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燒磚
「酋長當然要知道！你抓回的野豬，要由酋長分配給大伙的！不過因為是你抓的，所以你至少會有一塊肉。看在你這麼快就賠我的份上，我就只要這一塊肉了。」阿鈴念念不忘的，還是肉。「對了，你要養豬？就是養這窩野豬？鱷，你沒有暈頭吧？」說著就要去摸鱷的腦門。
「我沒發燒！」鱷退後一步，讓開了阿鈴的手。「為什麼要給酋長分配？這是我托盤他們幫忙，自己弄來的！」鱷最想不通的，就是這種平均分配。憑什麼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東西，卻要和那些沒出什麼力的人分？
阿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鱷。「鱷，你還是去瑪法那裡看看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個人打到的東西，當然要交給酋長均分了！你吃的那些蘿蔔、果物，不都是這樣來的嗎？」
聽阿鈴這麼一說，鱷頓覺一陣喪氣。不過自己這麼些年，的確是吃著蘿蔔、果物長大的，雖然阿媽也出了不少力。「我去找酋長去！」鱷丟下一句話，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你可別把那豬殺了！」
「酋長！」鱷站在酋長的坑屋外高聲喊道。最近阿尤都快住在雪嫣兒那裡了，不然鱷還可以讓阿尤代為說項，省著自己又要見酋長。
「鱷嗎？找阿尤嗎？她現在都快搬到天韻那裡去啦！」蘭酋長懶洋洋的聲音從坑屋裡傳了出來。「有事就進來吧。」
鱷得到允許，便跳進了坑屋。由於這事關係到自己的養豬大業，鱷小心了不少，不敢像往常那樣大咧咧地坐在酋長對面。理了下衣服，鱷謹慎地盤腿坐在了火塘邊，酋長的斜對面。
「酋長，是這樣的。……」鱷原原本本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阿鈴的事。「我想把這窩野豬養起來，這樣以後我們不必出去狩獵，就有豬肉吃了。」
「哦？還有這種事情？那你知道怎麼養豬嗎？」酋長顯然沒有想到，還可以養豬來獲得肉食，但心下細細一盤算，倒也確有道理。
說實話，鱷還真的不知道如何養豬。不過沒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努力地回憶著前世的那些記憶，鱷一點一滴地擠出些自己知道的東西。「這個，先要有個豬圈，就是拿磚頭圍個圓的－－也不一定要圓的，圍塊地方出來，把豬放裡面。要在半邊搭個棚子，擋雨雪的。這是養豬的地方。還有吶，就是準備豬食。豬什麼都吃的，果子、野草，肉也吃。對了！還有豬草，餵豬草就可以了！」鱷忽的想到了自己聽過的黃梅戲《打豬草》，趕忙加了句。那些果子什麼的，可都是人要吃的，若是大家知道豬和自己爭吃的，恐怕不會樂意的吧。
「豬草是什麼？」蘭酋長有點做研究的潛質。
「豬草……」豬草是什麼？鱷可沒有去過農村。像鱷這樣生在城市、長在城市的人，怎可能知道豬草是什麼？急中生智，鱷回到：「豬吃的草，就叫豬草！」
酋長大約也看出鱷並不清楚豬草是什麼了。不過只要知道豬吃草，這就足夠了。不和人爭食物，還可以提供比較穩定的肉食，為什麼不養呢？當下，酋長就拍掌決定了鱷養豬的事。
「鱷，你說的那個豬圈，是用什麼造的？」酋長想到些什麼，撓了下鼻子，又問了句。
「磚頭啊！」說到著，鱷才想起，自己出生以來，還從未見過磚頭這玩意。
「那是什麼？」
「磚頭，是將泥土在一定溫度下焙燒，使得泥土中的粘土成分燒結變化成的堅硬固體。」這個鱷知道，畢竟自己前世的專業，和這有不少關聯吶！
「你說的是燒陶？」酋長愣住了。「這可不能由著你鬧！陶器可是貴重物品，哪能讓你拿去養豬？」
這回輪到鱷愣住了。「什麼什麼？磚頭怎麼和陶器扯到一起去了？磚頭是磚頭，陶器是陶器，兩者之間是有些關係，但這也扯不到一塊啊！」
「什麼！你說的難道不就是燒陶的過程嗎？」酋長又愣住了。明明聽著就是燒製陶器的過程，鱷為什麼說不一樣呢？若不是這個鱷讓酋長有過太多的驚奇，只怕現在就要把鱷趕出去了。
鱷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酋長把這兩者混淆了。鱷急忙解釋道：「不一樣！不一樣的！燒陶器，用的是陶土，而燒磚，只需要一般的泥土就可以。啊呀，這裡面的具體差異，我和你也說不清，不如我們去燒陶的地方，我給酋長演示一下吧！」鱷可不敢將陶瓷燒製的過程原理說出來，只好用事實說話了。
酋長也被鱷的這番話，激起了好奇心。兩人出了坑屋，就往部落中燒陶的地方走去。由於陶器極為重要，是以這陶窯設在的部落的中心地帶。燒陶，又是件技術活，而且對部落的生計有極大影響，所以部落裡掌管燒陶的，就是季長老。季長老對鱷這位種植了草籽，又捕獵了一個象群的小男孩，很是客氣。當聽說鱷想要燒磚的時候，季長老很大方地借出了陶窯。
