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阿凱訝然道。
「什麼?」
「剛才這蝴蝶翅膀上好像有些花紋……」
「沒有啊!」魔禮青搖頭。阿凱心下疑惑,也許是自己看花眼了。
第二年的春天,朝歌終於對西歧再次用兵。這次派出的是三山關的守將鄧九公,鄧九公也是一名老將,二年前剛剛大破南伯侯鄂順,因此紂王命他前往西歧征討。
阿凱與魔禮青重回西歧那個小小山谷,與申公豹重聚。申公豹取出許願石來,仍用顯影之術,三人一起觀看雙方戰事。
鄧九公面容清瘦,大有燃燈的那種樣子,鼻如鷹鉤,渾身好似沒幾兩肉,但瘦得精神矍鑠。但他終究非煉氣之士,雙方一戰便為哪吒所傷,敗回營中。
鄧九公之女鄧嬋玉年方十六,九公之妻早亡,對女兒憐愛有加,自幼嬌生慣養,臉上還稚氣未開,但聰明冰雪,要不然也不會做出八寶蜜妝這種科技含量很高的東西來。得知其為哪吒所傷,疼痛不已,於是提了長刀,帶了一隊士兵,到西歧營前,指名要哪吒出來應戰。
魔禮青在影像中見鄧嬋玉出戰,不由輕歎一聲。這鄧嬋玉和她本便相識,知她並非煉氣之士,雖家學淵源,但武藝平平,今日找哪吒復仇,只怕要斃命於此。
哪吒出營之後,見是一女將,本不屑為戰,轉身欲走。哪知鄧嬋玉揮舞長刀便殺了過來,只得挺火尖槍架住,口中笑道:「我原以為你是女人,不想與你相鬥,沒想到卻是一個夜叉,哪就怪不得我手狠!」
鄧嬋玉與其父鄧九公一般,身材有些瘦,但相貌並不醜陋,聽得哪吒此言,不由心中恚怒。二人戰了幾合,鄧嬋玉見哪吒槍利輪快,心下暗想:先下手為強!當下拔轉馬頭,佯作敗北而逃。哪吒笑道:「果然瘦弱不堪,不經一戰!」催動風火輪追去。
不防鄧嬋玉暗暗自腰間取出一物來,也不回頭,向後疾擲而出。那物略呈圓形,光彩內蘊,便如一塊有光澤的石頭一般,朝哪吒劈面打來。
哪吒忙側頭相避,那物擦面而過。哪吒一躲過之後,便即笑道:「小小把戲——」,後面的話還未曾出口,忽覺光華撲面,那物居然又回轉過來,「砰」地一聲,結結實實砸在臉面之上,直打得哪吒嘴臉烏青,眼前發黑,幾乎要從風火輪上跌將下來。
而這時,鄧嬋玉已拔轉馬頭,揮刀直取哪吒。哪吒此刻受了一擊,面前發黑,聽到刀聲,知道不好,催動風火輪,疾速退向營門方向。
「那是什麼法寶?」阿凱知道魔禮青認識鄧嬋玉,遂向魔禮青問道。
「奇怪!」魔禮青也自奇怪,道:「據我所知,嬋玉並非煉氣中人,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哪吒退回營來,一摸傷處,連嘴臉都腫了起來,本來俊俏俏一張臉直如豬頭一般,心下暗自著惱,便欲再衝上迎戰,但姜尚在營門上看得清楚,見那法寶奇怪,便命傳令官擊鼓收兵。哪吒無奈,只得回營。
姜尚問道:「剛才那女將用的何物傷你?可又是什麼古怪法寶?」
哪吒那裡看清傷自己的是何物,只得含糊道:「不妨!只是一塊石頭罷了,我傷不重,還可出戰!」
旁邊黃天化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李兄,當真不妨?你平日裡身手敏捷,怎麼今日連一名女子都打不過?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不成?」
哪吒與黃天化本來年齡相當,時常一起開些玩笑絆嘴,但此時哪吒嘴臉烏青,心下正惱,見黃天化取笑,雖然明白只是玩笑,但心中著實不悅。
