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敵人抑或朋友
月華天輪－－又名月輪斬，乃是一種強力的劍技，出招時，持劍者以自身為軸，全力旋轉，以劍身發出的絕強劍氣攻擊自己身邊的所有敵人。始創於鱷。該劍招據說練到極致，可以破空而去。但除了它的創造者，再無其他人達致此等境界。
「開！」隨著鱷的這聲大吼，一輪華麗的七彩月暈出現在空中，迎著大蛇的巨嘴飛去。卻是鱷持著非劍、身形急轉，便如那陀螺一般，騰空而起。這一招，卻不是非劍帶著鱷使將出來，乃是鱷自己回憶前世的種種，獨自創出的劍招。虧得真氣和非劍配合，鱷這才能在第一次使出之時，發出如許的威勢。
那月暈邊緣，便是非劍在鱷真氣的全力灌注下，散發出的絲絲劍芒，隨著鱷身形的旋轉，不斷變幻著顏色，恍如那淒美的月華一般。只是那大蛇顯然不認為這輪月華有何美麗。它野獸的直覺告訴自己，那輪月華閃爍著的，乃是追魂奪魄的致命之光！強烈的危機感，促使大蛇全力收攏自己的身軀，試圖躲開那道月華。只是－－
來不及了！但聽鱷一聲長嘯，非劍劍尖驟然爆出一輪璀璨奪目的劍華，隨著鱷的旋轉，從大蛇嘴中掠過，一直飛射出大蛇的腦袋。大蛇龐大的身軀一陣劇烈的抽搐，巨大的頭顱帶著一蓬血雨摔下地面。鱷飛在半空，身形一頓，又重新旋轉起來，這才卻是自空中全力下撲，直擊大蛇頭後三尺之處！
原來鱷最初是想擊中大蛇的七寸，但那巨蛇身軀如此龐大，不知何處才是大蛇的七寸致命之處。無奈之下，鱷藉著旋轉之勢，硬生生破開大蛇頭顱。這一擊，那條大蛇已是半死不活。鱷兀自不放心，在半空之上再提真氣，拼盡全力又是一記月輪斬。這記月輪斬落在大蛇頸上，竟是將那蛇頭徹底斬了下來！
其實這條巨蛇在此已經生存了近千年之久，皮肉之堅，除了那金雕可以開山碎石的尖爪利喙可以勉強切破，這個世上只怕再無它物可以傷到它。但只能算它倒霉，非劍的來歷，偏偏不在此列。以非劍的鋒利再加上鱷的魂力，輕易間便將它斬於劍下。
鱷落在地上，身上滿是腥臭難當的蛇血，饒是鱷自小聞著血腥味長大，此時也忍不住腹中一陣翻騰。好容易壓下那股翻湧，鱷急忙走到一處湖泊邊，掬起一捧水，意圖洗去臉上沾著的血污。只是鱷不知潑了多少水，那臉上的血污，卻怎麼也洗不去。鱷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見那張臉滿是血漬，極是猙獰可怖。若不是那對灼灼生輝的眼睛，鱷幾乎不敢相信那人就是自己。
鱷有些不信邪地脫下衣物，縱身跳入水中。只是無論鱷在水中如何折騰，他滿身的血污仍然無法洗去，竟似是紋在了鱷的身上。
「算了。」鱷認命地爬上岸來，震去身上的水珠，重新穿好衣物，提起非劍，便要去搜刮一下那條巨蛇的屍體。鱷前世看的那些小說裡面，大凡這類快要成精的毒蛇猛獸，多有些好東西在身上。像巨蛇擊落金雕的那個肉球，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內丹。一想到那些吃了精怪內丹之後功力暴漲幾十上百年的高手，鱷心頭便是一陣狂跳。「哇哈哈，這內丹我要是吃了，怎麼著也得增加個千兒八百年的內功啊！」
大黑樂顛顛地跟在鱷身後，不住吐出舌頭，那條毛茸茸的粗大尾巴更是時不時甩上幾下。鱷提著非劍，大踏步走向巨蛇，也不顧那死蛇血肉腥臭噁心，興沖沖地切開巨蛇肚腹，翻找起來。
「我想想我想想……一般應該在什麼地方呢？可惡，你個死蛇沒事長這麼大幹什麼？我找個內丹都這麼累，活該你被老子殺了！」鱷將那大蛇屍體整個兒切開，忍住股股惡臭，不住在巨大的腸胃之中搜尋那拳頭大小的肉球。無奈那巨蛇身軀太過巨大，鱷找了許久也毫無發現，忍不住在那罵起娘來。
「咕咕……咕咕……」
「大黑，別搗亂，我這正忙著吶！」鱷耳旁傳來一陣叫聲。以為是大黑在那的鱷有些不耐地吼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奇怪，大黑什麼時候學會鳥叫了？莫非是……鱷急忙止住手上的動作，循聲望去，不是先前那隻金色的大雕，又是什麼？
