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沒有感覺到這黑黝黝的棒子之上有什麼不妥之處,但那只是剛開始的感覺。當申公豹將這棒子舉起來時,短棒頂端上方的空無之中突然產生了變化。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一輪紅日自渭河東面的水上冉冉升起,申公豹頭頂上的天空本來碧蘭無比,但這黑黝黝的短棒一舉起,三人頭頂上的空間之中開始變色。先是濛濛的淡淡灰色,然後這灰色加深,龐大的能量在頭頂聚集,團團烏雲自空無之中生出,籠罩了幾人頭頂里許的天空。
烏雲間細細的電流竄動,如無數細小的絲線糾纏。而且這些電流全部朝著一個方向流去,那就是申公豹手中那黑黝黝的短棒,在棒端匯聚。
三人全都被這異象驚得目瞪口呆。
那短棒如吸納電光一般,將天空中的電光吸向前端,不多時便匯聚成一條長達十數丈藍光閃爍的粗大電流,在棒端扭來扭去,靈蛇一般吞吐不定。待天空中烏雲漸漸退去,申公豹手中的短棒已經變成一條以電流為鞭的和條藍光閃爍的鞭子!
申公豹面向渭水,扭臉沖楊戩一笑,道:「楊師侄,師叔就佔個先手了!」
說罷伸臂一揮,那電光之鞭便落上河面。電流倏忽伸長,橫貫整個渭水,霹靂般的大響震耳欲聾,幾里寬的河面被電光一分為二,河水被沛然莫及的強大力量分向二邊,露出一尺來寬泥沙淤集的河床來。湧上兩岸的河水將幾人的腿部全部打濕。
這情形僅僅維持了二秒不到的時間,電光消失殆盡,幾絲黯淡的藍光一閃,短棒又恢復了原來黑黝黝毫不起眼的模樣。申公豹收起短棒,笑嘻嘻地沖楊戩道:「楊師侄,該你了——」
楊戩面色灰敗,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剛才申公豹那樣聲勢逆天的一擊,搖頭道:「申師叔!剛才師侄無禮……,師叔帶他們走罷!」
「楊師侄——」申公豹走到楊戩身旁,拍了拍楊戩的肩道:「你也不必氣餒,剛才師叔只是借用了外物之力,而你的元功才是天下一等一*自身力量的元功!如果你有同樣的法寶,自然也可以做到這些的……」
見楊戩一語不發,申公豹俯到楊戩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然後道:「師叔會記得楊師侄這個人情的!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師叔幫忙的,儘管找我!」
說罷之後,命花點虎負了阿凱,帶著魔禮青飄然而去。
只剩下楊戩黯然立在曠野之中,還有身邊的哮天犬。那些剛才被被申公豹一鞭之威湧上岸來的魚兒在岸上掙扎,楊戩的心中也翻起滔天巨浪。本來以為自己的元功已然天下無敵,沒想到這個平日裡被稱為不學無術的申公豹師叔居然真人不露相,有這等自己無法企及的能力……
等到姜尚、哪吒等人被剛才天空中的異相驚動,趕過來詢問之時,楊戩一言不發,帶了哮天犬逕自回營。中午時分,黃天化騎著玉麒麟安然歸來,西歧諸人才鬆了一口氣。
而阿凱和魔禮青被申公豹帶到了渭水邊一個小小的山谷中。當時在渭水邊,阿凱不過只是用元神的雙手護住破裂的內臟,至於傷口恢復,*的仍然只是自身強悍的恢復能力,所以傷口並沒有恢復多少。
申公豹自腰畔的皮囊之內掏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瓶來,讓魔禮青將瓶中的藥膏塗在阿凱的肩頭傷口中,並讓阿凱吃下去一些。
這藥膏觸膚清涼,只見阿凱肩頭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粉紅色的肉芽凸起,生長,佔滿整個傷口,皮膚由透明變得結實,將整個傷口完全覆蓋。而且阿凱感覺得到腹中有麻癢之感,內臟也在輕微蠕動,看來也正在快速癒合。
