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的心中本想救這老者一救,可是聽到這老者的話,心裡就調了個個。這老頭看起來面相說話都挺斯文的啊,怎麼會說出這種赤裸裸的話來?
其實這老者便是後世所說的周文王姬昌,可惜阿凱對歷史人物一竅不通,如果姬昌說自己是周文王,阿凱便會知道他是誰。但是他說西伯侯姬昌,阿凱便不知道他是誰了。文王姬昌平日裡並非如此,也是極聰明的人,但此刻追兵在後,一心想脫困,口不擇言,許下了這讓阿凱做官的承諾,卻讓阿凱小看了。
阿凱雖不知道姬昌之誰,但聽牧野霜說起過北伯侯崇侯虎,也知道伯侯是個什麼官階。心下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是否救一救這個自稱伯侯的人。便在這時,只聽得半空中傳來人聲:「下面的可是西伯侯姬老爺麼?」
這聲音尖銳響亮,便如鷹隼唳叫一般。阿凱抬頭望去,只見半空中一個奇異的人正在沖這姬昌喊話。這人身體和常人無異,但面色發紫,一頭紅髮如火焰般豎立,唇吻突出,便如鳥類的嘴一樣。而且這人身後撲扇著一對一米來長的翅膀,便如一隻人形大鳥一般,懸浮在自己的頭頂之上,手中拎著一根黃澄澄的棍子,好像是黃銅所鑄。
阿凱一見,心中訝異無比,這世界上果真有老獵人口中的羽族人!
馬上的姬昌看到半空中這麼一個怪物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嚇得心都要跳出腔子,一下從馬上跌落下來,阿凱連忙伸臂接住。沖那半空中的鳥人道:「這人便是西伯侯姬昌,你是誰?」
「啊——,你便是父王!」那鳥人聽了阿凱的話,從空中撲了下來,拜倒在姬昌面前,叫道:「爹!可找到你了!師父讓俺下山來救你,俺還怕來晚了讓那幫人把你給宰了,幸好還沒晚……」
「爹?!」被阿凱扶住顫巍巍站立起來的姬昌差點又栽了一跟頭:「你、你、你叫我什麼?」心中奇怪怎麼自己有這麼這個兒子自己會不知道。
文王一生共有九十九子,雖然未必每一個都記得清楚,但如眼前這鳥人相貌的,如果是自己的兒子的話,絕對不會記錯。
「你、你居然不記得俺了——」那鳥人一下子跳將起來,怒道:「俺雷震子從未見過爹爹模樣,但在師父處學藝之時,時時都在想著爹爹,卻沒想到你這老傢伙居然已經忘了俺了!氣死我了——」
「啊——,你便是雷震子?為父當然記得——」文王聽到這鳥人說自己叫雷震子時,忽然想起當年自己前往朝歌去見紂王之時,在燕山遇到雷雨,避雨時在山洞中拾到一個嬰兒,收為義子,當時就被一名自稱雲中子的煉氣士要去撫養,原來便是眼前這個鳥人。
只是這雷震子嬰兒之時並非這等樣貌,因此開始並未能認出。文王見這鳥人發怒,忙道:「你師父可是名叫雲中子?原來,你居然長得這般大了,而且、而且……居然這般威猛!」
雷震子一聽文王記得自己,剛才的怒氣立馬就消了,沖文王道:「爹你既然還記得俺,俺今天就救你一救!」
回首見後面二名將領帶著一隊士兵轉過山崖,追了上來,雷震道:「爹爹先等會兒,待俺將那些傢伙收拾了,再來帶你脫難。」
這時追過來的士兵也看見了三人,看到雷震子的形貌,都是呆了一呆,其中一名將領反應卻快,命令士兵道:「射死那鳥人,抓了文王回去!」一時間箭支蝗蟲般朝三人飛來。
雷震子聽那將領叫他鳥人,早就氣得紅髮豎立,大喝一聲,雙翅展開,一股勁風扇去,竟將那些箭支紛紛倒刮回去,對面十數名士兵被飛回去的箭支射中,撲撲通通倒下了七、八人。雷震子揮舞銅棍撲將上去,一通亂打,打死了四、五人。剩下的士兵見雷震子猛惡,一窩蜂地逃了開去。
在雷震子揮扇之時,阿凱張開元神雙眼,已經看到了雷震子雙扇之中隱隱有二個透明的能量聚集成的古樸字形。可惜阿凱對古漢字一竅不通,否則他便會認出那二個字便是古字「風」。這怕就是這鳥人的元神了,不過卻是字的形狀,而且還是二個,這讓阿凱驚異不已。
其實阿凱不知,這雷震子並非元神一族,他翅內的二個能量聚合的風字乃是他師父雲中子用秘法將二個風系元神族人殺死,將元神煉化後烙入他翅膀之內的。雷震子的雙翅實際上只是承載元神的法寶(也就是二十一世紀異能者口中的「靈物」),而非雷震子的元神。
文王見雷震子還要追趕逃走的士兵,忙叫道:「孩子!別再追了,他們也都是奉命行事,不要和他們為難——」
雷震子氣憤憤地拖了銅棍回來,沖逃走的士兵忿然道:「呸!居然叫我鳥人!」阿凱心中暗笑,這小子看起來倒是渾得可愛,你這樣子,不是鳥人是什麼?
