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近門外。在他意海之中,早已清清楚楚的『看到』是周禮淵走了過來。
周禮淵站在門外,有些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敲門。雖然他的官職如今比秦飛是要低一級,可他的年紀畢竟要比秦飛大幾歲,在察事廳已經待了五年,對於廳裡的種種規矩十分清楚。如果秦飛今天晚上真的和那個舞姬如何如何……回到察事廳必然會被監查司嚴厲處分,最恐怖的結果,莫過於關入黑牢。
黑牢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進去的,但是關進去至少要關一個月。在那個恐怖陰森的地方關一個月,原來膽大包天的人,也變成了膽小鬼。以後出門聽見鞭炮響,臉上的肌肉都會忍不住抖上幾下。
周禮淵咬咬牙,下定決心,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誰?」秦飛明知故問。
「卑職周禮淵,前來提醒同知鎮督,時辰已經不早了。咱們還要回到行館報到,如果季同知知道我們在這裡不回去,會大發雷霆的。」周禮淵小心翼翼的使用著措辭,既要提醒到秦飛,又要顧及到他的顏面,實在是太難了。
秦飛拉開房門,淡淡的說道:「我也正有此意。」
周禮淵伸頭一看,只見秦飛和那舞姬都穿得十分整齊,想必還沒做過那種事,不由得鬆了口氣。情不自禁說道:「好在同知鎮督還沒有……」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那個舞姬卻吃吃對周禮淵笑道:「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我們不是沒有……而是已經結束了……就連衣服都已經穿好了。」
周禮淵這才真正大吃一驚,他詫異的看著秦飛,眼神中充滿了同情。同為武道修行之人,周禮淵很清楚,秦飛的身體絕對要遠超常人,按理說,應該是很能做才對。如果這麼快就已經交了功課……通常都是天生那方面就不行!一個男人,在這個方面有了缺陷,實在是最痛心疾首的事兒!周禮淵不善作偽,臉上漸漸浮現出惋惜和心疼的神色。
秦飛勃然大怒,這個該死的蕾蕾,居然憑空侮人清白。可現在就算自己說沒有做過,周禮淵也很難相信,說不定還會懷疑自己是為了面子才這麼說的……女人啊女人,真是害死人啊。
周禮淵厭惡的看了蕾蕾一眼,貼近秦飛的耳朵,把聲音壓得極低:「同知鎮督,說句不該說的。假若你這是第一次,這麼快就交了功課還有情可原。可假如不是的話……唉,我有個親戚在東都開醫館的,他家有祖傳秘方,專治這些難以啟齒的病症。你不用害怕,到時候我帶你去讓他看看,包管你以後還能生龍活虎!」
秦飛哭笑不得,只得抓著周禮淵的胳膊,懊悔無比的說道:「周兄你的心意我就領了,不過我真的沒什麼問題。」
周禮淵在秦飛的肩頭拍了兩下,低聲道:「我懂,我懂!回到東都,若是你覺得有必要,只管找我,我帶你去看看。」
蕾蕾見自己讓秦飛突如其來的吃了個癟,心頭大樂,得意洋洋的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死老頭當年就被還是小女孩的自己給耍的死去活來。秦飛不過是死老頭的徒弟,怎麼可能是師姐的對手?這一路到東都,還要很長時間,一路上還有得玩呢!
秦飛和周禮淵並肩出了房門,忽聞一陣香風襲來,秦飛扭頭一看,蕾蕾已經飄然而至,雙臂挽住自己的胳膊,嬌羞不已的將腦袋貼在肩頭,嗲聲嗲氣的說道:「秦鎮督,方才在床上,你還說要帶著蕾蕾一起走的……現在想要說話不算話嗎?你們男人啊,貪新厭舊的多,可這才一頓飯功夫,就厭了嗎?真個是恨死人了……」
說著,蕾蕾的小手閃電般的伸到秦飛的腰上,兩片薄薄的指甲,掐住一塊肉,用力捏住,臉上還是那副嬌羞笑容:「帶我走嘛……」隨著她身體的搖晃,那塊被指甲夾住的肉,痛的死去活來。
秦飛肚子都已經快要氣炸了,偏偏發作不得,眼前這個女子,聰明伶俐又難得跟自己臉皮一樣厚,耍著無賴佔自己便宜。一想到臉皮厚,秦飛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一貫就是沒臉沒皮的,怎麼能因為身邊站了個君子模樣的周禮淵,就老實起來了呢?