不過鱷對這個燒製陶器的窯爐極不滿意。那哪裡是什麼窯啊！就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一個小屋子，密封太差也就算了，還沒有煙囪，使用的更是些樹枝，連個大些的木塊都沒有。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砍樹，用石斧和火燒，大約要四十多天才可以放倒一顆大樹。只有建坑屋的時候，部落裡面才會組織人手去砍樹，平時，還是燒燒樹枝什麼的吧！
無奈的鱷只有接受這些現實，琢磨起如何燒製些好的磚頭。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不是？泥土隨地挖就有，為難的是木頭。沒有木塊就沒有吧！鱷咬咬牙，決定先干餾一下樹枝。干餾之後的樹枝，可燃性大大增加，大概可以滿足燒磚的需要了。
先把那個窯爐盡可能地用濕泥巴抹嚴實了，鱷再往窯裡面塞滿了樹枝木棍。點上火之後，鱷迅速將爐口也封死，之後，就等著裡面的火自己熄滅了。
鱷記不清干餾所需的時間，只好等了足足兩天之後，才去開窯。當然這兩天他也沒閒著，動員了阿鈴、阿俐和阿雨以及瑪法，五個人制了上千個磚坯。自然，免不了又要被三位姐姐盤剝一把。瑪法倒是沒有提出任何要求，讓鱷放了不少心。鱷還有些擔心磚頭不夠，又去找了不少石頭回來堆著。不過石頭畢竟沒有磚塊規整，是以鱷最後還得指望那些磚塊。
將干餾之後的樹枝堆在下面，鱷將幾百塊磚坯整整齊齊碼了上去。窯爐還是小了些，那些磚坯不得不分兩次燒製。這次鱷將窯爐封好，但在窯頂開了個天窗。可惜還是沒有煙囪，鱷搖著頭，不無遺憾地想到。算了，等豬圈碼起來之後，我再來建個好些的磚窯得了。鱷這麼想著，一把火點著了那些干餾過的樹枝。
果然，干餾之後的樹枝，火大了許多。待得火熄滅、爐子冷卻下來之後，眾人打開窯爐，看到的，就是一塊塊方方正正的紅磚了。又燒了一次，鱷終於把一千多磚塊燒好了。這麼多磚塊，加上那些石頭，建個小小的豬圈，自是不成問題。唯一有些為難的，就是砌磚的黏合劑，鱷可不相信自己能把水泥也燒出來。好在拿些石灰石回來燒了一下，加水攪拌一會，勉強倒也可以用。
拎著自己那把石刀，鱷汗流浹背地忙碌了好幾天，終於在阿鈴期待的目光中，建好豬圈。早已被那些小豬崽折磨得形削骨立的阿鈴，迫不及待地將那窩野豬送了進去，還大方地提供了母豬的一頓口糧。鱷這些日子拜託瑪法去收集了各種植物，好在野豬媽媽也不挑食，來者不拒，暫時解決了鱷最擔心的豬食問題。
終於把那窩野豬放進豬圈了，可鱷的苦日子又開始了。鱷用建造豬圈剩下來的磚塊，給自己家搭了個灶台。酋長知道後，對野豬－－其實是鱷的那個灶台羨慕不已－－的居住條件好過自己極為不滿，要求鱷給自己建一個好點的屋子。鱷愁眉苦臉地哀求了半天，終於把任務降為建幾面牆給酋長擋風。
又燒製了幾窯的紅磚，鱷卻不急著為酋長蓋圍牆。早就看那座陶窯不順眼的鱷，先要把這座小窯好好改造一番。說是改造，那是為了照顧季長老的面子，鱷實際上，就是重新建了一個爐窯。先把那些紅磚燒剩下的爐渣，加些水土，重新燒製成磚塊，這就是劣質的耐火磚了。雖說耐不了千度以上的高溫，不過燒些磚頭什麼的，自是不成問題。
重新操起石刀，暗自為這把淪為石匠工具的「凶器」惋惜一把，鱷又幹起了建築工人的活計。好在季長老很熱心，調派了十幾個人過來幫忙，這才讓鱷暗暗鬆了口氣。指揮眾人先挖了地基，堆了不少大石頭下去，鱷方才開始砌牆。在眾人景仰的眼神中，鱷使出了渾身解數，什麼垂線法、彈墨法……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和建築有些關係的，不管有用沒用，統統使了出來。如此勞碌到開春時節，鱷終於把沒有煙囪的磚窯，建好了。為什麼還是沒有煙囪？那是因為鱷有恐高症，不敢上屋頂啊！不過，即使沒有煙囪，燒些小小的磚塊、陶器，那也是不成問題。「那是！也不看看，這是誰建起來了的！」鱷雙手掐腰，看著新磚窯點起的第一把火，志得意滿地向前來參觀的阿尤和雪嫣兒炫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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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這一章裡面對建造磚窯的描寫過於簡單，實際上很麻煩，尤其是窯頂。不過這只是小說，各位還是不要太過較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