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順著老艾倫提供的地圖的指引,輕鬆地滑著高級的滑雪板,跨過了聖羅伊村西方不是很寬的小平原,他們很快就進入了山區,在地圖上,老艾倫已經清楚地標注了好幾處可能有龍的地方。
「好像霜巨人的部落裡一般就豢養有少年的白龍,如果偷走『光之寶盒』的也是這種稚齡的白龍,那我們碰到的麻煩應該不是很大,很容易就能收拾掉的。」相關巨人的知識是屬於自然知識的範疇,所以羅斌很容易的就檢索到了相關的資料。
老小連忙附和說:「那是當然,我們隊伍的平均等級也才這麼高一點兒,給我們的任務應該不會太高的,這總是個遊戲,不會把我們置於萬劫不復的死地的。」
蒙盟搖搖頭說:「希望是吧,可剛才聽完培根大祭司為我們佔卜後,心裡總毛毛的,如果真像他所說,我們這一趟只是白跑怎麼辦?」
羅斌笑了起來,「我還真以為你一點兒都不相信呢。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動好了,這種東西先拋到腦後,全當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
「對啊,想這些事情也沒用的。」夢夕插進話說:「占卜這種東西本就不是供趨吉避凶用的,所預料的事情必然會發生,誰都避不了。《俄底浦斯王》講他的父親得到神諭說其子將殺父娶母,於是便將其拋棄荒野,俄底浦斯長大後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最終導致了這個悲劇的發生,若沒有這個神諭,也就沒有這個悲劇了。同樣的還有《麥克白》,女巫預言他將成王,卻不能傳及後世,他不擇手段地成王后,卻想避免那種結果,但他所使的那些手段恰恰就是他敗亡的根由。所以呢,占卜所得出的結果,就算真的能算出結果,最好也不要改變自己一貫生活的。」
老小接過話來說:「那個《麥克白》雖然沒看過,但好像有一套很久前的漫畫書寫的故事與之相近呢,我想想……對了,名字叫《風雲》,裡面有句話我還記得呢,『金鱗豈是池中物,什麼什麼什麼的』。」
莊琪皺著她那小鼻子說:「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然後還不能改變那種結果,那活著還有什麼樂趣呢?還不如不去占卜呢。」
「這就對了。」這個建議很符合蒙盟的想法,「浪費那時間做什麼啊。」
夢夕笑笑說:「只是很好奇啊,想看看在《地下城》世界裡有什麼不同。」她專精的魔法學派正是預言系,所以很想看看別的預言師是怎麼工作的。
一路上他們陸續地消滅了幾隻路上碰到的麋鹿,這聖羅伊村附近倒沒有什麼有威脅的敵人,但他們一路上也並不輕鬆,只見路漸漸地越走越陡,有些山坡必須得背著雪橇徒步走上去。好在地圖上老艾倫已經標注了路徑,有羅斌這個野外生存能力很強的遊俠,他們當然不虞出現迷路的情況。
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所以在太陽落下最後一絲光輝的時候,他們也找到了一個背風的山凹把帳篷紮下來,並從雪下找了些乾枯的粗大灌木在淋上燈油生起了火,等火燒旺了,就不怕那些潮濕的柴禾燒不起來了,除了煙大些,其他妨礙的倒不是很多。
羅斌在火堆中添了一些大塊的木柴,等煙氣散了,扒出火堆下方的熾紅的木炭,就把才獵得的麋鹿肉用乾淨匕首削成薄片用折去箭頭的箭桿串了,放在上面烤了起來,一時間,烤化的油脂不斷地滴落在木炭上,香氣四溢,看得其他人都口水直流。
夢夕看羅斌熟練地來回翻著手中穿肉的釬子,頗為驚訝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老小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說:「那是當然了,羅斌還會炒幾個菜呢,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寢室還自己做過一段時間飯呢,不過後來飯鍋被我們指導員給收走了。」