「嗡－－」鱷一振非劍，一聲劍吟，劍身上陡然放出道劍華，直射在那金雕身前，轟出一小塊坑來。「站住！」鱷緊張地瞪視著金雕，惡聲道。
「咕咕……咕咕……」金雕乖巧地停在了那個小坑之前，不再前進，卻是不住低低鳴叫著，似乎在對鱷說著什麼。
鱷不敢放鬆，也不低頭，輕聲詢問大黑道：「大黑，那隻大鳥在說什麼？」
「嗚嗚……嗷嗚……嗚嗚嗚嗚……」大黑似乎能夠聽懂那金雕的言語，一陣低低嗚咽，向鱷翻譯起來。
「嗯……嗯吶……哦，原來它知道那個肉球在哪啊……也對，那金雕和大蛇打架看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自然應該知道些。」在知道金雕沒有惡意之後，鱷收回非劍，有些歉意地對那金雕說到：「抱歉，方纔我不知道你是想來幫我，對不起啊。」說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那金雕過來。
那隻金雕似乎知道鱷話語間的意思，拍拍雙翅，便走了過來。鱷這才在近距離仔細觀察了番那隻金雕的真面目。只見那金雕人力在地上，卻是比鱷還略微高些；全身的羽毛色呈金黃，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澤；那尖銳的鳥喙閃著烏黑的光芒，而那巨大的利爪按在地上，便是腦袋大小的一個爪印－－若不是金雕雙眼之中露出的善意，鱷絕不敢讓那金雕靠近自己。待到金雕走到身旁，鱷才發現，那隻金雕的左翼羽毛凌亂，露出巴掌大一塊皮肉來，隱隱有血液滲出。
想那巨蛇「內丹」可以抵擋自己的劍技，可見威力著實不小；可擊在金雕左翼之上，竟不過是皮肉之傷！直到此時，鱷方才知曉那金雕羽翼之堅實，不愧為可以正面對抗巨蛇的天空猛禽。不過那金雕被肉球一擊之後便再難飛翔，恐怕那骨頭也有些損傷。想到此處，鱷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只要你不能飛，在這地面之上，還有誰是我的敵手？
待那金雕來至身前，鱷急忙讓開，方便那金雕尋找巨蛇「內丹」。其實鱷對那什麼「內丹」並不是多麼期待：那巨蛇雖有內丹，還不是被我幾招斬斷身軀？鱷卻有所不知，自己若不是因為太一之力初成、抑或是沒有非劍之助，便是十個鱷來了，也不夠那巨蛇一嘴。
那金雕自是不知鱷這番心思，見鱷閃在一旁，便在那巨蛇屍體之中爪撕喙啄起來。不一時，金雕便即叼著一個拳頭大小的粉紅色肉球鑽出了蛇身。那金雕緩緩走至鱷身前，一低頭，便將那肉球放在了地上。
「……」鱷心下微微有些感動，握著劍的手不由略鬆了些。鱷彎腰撿起那個肉球，只覺觸手一片溫熱；略使了些力，鱷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個看起來軟軟的肉球，竟是如此堅硬，以自己的手力，竟然難以捏爆。「也是！若是這玩意一捏就爆，也就不是什麼『內丹』啦！且讓我試試非劍能否切開！」
暗自思量一番，鱷舉起非劍，對準那個肉球輕輕一劃－－「咦？」鱷微一驚愕，只見那肉球竟然完好無損！
「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鱷一運真氣，非劍頓時綻放出璀璨的華光。鱷將那肉球放在地上，揮起非劍便惡狠狠劈下！
「呲……」一聲輕響，那肉球已是一分為二。妙的是，那看似液體的物質，並未濺落開來，仍然在那層薄膜中閃著粉紅色的淡淡流光。
鱷撿起半個肉球遞給金雕，自己則拿著剩下半個餵給了大黑。卻不料大黑把鼻子湊上去嗅了下，一甩尾巴，很是不屑地轉身跑開了。鱷有些詫異地看著大黑跑到巨蛇屍體旁不斷撕扯，傻傻一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半個肉球，一張嘴便吞了下去。
