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接過十字弓,雖然那個狗頭指揮官與羅斌之間有重重的狗頭人分隔著,但羅斌眼中卻只有那一個清晰的目標,狗頭人的影子在他眼晴裡被無限地放大,在他看來,射中那個目標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狗頭人們已經重新整好了隊伍,分成兩批分別進攻溫侯這邊和後方的銀甲騎士。狗頭人們的短矛在晨光中閃著刺骨的寒光,一隊隊狗頭人再次喧嚷著向他們所在的城地上發起了衝鋒,那雜亂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嘩啦啦地亂響,把那汪汪叫著的吶喊起都壓了下去,羅斌彷彿對這一切都毫無所覺。他前面的sky被狗頭人們刺倒在地,身受重傷,夢夕含恨再次發射出魔法飛彈,無奈她殺得了一個兩個,卻對一群湧上來的狗頭人束手無策,羅斌對這些彷彿也毫無所覺。在他的心裡現在只有兩樣東西存在著,那就是他的十字弓和弩矢將要刺穿的目標--對方沒有皮甲遮掩的喉嚨。
他輕輕地扣動了一下十字弓的機括,只是「崩」地一聲輕響,這對別人來說,這只是嘈雜的戰場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聲音,但對羅斌來說,這個聲音就是他所能聽到的全部。
弩矢掙脫了十字弓的束縛,劃破了阻隔的空氣向它早已經注定要擊中的目標飛了過去,羅斌甚至能看到弩矢劃破空氣所形成的微小氣旋,他知道,這一下肯定命中了。
狗頭人已經踏著sky的身體衝了過來,他們閃著寒光的半身矛已經刺到了羅斌的近前,羅斌毫不在意,如果他沒有戴頭罩的話,他們一定會看到他在微笑,是的,微笑,一種完成了自己使命後,那種特有的滿足的微笑。被這些小雜兵們刺倒甚至殺死又算什麼呢?他已經完成了他所要做的事情,一個狙擊手應該去做的事情。
弩矢要命中的目標在它飛離十字弓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刺入了狗頭人指揮官右前方的脖頸,然後從左側穿了出去,頸動脈的高壓使鮮血從破損的肌肉與弩矢桿部之間的空隙裡噴了出來,灑在了旁邊那些狗頭人的皮甲上,點點斑斑、成線成團,猶如一幅色彩絢爛的抽像畫。這是多麼吸引人的一副畫啊,狗頭人指揮官只來得及發出這樣的感歎,戀戀不捨地又看了一眼用它所有的生命力畫出的圖畫,直到沉重的眼簾關閉了他的眼睛。
狗頭人指揮官一死,那些中層的狗頭人士官們再約束不住自己的部下,那些遭受重創、沒有任何戰鬥意志的狗頭人們在他們憎恨的陽光照耀下四散逃進了幽暗森林,而他們的盟友,那些雷霆傭兵團的幫眾們,則在銀甲騎士出現後,就早早地拋棄了他們的狗頭人盟友,先一步撤出了戰鬥。
「robin,是你嗎?我剛才看到的那個戴黑頭罩的人是你嗎?快出來。」那個銀甲騎士跳下了白色的重型戰馬,扔掉了手中裝飾華美的騎槍開始在狗頭人堆裡翻找起來,「我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快出來啊,你不知道我是費了多大的辛苦才來到這裡啊。」
他終於從狗頭人的屍體堆下面挖出了一個冒險者,「robin?」他把那個人翻了過來。
那個人疲憊地向他笑了笑說:「我是sky。」他咳了一聲然後說:「羅賓在我後面。」
他剛說完就被銀甲騎士丟在了一邊,重新被摔得七葷八素的。
他繼續翻找著狗頭人的屍體,「robin?求你了,說句話吧,你要再死一次我怎麼向李阿姨交待,我可是承諾她一直照顧你的。」
「蒙子?」一陣輕咳聲隨之傳了過來。
「robin!」銀甲騎士驚喜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戴著黑頭罩、全身是血的人被一個女法師挽扶著,銀甲騎士一拳頭打了過去,「你急死我了。打不過就跑啊,跟他們死抗有什麼意義?」
「呃……」羅斌被他一拳頭打得直翻白眼,差點兒暈厥過去。
「你幹什麼呢?他可是受了很重的傷的。」夢夕不悅地看著銀甲騎士。
