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吳堂的話讓我有點吃驚,沒有想到那個馬叔有如此的神通,竟然能夠在短短的幾日之內弄到了這麼好位置的一個宅院,這讓我對他的看法有了改觀。
我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
「很好,這件事情很好,明天早上咱們就去對面拜訪一下這個俞三娘,我倒是要見識一下這個『拚命三娘』。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夠教出來膽敢明目張膽的劫持我幾十萬石糧食的傢伙。」
吳堂聽見我說這個,也笑著說道:
「老爺咱們貿然的去拜訪人家,是不是由點唐突啊?」
我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說起來咱們都是初來乍到的,拜訪一新的街坊鄰居總是應該的吧,這已經是一個充足的理由了。你去準備一下,備一份禮物。」
吳堂回答說道:
「知道了老爺,屬下下去後就去準備,一定讓那個俞老太太滿意。」說完這件事情後,吳堂又看著我說道:
「老爺,那些大內侍衛該怎麼安置呢?」
大內侍衛,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次來的大內侍衛就是**個,這些人雖然說是為了安排我,可是現在我身邊的這些人哪一個身上沒有人命案在身,現在和這些個大內侍衛在一起,大家的心中都不很舒暢。
我揮揮手說道:
「你把那些人給我都安排在左邊那盤的房間廂房中,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不要去招惹他們,還有交待下去,這些日子讓那些人都給我收斂一點,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老爺,屬下知道了,我一定叮囑他們這些日子小心的行事。」
我揮揮手說道:
「你去把客用叫來吧。」
客用進來後,就直接來到了我的面前,笑呵呵的看著我說道:
「先生,這個松江也滿是熱鬧的嗎,而且街上面的那個冰糖葫蘆實在是好吃……」
聽到他說這個,我看著他,有點生氣地說道: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得出去玩。」
看見我有點不高興,客用有點怯生生的看著,然後說道:
「客用只是看到街上面那麼熱鬧,所以才去外面轉了一下。」
我歎了一口氣,然後搖著頭說道:
「豎子不可教也。」
「先生,客用以後再也不敢了。」客用來到我的身邊,用充滿著希望的目光看著我。
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我不由的笑了起來,其實我對客用本就沒有生氣,何況他還是一個孩子,玩性大本是很正常的。
我伸手撫mo著客用的腦袋,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
「客用,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說白了,你就是皇上的心腹,所以你就要千百倍的注意自己日常的言行,否則一個不好就會萬劫不復。太后身邊的那個太監叫什麼邱得用的你還記得嗎?」
客用聽見我問起這個,精神一抖擻,然後興致勃勃的說道:
「先生你說的是太后邊的主事太監,他在宮中可威風了,聽說就是馮保也的讓他三分。」
我不動生色,只是淡淡地說道:
「我想他威風不了幾天了,他的外甥張大郎把太倉的管事打死,這件事情看起來是被人給壓下來了,可是後來張大郎被人給刺殺死了,前後弄的個滿朝風雨。現在這件事情看似是被壓下來了,可是那是因為有人顧及到邱得用是太后身邊的紅人,所以才一直把這件案子給拖了下來,可是我想現在一定有人在背後活動,想要把邱得用給扳倒。」
客用用不解得眼神看著我問道:
「先生,那個邱公公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啊,就算是他被人扳倒了,我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啊。」
我輕輕用手指敲打著客用的腦袋,然後說道:
「你不想想,要是邱得用倒台後,整個皇宮中就是馮保的天下了,他必定會在皇上和太后的身邊都安插上自己親信的人。你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所以首當其衝的就是你,你要是不投靠他,你就會成為馮保的眼中釘肉中刺,他早晚都回除掉你的,到時候你一個小太監憑什麼和人家鬥?」
聽我說完這些,客用的臉色變得難看了,雖然說才十多歲,可是因為早就和爺爺出來闖蕩江湖,客用的心智本就成熟的早,再加上在鬥爭最為激烈的皇宮中生活了不短的日子,他自然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局面。
「先生,你說客用該怎麼辦呢?」
我真誠的說道:
「客用,你是一個好孩子,可惜的是你被人給變成了太監,否則的話我會把你帶在的身邊,等過幾年後給你成個家。可是現在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被人欺負的,你附耳過來,我這裡有幾條計策告訴你……」
然後我把早就在自己心中盤算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的主意告訴了客用,馮保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又是東廠的督統,可是他卻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張居正走的太近了。
自古以來,當權者最擔心的事情不是朝廷中大臣之間勾心鬥角,黨爭不斷。相反的是他們最怕的就是朝廷上下齊心協力,內外通達,這才是君王最為擔心的事情。
上下齊心,內外通達雖然處理朝政能夠事半功倍,可是相應的有些事情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皇帝,自古以來那個朝代沒有因為功高震主的名臣大將,因為被當權者猜忌而被奪去實權,最後鬱鬱而終,更甚者不得好死。
馮保能夠做上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本就是和李太后還有張居正幾個人的暗箱操作,可是現在他卻和張居正走近,兩人一內一外,如果內外勾結的話,完全可以把持朝政。
我就不想信李太后沒有這個顧慮,否則的話,她也不會一直在維護著我,讓馮保對我不能下死手。