「比我可強多了。」夢夕說:「雖然我媽媽手藝不錯,但我現在把米飯還煮不熟呢。」
羅斌一邊給肉串上淋上調料,一邊說:「這東西只要願意動手,很快就會了,怎麼不試著學學呢?」
夢夕接過一串,嘗了嘗,先說了聲「好吃」,然後才又說:「我才不學呢,一旦學會了,以後肯定會被捆在鍋碗瓢盆上的。」
他們美美地吃了一頓燒烤的鹿脯子肉,就留下羅斌守夜,其他人則各自鑽入避寒的帳篷裡睡下了。
羅斌哆嗦著坐在火堆旁,給火堆又添加了一些木柴,期望這火焰能驅走這越來越刺骨的寒冷侵襲,兩隻耳朵卻一時沒停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四周越是沉靜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羅斌卻越是感覺到有非常多的聲音傳進耳朵,他確實是有些緊張了,直到不遠處忽然聽到「喀嚓」一聲響,他才恍過神來,分清了幻覺和實際聲音的區別。
那個聲音應該是雪層斷裂的聲音,羅斌嘀咕著,趁著一天亮似一天的殘月光芒以及地上白雪的映照,他看到了不遠處山包上立著的那隻貓頭鷹,心裡才終於放鬆下來,但這一鬆弛之下,再加之昨天晚上就沒有睡好,馬上就覺得眼皮有千斤的重量了。
他似乎又看到媽媽了,那個長著與李小琳一樣臉孔的天使,向他張開了懷抱,他扔掉了手裡玩耍的奶嘴,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含糊地說著:「媽媽,抱……」
忽然一聲急促的「咕咕」聲響了起來,再加之刺骨的寒風使他一個機靈醒了過來,剛開始還一陣模糊,揉揉眼想重新尋找剛才眼前的那個人,隨即才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而已,他剛才竟然睡著了。又等了片刻他才意識到他現在所處的環境,伸手拿起手邊裝填好的十字弓,衝著禍根那只死鳥叫嚷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只聽到了「咯吱咯吱」的沉重踏雪聲,卻什麼也看不到,對方應該離得還遠,他先觀察了一下四周有沒有可能暴露他們行跡的東西,那些帳篷逢布都是黑白兩面的,這時白面向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那堆篝火卻太顯眼了,還好這時火苗已經不太,他扒了兩把雪就把冒著火星的柴堆掩埋了,但那邊的腳步聲卻沒有絲毫停頓,仍堅定不移地向這邊靠了過來,他嗅了嗅周圍空氣中的氣味兒,直到現在仍有著一股噴香的烤肉味充斥鼻腔。羅斌暗罵了一聲,或許就是這股味道把敵人引過來的。
他不再猶豫,連忙把他的隊友拍了起來,這些同樣在昨天沒有好好睡一覺的冒險者們一個個好容易打著哈欠拿起了武器,準備戰鬥。莊琪揮舞了一下手中新買的長劍試了試手感,然後頗為沮喪地說:「有道是磨刀不誤砍柴功,今天晚上真應該在聖羅伊休息一晚,時間再緊也不差太陽落山前的那幾個小時。」
「還別說,莊琪這次說得還真在理。」其他人都這樣想著,「可早幹嘛去了,直到現在才說。」
那踏破新雪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地傳到眾人的耳朵裡,便眾人除了能聽出這是只四足的野獸外,卻仍看不到對方的影子,據羅斌從禍根那裡得到消息說對方還沒有進入他有效的狙擊射程,這也就是說,對方幾乎還在兩百尺之外呢,而兩百尺之外的聲音傳到這裡竟然也這麼清晰,如果0距離聆聽的話,這聲音該多大啊,而弄出這麼大聲音的始作俑者,它的體積又將多大呢?
