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突出望月樓,就地一滾,身上的火頭被盡數壓滅。他雙手一鬆,懷裡一人軟軟的癱倒在地。
搶上前去的黛兒,凝神一看,不由得驚呼出聲:「大哥……」
煙熏火燎、滿臉煙灰的唐軒,茫然睜開眼睛,看著圍攏上來的人群,視線漸漸模糊。他一陣頭暈目眩,再度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易小婉揉身上前,攬住秦飛,蹙眉道:「你瘋了?這麼大火還往裡沖。」
秦飛虛若無力的笑了笑,貼在易小婉耳邊說道:「唐軒是被你迷昏的……」
說罷,秦飛轉首朝唐軒的方向看了看,只見唐府眾人都已經圍攏過去,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從方才準備一腳把唐軒踢進火堆,到現在抱著昏迷的大少爺突出望月園,這其中的變故,卻不可對人言!
「別廢話了,快回去歇著。」易小婉給周禮淵使了個眼色,周禮淵走過來,背起秦飛,默默的朝翠竹園走去。
看著一行三人遠去的身影,黛兒想要跟上去,又緩緩停下了腳步,這當兒,要和秦飛說些什麼呢?心煩意亂的她,把手中的白帕揉得亂成一團。
一夜過去,清早時分天氣就很陰霾,陰沉沉的天空似乎要滴下雨水,卻始終見不到半點水珠。秋風呼嘯著從庭院穿過,捲起地上的落葉,飄揚而上,飛上半空,再懶懶散散的落在地上。
秦飛的嗓子還有些咳嗽,端著一碗蜂蜜茶,坐在廊台的扶手上,懶洋洋的看著翠竹園的景色。遠處,腳步聲起,一群人朝著秦飛的方向走了過來!
昨夜受驚不小的唐軒臉色還有些蒼白,跟隨在母親身後,無精打采的走近。黛兒換了一身素色長裙,與母兄一併前來。
秦飛皺了皺眉頭,一大清早,人家一大家子就走了過來,這算是什麼陣勢?在房內的易小婉與周禮淵聽見外邊喧嘩,便也趕了出來。
「秦飛,這次真的是要多謝你了。昨天一天,你不但救了小女,也救了小兒的性命。如此大恩,唐家真是無以為報。」
唐夫人開篇便是冠冕堂皇的套話,秦飛自然不會當真,懶懶的應道:「唐夫人太客氣了,既然來唐府護衛,這便是分內事。如果這是功勞的話,察事廳自然會為我記上一筆。就不勞唐夫人費心了!」
唐夫人軟軟的吃了個癟,她也不生氣,碰碰兒子的手臂,秀目側轉,示意兒子說話。
唐軒面露不豫之色,他本就是心高氣傲的少爺。在他眼中看來,既然察事廳是來保護唐家人的,秦飛做的便是本分事。大家身份差距這麼大,要唐軒給秦飛致謝,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了。
可是早飯的時候,母親和妹妹一再勸說,定要他來向秦飛道謝,無可奈何之下,唐軒只得走前兩步,隨意拱了拱手,懶洋洋的說道:「多謝了!」
「大少爺既然沒有道謝的意思,這三個字,秦飛還是原封不動的奉還好了!」秦飛冷冷的諷刺道。
見到秦飛不領情面,本來心裡就極不舒服的唐軒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火氣,厲聲斥道:「你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本少爺給你道謝,已經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一個菜市街出來的窮痞,不過在察事廳做個最低等的探子罷了。本少爺當真給你道謝,你能當得起嗎?不怕折了壽?」
唐軒這番話一出口,頓時讓唐夫人和黛兒都變了臉色。
易小婉唯恐天下不亂,笑盈盈的在秦飛身後低聲道:「唐軒他在削你面子,呦,這可是未來大舅子,你是忍呢還是忍呢還是忍呢?」
「我唐軒自然有人保護,不勞你費心。」唐軒寒著臉喝道:「還敢拿眼睛瞅我?別以為是孤兒,有爹生沒娘教,失了家教,就能在本少爺面前放肆,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秦飛揉身而上,右拳揚起,呼嘯而至,直飛唐軒面門。
唐府眾人頓時一驚,唐夫人身側侍女反應極快,右手輕揚,食指凸出,竟然後發而先至,指尖如鐵刃,隱約帶有金刃破風之聲,點向秦飛肩頭。
秦飛不避不躲,左肩硬生生與她食指相碰,拳勢不減,迅雷般飛向唐軒耳側。
唐軒陡然遇襲,可他家學淵源,修為不低,比起楚陽來,還要略勝一籌,雖然沒有踏足先天之境,所差也不過一線而已,見秦飛來勢兇猛,而那位侍女也已出手,當即冷笑一聲,手掌如刀,橫斬下去!
