煙耳旁響起時,她卻只覺像是一條毒蛇盤在她靈魂深處嘶嘶地吐信。
這是雪玉梅的聲音。
雪玉梅這時候進來顯然沒安好心,但是夢如煙已無力對敵。
她無力地軟倒,卻倒進了一個令她生厭的懷裡,感覺就好像是觸到了令人遍體生寒的冰塊,絲絲寒氣湧進靈魂深處,幾乎將她凍結。
雪玉梅英俊得有如少女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他輕摟著夢如煙,在她如瀑的長髮上輕輕一嗅,沁人心脾的芬芳令他臉上不由自主浮出陶醉的神情。
他剛準備將夢如煙抱出大廳靈堂,想了想,臉上浮出一抹邪異的微笑,逕直將夢如煙仰放到大廳的桌子上,自語道:「當著夢牧的面玩他的女兒,不知道夢牧會有怎樣的想法……呵呵,想起來還真是刺激啊!」
說著,他伸出手去,準備拉開夢如煙胸前的裙結。
手剛觸到裙結,雪玉梅忽聽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慘叫聲。
雪玉梅臉色一變,飛快地掠出靈堂,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書香山莊山門處騰起蔽天的煙塵,天空中飛揚著如瀑的血雨,幾顆人頭飛到了最高點,正往下墜落。
「什麼人!」雪玉梅厲嘯一聲,剛準備去看個究竟,便見大廳前方的一堵圍牆轟然倒塌,一道徑有一丈的半月形光刃,與地面垂直著向他激射而來!
雪玉梅大驚,右手食中二指戟指點向那半月形光刃,兩指縫中射出一道雪亮的劍光,迎風化成一柄三尺長劍,那劍全身晶瑩剔透,如冰似玉,劍出後即綻出雪亮毫光,化作一道十丈長的劍光。
「轟!」劍光與半月形光刃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光刃轟然破碎,化作漫天光屑。那漫天光屑並未隨風消散,而是如暴雨一般繼續向前射來。
此時雪玉梅的十丈劍光已給擊得粉碎,那柄晶瑩剔透的長劍旋轉著向後倒飛。雪玉梅哇地噴出一口鮮血,連退數步,腳後跟磕上門檻,險些跌倒。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食指一勾,那透明長劍又飛回他手中。他握著長劍飛舞成一面劍光屏障,堪堪擋住那漫天光屑。剩餘的光屑暴雨般轟在他身旁的牆壁上,巨響聲中,大門兩邊的牆壁竟給轟了個粉碎!
雪玉梅好不容易擋下了光屑,又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支撐不住,全身顫抖著跪倒在地,靠長劍勉強撐著身子,才未趴在地上。
這時,二十條人影從四面八方飛掠過來,聚到他身旁,其中兩人扶起雪玉梅,剩下的人則滿臉警張地擺出戒備的姿勢,緊盯著那堵倒塌的圍牆。這二十人,正是白梅山莊寒梅七傑及十三名一代弟子!
煙塵瀰漫中,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從前方傳了過來:「大哥,你是不是帶錯路了?剛才我們一路行來,已經殺了三十二個人,破了兩個誅魔法陣,毀了十幾間房子,打破三道院牆了,可還是沒見到跟你七師弟有關的人啊!」
又一個粗獷豪邁的聲音傳來:「不會有錯的,老七死的地方正是這座山的山腳,而整座山上,又只有這裡有正道仙氣,這裡的人絕對跟老七的死有關。」
雪玉梅聞言心中一動,緊盯著那煙塵瀰漫的所在。須臾之間,只見一個魁偉如山的身影自煙塵中踏出,緩步走了過來。
當那人影剛剛出現,雪玉梅及寒梅七傑、十三名一代弟子便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向他們橫壓過來,那魁偉身影就好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一般,每踏前一步,便令眾人只覺像是山峰向他們傾倒了一分!
所有的人心跳驟然加快,擂鼓一般的心跳聲讓他們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在隨著心跳劇烈地顫抖,血液瘋狂地流動,像是要沸騰了一般,直欲撐破血管迸射而出。全身上下冷汗淋漓,須臾之間,每個人便全身上下濕得通透,就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空氣似已被那人的威壓逼得停止流動,雪玉梅等人張大嘴,用力地呼吸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享受到一點少得可憐的空氣。
眾人已看清了那魁偉男子。
那是一個鐵塔般的漢子,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數不盡的滄桑,兩道刀一樣的濃眉又像是兩隻振翅欲飛的鷹翼,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儘是豪邁與蒼涼,顧盼之前流露出睥睨蒼生的豪傑氣概!