魔禮青的手臂早已經癒合完畢,見阿凱肩頭傷口很快痊癒,倒頭便向申公豹跪下:「謝謝師叔救我二人!」
「起來起來!」申公豹扶起魔禮青,表情突然變得戲謔:「我與你有救命之恩,不知道你想如何回報我呢——」說著便上下打量魔禮青。
看到申公豹揶揄的神色,魔禮青突然不知想到哪裡去了,臉色發窘,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看到魔禮青的窘態,申公豹哈哈大笑,道:「只要禮青能為師叔多奏幾隻曲子聽聽,也就夠了!」
笑過之後,申公豹沖二人道:「不知今後你們有何打算?」
魔禮青垂首道:「既然我二人不再向他們尋仇,以後去哪裡、幹什麼,我都聽他的——」說完望了望旁邊的阿凱。
申公豹把目光轉到了阿凱的臉上。
阿凱一直在心中思索申公豹為什麼要救自己二人。其實申公豹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自己二人幫什麼忙,可他為什麼置自己師門命令於不顧,不惜暴露實力鎮住楊戩,救自己二人呢?此刻見申公豹朝自己望來,只好回道:「今後我打算四處走走。禮青也想見識一下域外世界的風物,我二人可能會離開這裡,去海外走走……」
「錯了!錯了!」申公豹聽了阿凱言語,大搖其頭:「海外風景又不會跑掉,什麼時候想去都可以,而這裡——,馬上就會上演一場好戲!現在走點有點可惜啊!」
上演好戲?魔禮青當然知道大商太師聞仲不日將親自前來討伐西歧的事,於是試探地問道:「申師叔的意思是,讓我們二人留下來看聞仲與西歧的大戰?」
「是啊!聞仲要親來征討。」申公豹點頭道:「早就聽說聞仲戰力高強,一直未能見他顯出真正的實力。這次我師門崑崙恐怕也要派幾個高手前來應付。如此好戲,怎可錯過?聞仲三山五嶽也很有幾個朋友,這一場大戰,必然精彩無比,我們留在此地,看一場好戲,又有何不可?」
阿凱聽了申公豹之言,也有些意動。這時代各種奇人異士之多,完全比二十一世紀之時的異能者更異,更怪。何不留下來見識一下?而且有這能力高強,朋友眾多的申公豹在旁,自身安全也有保障,何樂而不為!不過阿凱仍是多了一個心眼,沖申公豹道:「不知申師叔有什麼需要我二人做的,儘管吩咐便是!」
「沒有沒有!」申公豹似乎並沒注意到阿凱的言語試探,只是道:「獨樂不如眾樂,看戲之時沒有人在一旁分享也是無趣!」
三人便在山中點起篝火,阿凱捉了二隻野獸,放在火上慢慢燒烤。
申公豹長期在外遊歷,野外生活經驗豐富無比。斜依在花點虎身上,用一片久狀樹葉舀了水,伸手在火上燒開了,慢慢啜飲。魔禮青見那葉子在火上居然並不燃燒,奇道:「師叔,這是什麼功夫?」
「功夫?」申公豹哈哈大笑,喝完葉子上的水,隨手一揉,葉子馬上碎落:「來,你來試試!只要不讓無水的部分接觸火焰就可以了。」
魔禮青接過一片葉子在火上燒水,一邊問道:「為什麼它不會燒著?」
「他知道——」申公豹沖阿凱一指。
阿凱當然明白,在二十一世紀初中物理課本中就有相似的實驗,用紙杯燒水。當下向魔禮青詳細介紹了葉子不會燃燒的原理。但阿凱心下疑惑:申公豹作為一個古代煉氣士,為什麼會懂得這種現代物理知識呢?而且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呢?
魔禮青忽然問道:「申叔!早上你在河邊用的那件法寶,為什麼我絲毫沒有感覺到元氣波動呢?」
申公豹微微一笑,看了阿凱一眼,目光之中似乎大有深意,道:「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