鱷試著嚼了幾下，那肉球入口之後，卻不似方纔那般堅硬。鱷不過略嚼了幾下，那半個肉球便化作一股津液，直如腹中。鱷有些意猶未盡地咂咂嘴。「味道似乎還不錯，有點蜜水的感覺。可惜太少了些。以後有機會，再去那些懸崖深淵裡面找找。」那隻大蛇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苦苦修煉得來的內丹被鱷當作蜜水，怕不要被氣活過來找鱷拚命吧！
那半個內丹入肚之後，鱷便盤腿坐下，準備運氣煉化內丹之中所蘊藏的巨蛇元氣。誰知鱷在地上打坐許久，幾乎快要沉沉入睡，肚中莫說是那小說裡必現的「一股熱氣」，便是一點響動也不見。
「受騙了受騙了！」鱷撓著鼻子，憤憤地爬將起來，揮起非劍又是一記光箭，直轟得那死蛇一大快血肉漫天飛舞，這才長舒口氣。鱷一轉身，正要去招呼大黑，卻見那金雕癱軟在地，渾身金羽亂顫，顯是極為痛苦。
「咦？金雕這是怎麼了？」鱷好奇地走過去，伸手按在了金雕的背上。手心將將觸及到金雕的羽毛，一股真氣便從鱷手心湧出，直奔金雕體內而去。鱷有了救治大黑的經驗，知道這是自己的真氣自發行動，倒也不擔心什麼，耐心地站在那裡，等著自己真氣回轉體內。果然，不一時，那湧出的真氣已是自行回轉，量也多了些。鱷此時已經大略猜到，那巨蛇的內丹怕是確有威能，金雕便是一時無法承受，這才痛苦萬分。至於自己吃下的那半個為何沒有半點反應，鱷自是懶得去想了：自己這身體，恐怕老天都不知道還有些什麼秘密，何必浪費腦細胞胡亂猜測呢？倒是那金雕，剛剛獲得的些許元氣，這就被自己吸取了來，讓鱷很是有些過意不去。
其實鱷這倒是多慮了。那金雕雖是與巨蛇相鬥多年，若不是仗著自己天生的飛翔之力和尖銳喙爪，是萬萬鬥不過那巨蛇的。金雕自己服下的那半個內丹，其中所含的巨蛇元氣，便與金雕自身元氣所差不遠。若不是鱷及時相助，那巨蛇的雜質元氣便會與金雕自己的元氣交相衝突，最終金雕不免全身爆裂而忘。而這番得了鱷的助力，金雕獲得的元氣雖是少了些許，但經過鱷太一之力粹煉之後的那些元氣，在質上，卻不是金雕與大蛇自身龐雜不純的元氣可比的。連帶著，金雕遭大蛇內丹一擊受的內傷也幾乎痊癒。這般算來，其實那金雕還沾了鱷一些好處。
因此，待鱷收回真氣之後，那金雕便神采奕奕地一振雙翅，拔地而起，一飛沖天，重新翱翔盤旋於蒼穹之上。鱷仰天望著金雕那矯健的身姿，心中忽的生出股遨遊於天地的豪情，忍不住一聲長嘯，不住回想在這山谷之中。聽到鱷這一聲長嘯，晴空中飛舞著的金雕也和以一聲清麗的嘯聲。隨著金雕的這一聲，樹林中無數的蒼鷹、大雕振翅而起，伴著金雕在空中盤旋翱翔。
金雕在空中又飛舞了一會，猛地一收雙翅，正對著鱷直直撲下。鱷有些緊張地握了下非劍，心中卻有個聲音不住告訴自己那隻金雕沒有惡意。猶豫了片刻，鱷放鬆握劍的手，瞇著眼靜靜地等待金雕。那金雕在離鱷還有數步之遙的地方，陡然一拍雙翅，帶起的勁風激起地上許多草葉。隨著這一拍，金雕身形一滯，緩緩落在了鱷的身前。
「呵呵……」鱷發出連自己都不清楚意義的笑聲，看著金雕走到自己身邊。金雕忽的用鳥喙叼住鱷的衣裳，拽著鱷便往樹林中走去。
「等等……等等！我還要把這死蛇搜刮一遍吶！」鱷無謂地請求著，腳下卻不由自主地跟著金雕向樹林走去。鱷心下暗自盤算到：那死蛇的屍體在那擺著，一時半會想也不會消失。倒是金雕帶自己去的地方，萬一是什麼成熟片刻就腐爛的天地至寶，自己若是去的晚了，豈不是虧大了？
不料金雕拽著鱷進了樹林不久，便即停了下來。鱷看著自己眼前一片深黑色的奇異樹木，滿腹疑惑地看向金雕。「這是什麼？」那金雕一連串抑揚頓挫的「咕咕」低鳴，顯得很是激動。只是鱷卻半點不懂，一人一雕就那樣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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