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愁眉苦臉的看著孫涸,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丫頭以後就纏著我了。直到我被她給征服了,才算完事?」
「錯,那才剛開始。她會征服你,讓你從心靈到肉體都無法擺脫她,然後再狠狠的拋棄你,傷害你,蹂躪你。這樣,她才能擺脫心魔!當然,到時候,慘的就是你了。」孫涸拍了拍秦飛的肩膀:「不過,我看好你,這丫頭要是能對付了你,也就不是我調教出來的好徒弟了。師傅有很多優點,其中有一點,是你小子學的最像的?」
「我臉皮很薄,跟您不像!」秦飛謙虛的說道。
孫涸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你以為我老人家說的是這個?我是說,你我都是萬花從中在,片葉不沾身的人物。」
「秦鎮督……」外邊傳來侍衛的叫聲。
孫涸大手一揮:「自己洗把臉滾蛋吧,我喝完功夫茶,自己找樂子去。你既然回來了,我也就懶得在你的破衙門蹲著了,有事的時候,師傅自然會幫你。去吧……」
秦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手忙腳亂的洗漱之後,快步走了出去。
外邊有很多分署官員和侍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很怪異的神情。秦飛大步走上前去,隨手拉住一人問道:「方纔哪個叫我?分署出了什麼事?」
周禮淵快步從人群中搶出,低聲道:「鎮督大人,分署沒事,但是安州這下只怕要熱鬧了。」
「怎麼個意思?」秦飛反問道。
「朝廷加急公文剛剛送到安州,說了兩件事。公文一早從總督府轉到咱們衙門。鎮督大人,您自己看吧!」周禮淵取出公文,沉重的交到秦飛手中。
那是一封朝廷常用的文書樣本。但是裡邊記載的兩件事,就讓秦飛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第一件事,太子和七公主婚期快要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忙碌的,兩人最近身體都不太好,尤其是七公主念叨著江南到處是水鄉,走到哪兒都能看見河流湖泊,但是在楚國,放眼望去,不是山坡就是平原,實在令七公主十分鬱悶。
大楚當然不能在這方面丟了面子。於是乎,太子特意向陛下申請,帶同七公主來東海遊玩——問題就在這裡,除了隨行大內侍衛和御林軍之外,餘下的安保接待工作,就要安東行省負責。重擔,毫無疑問落在了秦飛的肩膀上。
想到那個麻煩公主和二世祖太子,秦飛的心就緩緩的沉了下去。
而接著看下去,秦飛的心幾乎是立刻沉到了谷底。
安州出現混亂,官員出現很多空缺。朝廷一方面調集人手補充官職,另一方面也在貴族子弟之中,推舉有才之人來安州做官。安州並不是什麼好地方,有的掛虛職的官員,一開始聽說有實缺了,興高采烈的準備殺豬酬神——這是多好的事兒啊,自己都沒送禮拍馬屁,就有實缺到手了。但是一聽是安州,幾乎每個人都出了事,要麼是突發疾病,要麼是家中老母已經九旬,實在沒法離開跟前,再不然就是表示自己沒做過實缺,經驗不足,萬萬擔當不起這樣的重任……
偌大的朝廷,幾乎找不到幾個願意來安州做官的人。
而貴族子弟更不傻啊,來安州?若是像何坤那樣,跟著秦飛大搖大擺的來,也就罷了。在這當兒跑到安州去做官,那不是給自己找彆扭嗎?不去!於是,貴胄們守孝的守孝,讀書遊歷的跑了個沒影……安州空缺下來的官職,管靈思的爺爺管載德,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給填上一大半。
餘下安州知府的空缺,一個敢來做的都沒有。
秦飛發回去的文書說,曹玄死於蠻族襲擊。但是朝官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安州發生的事兒,也有些皮毛傳到了他們的耳中。知府不是小官兒了,可性命只有一條。哪個願意這時候跑來參合幾大集團的鬥爭啊?
偏偏這時候,有位貴胄舉薦了自己的兒子。
這位貴胄不是別人,就是燕王!他舉薦的,便是楚陽!
管載德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還真給報上去了。楚帝大筆一揮,朱批:「但去無妨!」
楚陽就拿著這四個字,準備來安州上任了。
秦飛霍然明白了為什麼部下們看著自己的眼神這麼怪異。當年菜市街暴打楚陽,後來北疆兩人再有交鋒,這些還是小問題。如今碰在一起,一個是新任安州知府,一個是安東行省鎮督。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秦飛臉上的神色還沒有完全恢復,何坤已經從人縫裡鑽了出來,急急慌慌的湊到秦飛身邊,低聲道:「鎮督大人,這下熱鬧了。」
「慌什麼?我都已經知道了,不就是太子要來,不就是楚陽來上任嗎?大呼小叫的做什麼?」秦飛沒好氣的斥道。
何坤擠吧著眼睛,死活拉著秦飛往一邊走。
這位少爺雖然平素有些不正經,但是正經事上還是有些態度的。秦飛不明就裡,隨著他走到一邊。
何坤頓足道:「鎮督大人,黛兒小姐也要隨行太子一行來安州。」
很多事,在別人眼裡是秘密,但是在東都的貴族圈子裡就不是秘密。秦飛接了繡球,然後退了婚。可是唐黛兒的態度和變化是瞞不了人的。東都貴族夠得上份量的,幾乎個個都知道,黛兒這次算是栽在秦飛手裡了。
或許她太久沒有看到秦飛,心中有些思念。陪伴七公主等人來安州只是個幌子,想找個借口來看看秦飛而已。
或許她知道這份孽緣沒有結果,一顆寂寥的心無處安放,只想飄泊。
但,她始終是來了。
「消息哪來的?」秦飛厲聲喝問。
何坤從懷裡掏出一份皺巴巴的信:「家書……我爹說的,萬萬不會有假。車馬都從東都出行了。還有,算起來日子。咱們這兒加急先到,最多十天,太子一行就要到安州了。差不多的時日,楚陽也會到!鎮督大人,這局面可有些複雜了。很多事,卑職以前知道怎麼辦的,以後就未必能那樣辦了。」
「放心吧!」秦飛歎了口氣:「讓我們熱情迎接他們的到來。原則就是,他們不惹我,我盡量不主動招惹他們。如果要是惹了事,那就繼續往死裡鬧吧。秋風吹,戰鼓擂,我秦飛還沒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