血紅色的大披風就像一道鮮血組成的瀑布,黑色的鎖子甲罩著他粗壯的上身,長筒皮靴敲擊在石板路上,清脆的響聲像是煉獄的死神催命的音符。
他筋肉虯結的右臂像是蘊著無窮盡的力量,粗大的右手抓著一把五尺厚背刀。
如果他的左臂之上沒有坐著一個看上去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的話,他這副扮相絕對能讓天下所有崇敬英雄的人對他頂禮膜拜!
不錯,他左臂上坐著一個看上去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一般,嫩得令人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肚去。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大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四下打量著,嘴角掛著一抹古怪的笑意,兩個深深的酒窩出現在她腮角。
紅裙袖子太寬,她兩手胳膊摟著豪邁大漢的脖子,袖子倒捲回來,露出兩條珠圓玉潤,嫩蔥一般的胳膊。
大漢走到雪玉梅等人面前三丈左右,頓住腳步,打量了雪玉梅等人一陣,目光越過雪玉梅,投進了那已沒有牆壁遮擋視線的大廳之中。
他看到了夢牧的靈牌和大副畫像,頓時咧嘴一笑,「想不到這裡竟是夢牧的地盤,那老小子已經死了麼?誰殺了他?」他一說話,剛才那無形的威壓頓時悄然消失,讓雪玉梅等人大鬆一口氣,拚命地喘起大氣來。
這豪邁壯漢的目光在大廳中巡梭一陣,又看到了仰躺在桌子上的夢如煙。
他皺了皺眉頭,道:「那女娃兒又是誰?怎地給『醉仙散』醉倒了?唔,那女娃兒生得不錯,難道是有人想迷倒了她,趁機行**之舉?」
那小女孩兒摟著大漢的脖子咯咯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女娃娃,想英雄救美了?嗯,那女娃娃的確生得不錯,救她回來給我做大嫂也不錯呢!」
這兩人自說自話,簡直把雪玉梅等人當作了透明人。寒梅七傑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儘管剛才被大漢的無形威壓逼得喘不過來,但是人爭一口氣,別人都打上門來了,還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頓時氣極怒罵道:「呔,兀那漢子,不要太目中無人了!」
那壯漢瞇著眼睛斜瞟老者一眼,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隻螞蟻一般。
那老者怒氣勃發,剛準備怒罵兩句,卻見那大漢眼睛一瞪,然後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而那老者旁邊的眾人卻看得清清楚楚,眾人只見那老者身子一震,七竅之中陡然飆出拇指粗的血泉,鮮血濺了他周圍的人滿頭滿臉。然後那老者便一聲不吭地撲倒在地,死得乾脆利落。
眾人大驚,寒梅七傑剩下的六人同時悲吼道:「老二(二哥)!」
「媽的,你竟然殺了我二哥!」寒梅七傑中一人向著那大漢怒吼一聲,兩手一揮,十指之上激射出十道劍光,循各種軌跡破空刺向那大漢。
那大漢冷哼一聲,向那十道劍光輕輕一瞪眼,只聽砰砰之聲大作,那十道劍光在空中爆成無數光屑,如放焰火一般絢爛。
那發出飛劍之人飛劍被破,悶哼一聲,口鼻之中俱滲出鮮血。然而這還是輕的,那大漢瞪破劍光之後,又朝他瞪了一眼。那人胸口頓時如被流星錘擊中一般,深深地陷了進去,而後背則突起一個大包,斷裂的肋骨自他後背刺出體外,血流如注。那人也是一聲未吭,頹然倒地。
「你又殺了老四(四哥)!」寒梅七傑剩下的五人齊聲怒吼,各出飛劍,飛撲那大漢。那十三名一代弟子也祭出飛劍,漫天劍光如暴雨一般射向那大漢。
就在這時,雪玉梅忽然做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
他手握透明長劍,從左至右一記橫掃,一道冰涼刺骨的晶瑩劍氣自那透明長劍之上激射而出,劃成一道直徑足有五丈的半月形劍光,從背後斬向了寒梅五傑和十三名一代弟子!
寒梅五傑和十三名一代弟子現在正全神面對那大漢,誰也沒料到雪玉梅會突然從背後下手,只聽「嗤」地一聲暴響,十三聲劍光透體聲聯成一記,寒梅五傑和十三名一代弟子同時被腰斬,上半身撲地一聲栽倒在地,下半身還站了一會兒這才倒地。
腰斬之人本不會馬上就死,但是雪玉梅劍氣之上附著冰凍法力,寒梅五傑和十三名一代弟子只在瞬間就被冰凍至死,全身血液凝成冰塊,連慘呼聲都不及發出!
看著一塊殘屍,那大漢莫名其妙地看著雪玉梅,卻見雪玉梅上前一步,掀起長袍下擺,神色恭敬地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恭聲道:「『噬魂』笑無痕門下單傳弟子雪玉梅,叩見大師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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