第二日哪吒為報一擊之分仇,向姜尚請令出戰鄧嬋玉,旁邊黃天化又玩笑道:「難道李兄又想那美貌女將了麼?還想去會上一會?!」
哪吒橫了黃天化一眼,望定姜尚,只等他下令,自己好去一洗昨日之辱。不想姜尚卻道:「昨日你剛剛受傷,今日便休息一下吧!天化!你去會上一會。記住!須得提防昨日那發光法寶!」
黃天化沖哪吒一笑,留下哪吒惱恨不已,上了玉麒麟,提外錘出營,指名要鄧嬋玉來戰。二人未戰幾合,鄧嬋玉故伎重施,詐敗而走。黃天化心下躊躇:如果不去追,只怕回去後遭哪吒取笑。反正這法寶她已用過一次,只要自己小心提防,總不會被打到!當下催玉麒麟趕上。
鄧嬋玉見黃天化來追,那法寶又回手疾擲而出。
黃天化早就在心中提防這一手,見淡淡光芒劈面而來,提起銅錘來架,滿以為可將那法寶擋回,卻不料那法寶如長了眼晴一般,倏然轉了一個彎,繞過銅錘,砰地一聲打在黃天化臉上。打得黃天化鼻眼皆青。
根據現代解剖學知道,那分泌淚腺的鼻淚管本位於鼻腔之中,黃天化鼻樑被砸,痛得眼淚都要流出流出來了,掩面敗回營中。
姜尚見黃天化又傷,責備道:「出營之時早已警告過你要小心她的法寶,怎地還會被她打傷?」
「那東西好像長了眼睛一般,弟子用錘去擋,不曾提防它會轉彎……」黃天化捂著鼻樑,嚅嚅不已,心下暗想:這會可被那哪吒看了好大一個笑話。
果然那哪吒在旁邊笑嘻嘻言道:「黃兄一向身手敏捷,怎麼今日連一名女子都打不過?其中難道有什麼隱情不成?!」
黃天化鼻子受傷,心中已經難過至極,聽了哪吒言語,怒道:「早知道你會如此言語!你不也是一樣!又有什麼好笑!!」
哪吒亦怒道:「那昨日你又為何取笑於我!!」
姜尚在一旁聽二人爭吵,心下煩躁,怒喝道:「都給我住嘴!」
二人這下全兒住了嘴,互視一眼,悻悻退下。
第三日間,楊戩自城中押糧歸來,聞聽哪吒、黃天化雙雙被鄧嬋玉奇異法寶所傷,攜了哮天犬出戰鄧嬋玉。
鄧嬋玉本非楊戩敵手,但楊戩只想見識一下鄧嬋玉的法寶,所以以未用全力。未及二合,鄧嬋玉轉馬又敗,不過這次是真敗,而非詐敗。楊戩隨後便追。
鄧嬋玉揚手又是法寶擲出。楊戩的速度之快並非哪吒、黃天化可及,從容避天,額中神目張開,已看清那法寶真形,果然如那大塊卵石一般,不過其上還有幾個圓孔,而且楊戩還從中探查到微弱的生命反應。
法寶一擊不中,當即迴旋,又再打來,楊戩又再側頭避過。如是四次,但那法寶每落空一次便會再加速一次,四次之後速度更快,終於擊中了楊戩面頰,楊戩的面頰上被打得砰然作響。
擊中之後這法寶剛飛回鄧嬋玉手中,那跟在楊戩身旁的哮天犬見主人被打,疾躍而上,將咬住鄧嬋玉肩頭,連皮帶肉咬下一塊來。鄧嬋玉大叫一聲,幾乎落馬,負痛逃回營中。
楊戩略運元功,面上恢復如初,提了三尖二刃刀自回西歧營中不提。
阿凱三人在影像中看得清楚,鄧嬋玉這法寶雖然怪異,似乎專打人臉面,但攻擊力不強,哪吒黃天化二人都只是打壞了臉面,而對於楊戩來說,根本一點傷都沒落下!
見申公豹收回許願石,魔禮青忽道:「申叔!嬋玉與我舊識,終不忍看他喪命於此。可否想辦法救她一救?」
「這——」申公豹怔了一怔,望了阿凱一眼,猶豫道:「恐怕有些難!鄧嬋玉必不肯舍下老父獨自逃生。而鄧九公乃是一方大將,也定然不願不戰而走……」
「即便是強行帶他們離開——,只怕事後也未必會領你這份人情!」申公豹把話說得明白,眼望著魔禮青道:「禮青!希望你仔細再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