「呵呵。」蒙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沒話找話說:「你的聲音聽起來好熟?我們是不是認識?」
「我是t大的,我想我們不可能有什麼交集。」夢夕似乎對這種搭訕的方式很不感冒。
蒙盟這才恍然大悟說:「怪不得呢,我和他也是t大的,咱們還是校友呢,我們今天就畢業了。」
「真的嗎?我從來沒想到自己和羅賓竟然還是校友。」夢夕大感有緣,說:「我也是今年畢業的,我是商學院的。」
蒙盟說:「我們是醫學院的,75級,今年讀大五,在醫院裡實習呢。你應該是76級的吧。」
夢夕點點頭,說:「聽你這麼一說,你的聲音我似乎也有些印象了,我們應該在學校裡見過吧。羅賓是你的的朋友嗎?」
「當然,我們兩個吃喝拉撒在一塊兒已經四年半了。」
夢夕沉思著說:「我怎麼不記得我見過一個相貌如此『出眾』的人呢?我應該會有印象的啊。」
明顯把相貌向帥的方向調整了的蒙盟這時候說:「我跟羅賓雖然號稱t大的第二帥哥和第三帥哥,但跟公認的第一帥哥南慕雲還是差那麼一點點,見過我們沒印象也是應該的。」他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完全誤解了夢夕的意思。他扶著羅斌的另一邊然後說:「robin啊,你戴著這個黑色套子真遜,看現在你哪有t大第三帥哥的風度。」
夢夕見他說得煞有其事,不忍諷了一句:「全校前八百名的帥哥我都認識的,怎麼就沒有見過你?」
這句話把蒙盟說得一陣尷尬。
羅斌連忙接過了蒙盟剛才的話頭說:「你這身白鐵皮罐頭一樣的裝備是從哪偷來的?沒想到你也得到好裝備了。」
「這個不是我的。」蒙盟戀戀為捨地撫摩著身上的全身甲說:「我來的時候除了一根鵝毛筆、幾張羊皮紙和一瓶墨水外,就剩貼身穿著的破舊的亞麻襯衫了,我是答應了小艾倫爵士前來拯救他的侍衛長的任務後,他才借給我這些裝備的,那時候好像清流莊園裡所有4級以上的冒險者都傾巢而出了。」
「一個粗魯的戰士拿筆啊、紙啊的做什麼?」夢夕很奇怪怎麼會有人跟她一樣的習慣。
蒙盟白了他一眼,才說:「記帳啊!我為了傳送過來,可是途經了幾百個莊園,光付給各莊園傳送魔法師的錢就得幾千金幣花費。為了籌集這筆錢,我不得不向我們暴風遊戲公會求援,每每都選擇有我們公會人員聚集的莊園停留,借他們的錢肯定得記在紙上,以後有機會了肯定是要還的。」
「難為你了。」羅斌頗有些感動地說:「一路上肯定很艱苦吧。」蒙盟這一路上其實跟變相乞討差不多,這對一向比較好勝的他來說,心理委屈那是肯定的。
蒙盟豁達地說:「有什麼難為的,我這一路上可是幫公會做了不少好事呢,比如把一個莊園的裝備捎給途經的另一個莊園的這些雜事,而且應公會其他人的熱烈要求,讓我進入人類王城威嚴之城拍一段視頻。我實在沒想到,我竟然是第一個進入人類王城的冒險者,不但得到了女王陛下的接見,還得到了不少聲望呢。你以為小艾倫爵士為什麼會借給我裝備呢?還不是因為我的聲望高啊。」
夢夕驚呼一聲,說:「那個點擊極高的視頻是你拍的?現在點擊可是極高的哦。」
蒙盟自豪地昂起了頭,不過夢夕的下一句話又把他的頭打擊得垂了下去,「可惜了那麼壯觀的城市了,被一個二流攝像師拍得上下亂晃,跟發生了地震一樣。」
「你完成了小艾倫爵士的任務了嗎?」羅斌不得不再次打開了稍顯尷尬的局面。
「哦,你不說我幾乎要忘記了,那個叫溫侯的傢伙現在在哪呢?」
地上的sky拄著釘頭錘掙扎著站了起來,說:「剛才好像被一群狗頭人給淹埋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什麼?」蒙盟幾乎跳了起來,「溫侯,你可千萬不能死啊,我的任務獎勵,還有我抵押的聲望,如果你死了,這些東西可全都沒有了。」
羅斌見蒙盟走遠了,才喘了一口氣,說:「夢夕,你是怎麼了?好像處處和蒙子過不去一樣。」
「我也不太清楚。」夢夕一樣疑惑地說:「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很討厭,我想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肯定發生過什麼很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