我靠在了椅子上,心中確實思緒千萬,雖然說客用現在人小言微,可是只要他將這些話告訴了皇上和太后,就一定能在太后的心中埋下一個種子。
「客用,你下去後囑咐一下那些大內侍衛,要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都給我好好的呆在房間中,明天我要去對面拜訪一下那個老太太。」
聽到我說這個,客用滿臉的不樂意,撅著嘴說道:
「一個老太太有什麼好拜訪的。」
看他那可愛的模樣,我笑著說道:
「那個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她的兒子就是漕幫現任的幫主,前些日子他把咱們的幾船糧食都給搶去了,而且人家還揚言要把咱們的幾十萬石米糧都給劫走。你說咱們是不是該去拜訪這個老太太一下啊。」
聽完我說這個,客用馬上轉身,說道:
「我去讓那些侍衛都準備一下,明天咱們就去,要是他們膽敢不聽話,就讓那些大內侍衛把他們綁了。」
我看客用就走出去了,連忙喚道:
「客用,你給我回來,我還沒有說完那,你個小傢伙就要出去給我闖禍。」
等客用轉身走回來後,我才說道:
「你知道太后為什麼要讓你們來嗎?」
客用迷茫的搖搖頭,說道:
「太后說讓我在先生身邊代替皇上隨時聽候您的教誨,然後回去後再將給皇上聽。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
「那你說上次你也是代皇上在我身邊,可是怎麼這次卻多了這麼多的大內侍衛啊?離京前我去和太后辭別的時候,太后知道這件事情後,十分的反對我親自涉險,還說要派兵來押送。
可是你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商場上也是,作為一個商人要是和朝廷走得太近的話,別的商家就不願意和你作生意了,所以說商有商道。明天咱們是去拜訪人家,要是他們太不識抬舉了,到那個時候了,再讓這些大內侍衛出手也不遲啊。」
「先生,你不是說商有商道嗎?怎麼又要讓那些侍衛出手了啊。」
客用這番話,讓我有點生氣,不由得伸手在客用的小腦袋瓜上來了一下,然後才說道:
「這叫先禮後兵,你懂不懂,咱們作足了禮數,要是他們不給咱們的面子,咱們也就不必顧忌什麼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算讓朝廷發兵把漕幫給剿了,別人也說不的閒話。」
客用看著我的目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可是接下來他說道:
「先生,你好陰險啊。」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可是等我想起來要和客用算帳的時候,他已經跑到了門口,把門打開,頭也不會的說道:
「先生,我去那些大內侍衛那裡了。」
說完後,客用就奪門而出,只留下我看著那還在晃蕩著的門板,無奈的說道:
「這個小兔崽子。」
次日一大早,我就起床梳洗完畢後,然後在吳堂和那個馬光俊的陪伴下,出門來到了對面的大門前。
我所居住的這個小院是在一處幽深的巷道裡面,平日間沒有什麼行人車馬經過,可以說十分的偏僻,再看對面的大門緊閉,並沒有下人在外面站著。
馬光俊的身後走出一個年輕人,他走到了大門前,然後輕輕的拍打這門環,發出了清脆的金屬敲打聲,過了一會兒聽見了裡面傳出了人聲:
「來了,來了,是誰啊?」
緊接著就聽見了門內傳來了腳步聲,隨著一聲輕響,大門打開了,一個佈滿了皺紋的臉出現在了打開的門縫中。
「你們找誰啊?」老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我忙上前兩步,抱拳說道:
「在下仇銘心,是新近搬來的就在對面的小院中住,這次打擾是為了拜訪一下貴主人,鄰里之間走動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
還不待那老頭說什麼,院子裡面又傳出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張爺爺,老夫人讓我問問外面是誰啊?這麼早就來敲門。」
那個老頭回過頭去,回答說道:
「誰對面剛搬來的鄰居,說是要來串個門兒,拜訪一下老夫人。」
裡面那個聲音回答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去稟報老夫人,看老夫人的意思了。」
老頭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幾個人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這個院子中現在只有我們老夫人還住在裡面,平日間老夫人都是吃齋念佛的,恐怕不方便見諸位,還請等一下。」
沒有多長時間,院子中那個少女的聲音又說道:
「張爺爺,老夫人說讓他們到前廳去呢。」
老頭這才把門打開,還說道:
「真是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請隨我來。」
跟在老頭的身後,順著石子鋪就的小道,我們來到了前廳中。走進了大廳中,我看見了正對著廳門的主座上正端坐著一個華發叢生的老太太。
她身上的衣物頗為樸素,而且臉上充滿著慈祥,可是要是細心觀察的話,我發現這位老太太的慈祥中還帶著一股子的英氣,頗有女中豪傑的味道,我在心中猜測她必定對俞全武有這很深的影響了,心中暗想說動俞全武,就全都照落在說服這位「老巾幗」的身上了。
我們都坐了下來,然後就有婢女奉茶上來,客用就坐在我的左邊。
既然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先例後並,索性我也就放低了姿態,抱全作揖以後輩之禮謁見。我彎腰說道:
「後學仇銘心拜見老夫人,原您老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俞老太太微微的點頭用謙遜中帶有偉案的語氣說道:
「很好,現在的年輕人像你這樣知道尊重老人的少了,坐下喝口茶吧。」
我端起茶杯,雖然看不老太太的動作,可是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正用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我看。這是很奇怪的感覺,甚至有點詭異,可是它卻是那樣的真實。
這讓我很不舒服,因為自己好像是完全**裸的擺在人的面前,自己所有的**都暴露在了日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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