秦飛哈哈大笑,展開臂膀攬住蕾蕾那柔若無骨的肩膀,右手老實不客氣的握住她的香肩,左手順勢攬住腰肢,笑瞇瞇的說道:「好呀,親一個,便帶你一起走!」
說著,秦飛低下頭去,故意把嘴唇嘟得老高,朝蕾蕾那紅艷欲滴的雙唇湊去。秦飛心中大樂,這次可是把蕾蕾給坑到家了,要是她當著周禮淵的面避開,那自己說不親不帶走,難題便已丟給蕾蕾。她要是真的厚著臉皮親……反正自己也把便宜給占回來了!
周禮淵抬頭看著天,暗歎一代天才怎會如此迷戀女色,殊不知英雄難過美人關,多少成功的好男兒都毀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成功?秦飛只不過剛上路呢,就已經開始對於女色不可自拔了。
蕾蕾羞笑道:「親就親嘛……」說著,豐腴的雙唇微微開啟,露出半排雪白的貝齒,丁香小舌竟然要悠悠探出口中……
秦飛沒想到蕾蕾真的這麼敢豁得出去,頓時遲疑了一下,就這麼一頓的功夫,秦飛頃刻間如墮冰窟,這個天殺的女人,口中居然藏著一片鋒利的刀片,小舌輕卷,刀片已到了舌尖。她的臉上還是那副羞澀的模樣,婉轉相就……
秦飛把聲音壓低到極限,說道:「被你打敗了……」
「真的不親了?」蕾蕾小舌一捲,刀片頓時無影無蹤。
「咳咳!」秦飛轉過臉來,對周禮淵說道:「唔,考慮到隊伍裡只有那些侍女,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一路上也要帶個能夠洗衣服,幫幫手的女人。我就做主把她帶走了,這件事,我會和季同知交代一聲,你不必為難。」
周禮淵暗暗搖頭,答道:「全憑同知鎮督吩咐。」
「走吧!」秦飛大手一張,朝蕾蕾的翹臀拍去,快要臨上的時候,那個伶俐的少女小手往身後一背,小指彈出,指甲約有半寸長,鋒利如刀。秦飛再也不敢拍上去,只得幽幽的歎了口氣,大恨這輩子從沒見過如此難以對付的女人……
「等等我!」蕾蕾又快跑兩步,抱著秦飛的胳膊,蹦蹦跳跳的隨著他們離開水上飄。
既然是同知鎮督要帶走的女人,店主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吭聲。別說秦飛要帶走蕾蕾,就算把他店裡的男女全都帶走,他也一個字都不敢說。相反,把這個消息告訴還在翻雲覆雨的李玉龍,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回到行館,秦飛一把就將蕾蕾推進自己的房間,低聲喝道:「不准出來。」
躲在暗處觀察了半天,秦飛確認蕾蕾沒有出來的意圖,這才朝季風的房間走去。季風的房間依然燈火通明,秦飛敲了敲門,見門沒有鎖,便推門而入。
這位醉心於藥劑和武器的同知提督,正對著一大堆杯子、碗忙個不停。他聽見門響,見秦飛走進來,隨口說道:「來找我有事?」
「有,我從水上飄帶回來一個女子。」秦飛一本正經的說道。
「隊裡不許有外人。」季風頭也不抬,吩咐道:「立刻把她趕走。」
秦飛歎了口氣,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是不想帶著她,但是季同知,她和我實在有些難以撇清的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呃,一時間還真不方便告訴你。」
季風這才徹底結束了對杯子碗的興趣,詫異的問道:「什麼關係?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們這對露水姻緣居然是失散了多年的親兄妹……」
「呃!」秦飛本來是想用這個理由,可已經被季風搶先說了出來,只得再換個理由。
季風語重心長的說道:「秦飛,我很欣賞你。作為大楚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察事廳對你是寄予厚望的。可是你也要知道,不是每個天才最後都能成才,許多少年時便已驚才絕艷的人,到了後來,反而泯然眾人了。你不要被一個女人沖昏了頭,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絕不可帶進隊裡。」
頓了頓,季風接著道:「很多人在一夕風流之後會難以忘情,看來,你小子也是個多情種子,在東都就惹了那麼多女孩子,出門之後還敢折騰,難道不怕回到東都,管靈思揪你鼻子嗎?」
秦飛躊躇道:「是這樣的,我和她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也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而是……小時候,她曾經在菜市街住過,後來流落在外,被人拐賣做了舞姬。她也很希望回到東都老家,可千里迢迢,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走回去?反正也是順路,就帶著吧。」
「再說,她還帶來一個對我們有用的消息。」秦飛把責任往蕾蕾身上一推:「季同知,風塵女子的消息來的很快,她聽人說起關於舞陽公主的事兒,或許我們仔細問問會有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