已經重新披掛上全身甲的蒙盟把新購置的盾牌插入面前的雪中,然後抽出箭壺中的羽箭,也一隻隻插入腳邊的雪中,以方便取用,最後握緊手中的組合長弓,等著目標的出現。抄著各自武器的老小和莊琪就跟在他後面,只有拿著十字弓的夢夕在羅斌的旁邊。
隨著前方禍根「咕∼」地一聲長叫,羅斌憑著聽覺定位,下移了幾度,「崩」地一聲就射出了手中的弩矢。不遠處馬上就響起了一聲動物的慘叫。
「是極地熊嗎?」夢夕感覺像是來聖羅伊村的路上聽過的極地熊的聲音,但極地熊是弄不出這麼大動靜的。
羅斌搖搖頭,他也不能肯定,「希望只是一個進化的大塊頭極地熊吧,若是一隻凶暴熊的話,我們就慘了。」
那只熊發現自己被攻擊了,又怒吼了一聲,然後快速向這邊奔跑了過來。在離得遠些的時候,羅斌他們也不覺得怎樣,但這隻大熊一撲到近前,那覺重的腳步聲,幾乎引得大地都為之震顫,羅斌都有些擔心這會引起雪崩把這個山凹給平了呢。
一隻渾身全白、肩高約有10尺、足有好幾噸重的肉山漸漸清晰地出現在了羅斌他們的視野中。羅斌利索地扔掉了那把已經發射的十字弓,然後扣擊著戒指,從次元空間裡如變魔術一般迅速地拿出了一把短弓,對這個大個兒的熊幾乎都不用瞄準,快速地連珠攢射,連連命中大熊的胸腹。
這段時間蒙盟也射出了兩箭,見那個大傢伙已然靠近,一手拔出長劍,一手抄起地上盾牌,呼嚎一聲就無畏地衝了上去,夢夕和老小一直以他馬首是瞻,立刻也跟著衝鋒,對付這單獨的敵人,用傷害輸出比較大的近戰職業當然要打得快些。只是羅斌就有些畏手畏腳了,生怕有哪一箭射傷了他們。
還好那隻大熊看著竟然有人敢挑釁它,一怒之下人立起來,在那柱子一樣的前肢揮舞之下,竟然一個巴掌就把蒙盟扇倒在地,另一個巴掌馬上就向地上拍了下去,妄想把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蒙盟拍成一堆肉泥。蒙盟的摔倒剛好給羅斌騰出了射擊的角度,再加之大熊在人立起來後,暴露在羅斌眼前的可攻擊面積一下子大出了一半不止,他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射出兩箭,真是箭箭見肉,痛得那隻大熊嗷嗷慘叫不止。大熊明顯被羅斌幾次三番的射擊激怒了,腳下的蒙盟也不拍了,伏下身子就向羅斌這邊衝了過來。
蒙盟還沒來得及慶幸呢,大熊那碩大的熊掌剛好踩在他的肚子上,這好幾噸肉的重量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被坦克碾過去一樣,直接把他那整體性良好的全身甲踩凹了進去,痛得他捂著肚子縮成一團,竟然跟豆牙菜或元寶一樣。
大熊跟本就無視老小和莊琪的攻擊,雖然他們的全力攻擊一個把大熊身上的贅肉打凹進去一塊,另一個更是劃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口子,但這完全不能達到引鄰為壑,吸引大熊注意力的目的,它巴掌連揮之下,老小及莊琪接連被打飛,狼狽地倒在了已經一片狼藉的雪地裡。
夢夕已經把第二支弩矢裝填好了,看著氣勢洶洶地衝過來的大熊,毫不猶豫地射了過去,但對大熊前進的步伐沒有任何影響,她知道再裝填十字弓已經來不及了,馬上準備抄起木杖近身格鬥,但她的手向背後一摸之下,竟然摸到了一件很妙的東西。
看了大熊的幾次成功的攻擊,羅斌對它的攻擊手段已經諳熟於心了,無非就是雙掌連揮,所以在他有了充分準備的情況下,憑借他靈活敏迅的身手,左蹦右跳,成功地在已經被憤怒燒昏頭腦的大熊雙掌間隙中躲過了這一連串的攻擊。趁著大熊疲憊地喘氣歇息的工夫,他連忙退後兩步,拉開空當,右手食指指縫及中指指縫各從箭壺中夾出一支羽箭,先搭上食指指縫的那一支,快速射出,不等嗡嗡的弓弦停穩,另一支也已經搭上了,在弓弦開合之下,兩隻箭幾乎是首尾相顧地射了出去。以羅斌這麼優秀的射手,在這麼近的距離射這個大塊兒的目標,怎麼可能射失,那兩支箭一支射中大熊右眼,另一隻很可惜地射在了大熊那黑通通的鼻頭上。
接連的受到傷害已經使大熊出離憤怒了,但它在尋找目標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可憎的人類已經跑到了他的右邊,但它右邊的視力已經不良了,只好把右爪橫著揮了出去。
早就注意著大熊行動的羅斌頭一低就躲了過去,眼睛的餘光卻仍在盯著大熊的另一支巴掌,卻不曾想到大熊可不止這些攻擊手段,在他聞到頭頂上的氣流帶來的那股腥臭時,就知道要糟。可不是麼,他一口被大熊咬中背部給提溜了起來。
羅斌本來先天體質就弱,被大熊那巨大的嘴巴及柱子一樣的牙齒咬住,生命馬上就去了一半,身體的行動更是被束縛住,還好這時候蒙盟諸人已經忍著痛重新爬了起來。羅斌這時候只能聽天由命了,忍著大熊那尖利的牙齒咬進身體裡的巨痛,腦海中卻出現了這樣奇怪的念頭,「這隻老熊可千萬不要有艾滋啊……」
這都想的什麼啊,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