「砰!」秦飛的鐵拳帶著唐軒的手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唐軒臉上,瞬息間,那張小白臉高高腫起,嘴角鮮血橫溢。
唐軒忍不住猛咳兩聲,掉落兩顆大牙!他驚怒不已,暴喝道:「給我殺了他!」
秦飛左肩硬碰侍女指尖,身形一晃,飄然退後兩步,若無其事的看著她笑道:「我身上有件御賜的天絲蟬衣!」
侍女正在詫異為何自己一指竟然點不倒他,聽秦飛這番話頓時明瞭,天絲蟬衣水火不侵,能防刀劍利刃,還能抵消真力,是一件寶物。他身上有這玩意,難怪昨天晚上的大火燒不死他,今天自己的一指,也只是略略讓他後退而已!
暴怒的唐軒連連呼喝,可是唐夫人陰沉著臉,柳天奇若無其事,黛兒居然沒有看著被打的哥哥,反而在看秦飛。唐府高手們哪裡敢隨便動?
這令唐軒更加惱怒,伸手抓過一名保鏢,幾乎快要貼在他的臉上怒喝道:「你聾了?聽不到我的話嗎?」
「唐夫人!」秦飛淡淡的說道:「大公子雖然有爹生有娘教,不過,我看他的教養也不怎麼樣。忍不住出手教訓他一番,免得他以後做人太過於跋扈,而失了唐家顏面!至於,替唐夫人管教兒子,唐夫人就不用多謝我了。我怕折壽!」
秦飛的話說得如此刻薄,令唐軒更加難受,憤憤然的指著秦飛鼻子大罵道:「狗雜種,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唐府打我?」
秦飛捏了捏拳頭,冷冷的說道:「再廢話,還打!」
唐軒眼中惶恐之色一閃而過,腳下下意識的退了兩步,躲在那侍女身後。
唐夫人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平靜的說道:「唐家是不是養子無方,輪不到外人來評頭論足。你打我兒子,卻還如此囂張,是以為有察事廳給你撐腰,就膽大包天了嗎?」
秦飛還沒來得及說話,易小婉已經閃到秦飛身前,笑呵呵的說道:「唐夫人,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們察事廳一貫規矩很嚴。要是秦飛打大公子打得不對,稍候君提督和我爺爺自然會責罰他的。你們唐家有規矩,我們察事廳也有紀律,察事廳的人是不是犯了事,也論不到夫人來定罪。不過,依我看,大公子嘛……還真欠揍!」
「易小婉!」唐軒怒不可遏,探了半個腦袋從侍女身後喝道:「我……」
「幹嘛?你有你爹撐腰,我就沒有爺爺撐腰了嗎?」易小婉瀟灑自如的發揮著女性獨有的天生優勢——耍賴皮!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怕的莫過於要和女人爭吵。當你說出道理的時候,女人就開始扯皮,若是你跟著她一起扯,便會發現,她已經把你拉入邏輯混亂、思緒紛雜的境地,然後用豐富無比的經驗打敗你。
唐夫人強忍著怒氣道:「我家老爺去壽州也用不了多久,這些日子,你們愛折騰就折騰吧。老爺回來之後,唐府上下再不歡迎你們!」
易小婉吐了吐舌頭,傲然道:「你當本姑娘喜歡在這兒麼?」
「我們走!」唐夫人憤憤然的摔開羅裙,轉身離去,唐軒哪裡服氣,一邊走著,一邊還不斷回頭惡狠狠的看著秦飛,那眼神似乎要把秦飛整個兒給吞下去似的。
黛兒幽然歎息,站在原地未動,半晌才輕聲說道:「我哥哥出口傷人,卻是不對。」
秦飛淡淡的說道:「沒什麼不得了的。如果黛兒小姐今天不準備離開唐府的話,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黛兒想了想:「今日無事,十有八九不會出門。你若有事,只管去辦好了。」
易小婉詫異的看著秦飛,嘟著小嘴嗔道:「秦飛,你好像說錯了吧?這兒本姑娘最大,你若是要請假,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說一聲啊?」
「那你准不准啊?」秦飛反問道。
「其實,待在唐府很悶的,總不能讓老娘也跟那些丫鬟一樣,去花園裡裝模作樣的去撲蝶吧?既然你要出去,不妨我們三人一起出去走走。」易小婉苦著臉道:「為什麼此刻我竟然有一種坐牢的感覺?」
黛兒忍不住笑道:「小婉,看你把我家說得好像天牢似的。」
「比天牢也好不了多少啊……」易小婉幽幽的歎息一聲,隨即看向秦飛。
秦飛尷尬的擺了擺手:「我是有私事要做。不太方便帶你一起,若是你覺得悶,可以自己出去走走嘛。先告辭了!」
秦飛抱了抱拳,轉身離去。易小婉眼珠一轉,拉過周禮淵吩咐道:「你在教習司這麼久,盯梢跟蹤應該不錯的。今天,本監事就考考你,你我一起跟著秦飛,看看多久才會被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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