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祭祀
阿尤低著頭,怯怯地瞄了眼鱷,低聲說到:「我聽阿鈴說,鱷是去收割草籽了。」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酋長沖一旁的晨長老使了個眼色,心領神會的晨長老急忙大聲喊道:「阿尤說,她昨天聽阿鈴說,鱷那晚是私自去收割草籽了!」霎時間,還在爭論不休的眾人,靜了下來,目光直直射向鱷。
鱷目眥欲裂地瞪視著尤,眼中直要噴出火來。勉強嚥下口氣,鱷兀自抵賴道:「不是的!我是去捕獵!尤一定是聽錯了!」
阿尤有些著急,衝著鱷喊道:「鱷,我真的聽到阿鈴姐這麼說的!你就向阿媽認個錯,阿媽不會為難你的。是嗎,阿媽?」最後一句,尤卻是望向了自己的母親。
「不錯!鱷,你只要承認,我便不追究你的錯誤。」酋長故作大度地應到,眼角卻撇向了晨長老。
晨長老「嘿嘿」冷笑著接過話:「嘿嘿!酋長你那麼大度,可也要先聽聽我們的意見吶!鱷這種行為,乃是犯了我們部落的大忌。若是不作出讓我們大家滿意的處罰,以後大家還不都去私自收割草籽?這樣,我們的部落,還能生存下去嘛!大家說是不是!」
場中眾人一陣贊同:「是啊!」「一定要處置!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們!」「不能放過鱷這個私心的壞蛋!」
鱷冷笑著掃了周圍那些不住叫喚的人一圈,對著酋長說到:「厲害!厲害!鱷實在是佩服酋長,為了我這麼個小角色,竟然找了這麼多人來作托兒。不知酋長私下許了她們多少好處?還有你們,若不是我種地,你們哪裡來的草籽吃!」
眾人紛紛面有愧色地閉上了嘴。這個年代的人們,還有著良心,不會作出那睜眼說瞎話、以怨報德的種種。那些接受了酋長好處的人,面對鱷這樣的質問,心中一陣羞愧,再也說不出話來。
酋長見場面冷了下來,急忙說到:「鱷!你不要再作狡辯!我們已經在你家裡發現了許多肉食。你即便沒有私割草籽,這不交獵物,也是大罪一件!」說著一揮手,幾個強壯的婦人拽著阿鈴走了出來,手中還拎著不少肉乾。那些自然就是鱷的收穫。
酋長得意地看向鱷,嘴角微微上翹,說出一番話來。「哼!我知道阿尤說的不可能難倒你。不過既然你可以私自收割草籽,我就不信你沒有私藏獵物。你那麼些本事,難道就只有幾隻野兔山雞的收穫?看看!大家看看!這些肉乾,都是上好的鹿肉!我們部落十來日不過才獵得兩三隻,鱷家中,竟有這麼多!這是什麼樣的行為!大家說,應該如何處置!」酋長接過一塊肉乾,高高舉起,向著場中所有人大聲喊道。
大夥兒這次見有了真憑實據,立時群情激憤,紛紛指責鱷的無恥行為。鱷前世今生三十餘年,何曾受過這等的委屈?心中五味雜盛,憤怒不已,嘴角更是咬出血來。突然,鱷仰天狂笑起來。「哈哈哈!好個酋長大人,果然厲害!為了這一天,你想必是謀劃良久了吧!竟然連你女兒都派來暗算於我!算我有眼無珠,識錯了人,活該有今天。哈!蘭酋長!自我阿媽走後,你處處刁難於我們姐弟四人,剋扣食物,我姐弟四人辛辛苦苦得來的那些果實野獸,你分回到我們手上的,不過十之三四!我若不去私藏獵物,恐怕早就餓死了!這些,你們這些在那裡叫喚的人,又有幾個關心過問?天天吃著別人種出的草籽,卻不去關心那家人的死活,這就是你們的醜惡嘴臉!」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鱷也就不在乎這些,當下把酋長和幾個長老罵了個遍,狠狠地出了口心中的惡氣。罵完之後,鱷不在乎地站在場中央,雙手後背,昂首看著天空,再不去理會周圍那些鴉雀無聲的眾人。此刻,鱷心中萬念俱灰,只覺天地雖大,卻再無半點可留戀之處。
酋長似乎沒想到鱷竟會如此不顧一切地得罪那麼些人,驚愕之餘,心下不由大喜。原本自己還在擔心不能將鱷驅逐出去,如今鱷這番話罵將下來,便是季長老她們,哪怕有心回護,也是不好再開口。當下,酋長便大聲喝問到:「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鱷卻恍如未聞,一聲不發,逕自在那裡仰望天空。也許,現在只有那澄淨明蔚的天空,才可以撫慰他那顆受傷的心。被自己親密的朋友出賣,這種痛苦,又哪裡是那麼容易便可承受的呢?
不過酋長對此毫不在意。鱷愈是不作辯駁,她便愈是容易放逐鱷。看看鱷仍然仰天不語,酋長便要作出最終的決斷。正在此時,瑪法忽的衝了進來,攔在鱷的身前,激動地喊道:「你們不能這樣對待鱷!想想你們受過的好處!沒有鱷,大家說不定早已凍餓而死了!」按說瑪法作為部落的巫醫,有資格參與這種部落會議;但酋長為了減少阻礙,便以瑪法未到十六歲為由,將她排開在外。
「瑪法!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若是人人都那樣仗著自己有些功勞,便想不勞而獲,我們部落豈不是遲早都要餓死!」卻又是晨長老跳了出來。季長老她們在旁憂心地看著鱷,有心出言襄助,無奈鱷人贓俱獲,只得沉聲不語。
「那……那……鱷曾經跟著我學習了不少醫術,難道這也不能放過他嗎?」瑪法未曾與人爭辯過,被晨長老那麼一吼,竟是一時不知如何應答,支吾許久,卻把鱷跟隨自己學醫的事情說了出來,在瑪法想來,這醫術對部落作用極大,眾人想是不會處罰將來可能救治自己的鱷。驚惶之下,瑪法卻忘了這私傳醫術,乃是部落最大的忌諱之一。
果然,這次連季長老都勃然變色。「瑪法!看你是我們部落巫醫的份上,我們便不追究你將醫術私自傳授外人的事了。但鱷作為男孩,卻學習了醫術。為了防止大神降罪於我們風部落,必須將鱷殺死,來祭祀大神!」季長老有些難過地看了眼鱷,狠狠心,咬牙說到。
「不行!」卻是尤和瑪法、阿鈴同時叫出聲來。尤激動地衝著酋長大吼著:「阿媽!你答應過我,不為難鱷的!你怎麼能這樣!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說著,轉身便往外跑去。酋長默默地看著尤的背影,心下一陣苦澀:阿尤,阿媽還不是為了你將來可以接過酋長之位?鱷畢竟是阿籮的孩子,我又何嘗想這樣為難他呢?想到去世的阿籮,酋長眼角竟然微微的濕潤了。
偷偷抹去眼角的那絲濕潤,酋長又自我安慰了一番,便對季長老說到:「那麼,就按照季長老的意思吧。瑪法,你掌管祭祀,你看什麼時候祭祀大神比較好?」說到最後,雙眼直瞪瑪法,恍如一隻欲擇人而噬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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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鱷被大切八塊,送上了祭壇。故事結束……
呵呵,開個小玩笑。第一卷到此便算是結束了。從明天起,我們將進入第二卷的世界。大家如果喜歡本書,還請幫助宣傳一二。本週日晚上八點,想加精的朋友們請到我另兩本書那裡發帖,一律加精,直到精華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