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斌來到谷地平原西邊與山丘交界的區域,摘掉了戴在「哥亞兄弟會的面罩」外面的寬沿綠林帽,然後披上了經李太太鑒定「似乎與她平常所做的斗篷無異」的「哥亞兄弟會的斗篷」,調校了一下長弓的弓弦,把腰側的箭袋裝滿箭矢,腰的另一側則掛著他自衛用的帶鞘細劍。
藏身於坡上灌木叢中的羅斌再次檢查裝備無異後,他的視線就落在了坡下不遠處的一個地精巡邏小隊上。那裡有4個地精,他們穿著黃褐色的骯髒皮甲,一手拿著釘頭錘,一手拿著殘破的小木盾,有兩個的腰間還掛著鼓囊囊的飛鏢袋,隨著他們的走動不斷地拍打在他們矮短的大腿上。
隨著這個巡邏隊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逐漸顯露出了他們的整個背部,羅斌這才半跪著身子,張弓搭箭射了出去,隨著弓弦「崩」地一聲輕響,地精巡邏隊最後面那個地精哨兵應聲而倒。其他幾個哨兵正慌亂間,又一聲箭支劃破空氣的鳴響傳了起來,但這些地精只來得及轉過身子,就又有一個被射倒在地。
當看到敵人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倖存的兩隻地精哨兵的神情終於安定了下來,他們先各投擲了一枚飛鏢,有一枚竟然打中了羅斌,這讓他們士氣大振,呼喝著揮舞著釘頭錘就衝了上來。
羅斌根本就沒有理會那支只是擦破點兒皮的飛鏢,再次搭上箭射了出去,那兩隻地精連忙擋住了自己的頭胸,卻被羅斌一箭射中了其中一個的大腿。那個地精慘叫一聲幾乎要撲倒在地了,沒想到用釘頭錘一支身子又站了起來,還跳著向前衝鋒了幾步。
「沒天理了,這樣還能進攻?」羅斌知道,如果他剛才花點兒時間把宿敵更換成地精類生物,那個哨兵在受了傷後絕對站不起來,但誰讓他沒有更換呢?
羅斌把瞄向另一個地精的箭支重新移到了它身上,這次它被一箭射死。
另一個地精一看現在的局面已經是一對一了,大叫一聲,轉頭就跑。
羅斌好整以暇地放下長弓,一邊把重型十字弩拿出來轉頭絞盤裝填著,一邊還說著:「跑吧,跑吧,看你能跑多遠。」
他端起了重型十字弩,瞄向了遠處的那個漸漸變小的影子,在這最高的植物也只是灌木的環境中,它不可能會脫離羅斌的視線。
「如果長點兒腦子的話,應該會選擇臥倒吧。」羅斌邊喃喃地自語著,邊扣動了機括,只聽「嗖」地一聲,弩矢破開了空氣的阻隔,越過了坡地上遍佈的灌木叢,前方的那個黃褐色的影子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它只來得及驚呼了一聲,就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由剛才奔跑的極動變成了佇立時的極靜,就像是被美杜莎凝望後,變成了石像一般。這個地精哨兵終於吐出了生命裡的最後一絲空氣,重重地倒在了灌木叢下濕潤的泥土上。
羅斌收羅完戰利品,頗有些喪氣地說:「這都不知道是我襲擊的第幾個地精巡邏隊了,怎麼就沒有發現一個任務中說的那些穿白袍或黑袍的目標呢?也許得到他們的營地裡去看看吧。」
地精的營地比起狗頭人的要好得多,至少柵欄是用削尖的木樁圍起來的,比狗頭人插起的木片不知道要堅固多少,但跟半精靈盜賊的營地還是沒法比,這些只知道掠奪的地精根本就不適宜做太過精細的建設工作。在柵欄城牆後面就是這些地精們居住的山洞,不時有些地精的幼童在進進出出的。但在柵欄城牆與地精的穴居山洞之間,卻立著一頂出自人類工匠之手的白色帳篷,這與地精營地那種骯髒、簡陋的設施格格不入,非常顯眼。
「就是這裡了。」在營地後方的山上觀察了良久的羅斌終於找到了自己將要狙殺的目標位置。他再次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型,只見下方的地精營地前面是半圈柵欄城牆,後面則是佈滿洞穴的山坡,最佳的狙擊地點就在這個山坡的上方,這裡地形高、視野好,完成狙擊後,也不利於地精們的追擊,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
羅斌裝填好重型十字弩,試著向下方瞄了瞄,他與那個帳篷的直線距離在180尺之內,有很大機率可以一擊命中,「希望目標的等級不要太高了,不然的話,就算命中要害也不能做到一擊致命的。」
他正在為將要到來的攻擊籌劃著的時候,耳側忽然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長弓碰到灌木時弓弦顫動的嗡嗡聲,羅斌狠狠地詛咒了一聲,「該死的,是一個笨手笨腳的弓箭手,希望他不要把那些地精的目光全都吸引過來。」
正在他擔心不已的時候,那個弓箭手也進入了射擊位,就在羅斌身邊的不遠處。很明顯,羅斌隱藏得很好,那個人沒有發現他。
羅斌一直在注意著那個與他抱有相同目的的冒險者,只等到那邊傳來了「咯吱吱」的弓背緊繃的聲音,才把他喚醒過來,那個人一定在準備射擊了,目標出現了。
只見下面的狗頭人營地中,那個白色帳篷的簾子已經揭開,一個穿著白袍的人影從裡面鑽了出來,然後向營地門外走去了。那個穿白袍的目標在剛出來的時候,本來是個極佳的狙擊角度,但他的身影很快擋在了那頂帳篷擋在了後面,羅斌看到隨著他向門外移動,先是頭頂露出了帳篷,隨後是肩膀,慢慢將是整個後背。
這時候本來羅斌已經有很大把握可以一箭命中了,但因為旁邊還有一個和他做一樣任務的弓箭手,所以他便把放在機括上的手指拿開了。他既然沒有一箭擊殺的把握,那就讓旁邊這個人先射出一箭,然後他趁著混亂再射出那致命的弩矢吧。
他旁邊的那個弓箭手很沉穩,直到下面那個穿白袍的目標露出了半個背部的時候,還沒有進行射擊。但羅斌在看到白袍背上那一道清晰的灰塵印跡時,他幾乎要喊了出來,因為那道灰塵印跡他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