雷震子回到二人身邊,沖文王道:「爹爹!前面還有關隘要過,讓俺背你飛過去,省得和那幫守關的傢伙囉嗦!」
「好!」文王大喜過望,但看了看身邊的瘦馬,又躊躇了:「——只是這馬跟了我七、八年了,也算是老夥計了,今日要棄它而去,心中總是不忍……」
「只是一匹將死的畜牧罷了——,爹爹怎麼婆婆媽媽地!像女人似的!待孩兒打殺了它,爹爹便可不必牽掛了!」雷震子聽得焦躁,掄起銅棍便要將馬打殺。
「殺不得殺不得——」文王連忙伸手攔住:「我兒不可,天下生靈,皆是性命!無故殺生,不可不可……」
阿凱聽著這父子二人,一個火暴,一個迂腐,不覺好笑。
「殺又不殺,放又捨不得——,爹爹你說這咋辦?總不成讓孩兒將這馬也背上吧?」雷震子將棍一戳,打得山路上的石面火星迸濺。一轉頭看到旁邊的阿凱,忽又喜道:「爹!讓這人將馬匹慢慢帶回西歧給你不就行了嗎?嘎嘎!俺好聰明——」
文王這時也記起了旁邊的阿凱,忙拱手道:「居然將這位小哥忘了!剛才沒有招呼,多有得罪,還請小哥原諒!」
見這老者剛才讓雷震子不要打殺士兵,又和老馬依依不捨,雖然有點迂腐,但倒也善良。這讓阿凱剛才對他的鄙夷不覺消失了幾分。而且剛才聽見那將領說「射死那鳥人,抓了文王回去!」才知道面前的老者便是電視《封神榜》中的那個文王。
此刻見他向自己道歉,阿凱連忙也學著文王的樣子拱手道:「伯侯言重了,沒什麼得不得罪的!對了,伯侯,你是從朝歌過來的吧?我想打聽件事——」
「何事?」文王此刻危險已去,面容鎮定下來,也恢復了幾分睿智:「只不過我一直被紂王囚禁在羑里,朝歌的事情也未必知道……」
「姜尚!」阿凱看文王又要囉嗦,連忙攔住他的話頭:「前段時間下大夫姜尚被紂王囚禁,不知道如今情形如何了?」
「啊!啊!你認識姜大夫?」文王見阿凱問起姜尚,不由有些詫異:「這個我倒聽人說起,他入獄當晚便已逃走。聽說這人占卜頗靈,我還想有機會和他切磋一下八卦之術,可惜無緣得見,無緣得見啊——」
「你、你認識姜尚大夫,會不會也精通占卜呢?」文王突然臉色癡迷,沖阿凱道:「老朽對八卦也有一些研究……嗯嗯,發現了一些前人未擅發的東西,我們一起研究一下可好——」
說著文王蹲下身來,抓起一根樹枝就要在地上畫上八卦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