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第一次乘坐獅鷲翱翔在無垠的藍天,就像你第一次乘坐飛機,發現空中小姐的長相實在不敢恭維,陶德的空中旅行也不那麼愉快。
陶德的飛行睡袋沒有通氣孔。熱得他大汗淋漓,在快要窒息時他匕首將睡袋割了小孔。制造飛行睡袋的是火烈鳥的聲囊,它像厚厚的布匹一樣,平時非常堅韌,一旦被撕開一角,撕縫便會迅速蔓延。陶德發現這一情況時飛行睡袋已經撕開了一半,他只有用雙手緊緊拽住快要徹底撕開的飛行睡袋,防止自己掉下去,被野獸當作天上掉下去的餡餅食用。
獅鷲群著陸休息時陶德的頭發和眉毛掛滿了冰霜,像是從肯塔那斯冰原來的冰胡子矮人。
“噢,陶德大人,您看起來不太好。”西塞羅看到像冰人一樣的陶德連忙走過去。
陶德連打了四聲噴嚏,這才忿忿地走到其他的獅鷲身後,發現每個飛行睡袋上都有精致的通氣孔,為了防止撕裂,通氣孔的四周用紅色粗線縫了一圈。
“為什麼我的飛行睡袋沒有通氣孔!”陶德快要瘋了。
獅鷲王嘿嘿一笑,朝著西塞羅做了鬼臉,隨即招呼獅鷲們起飛,陶德無奈地鑽進了備用飛行睡袋,鑽進去之前他反復檢查睡袋是否有通氣孔。
獅鷲們在凌晨抵達了西亞克城,它們直接從高空降落到城裡,從而避開了城頭的哨兵,少了很多麻煩。陶德帶著西塞羅等人並沒有急於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在凌晨接連敲開了幾個大貴族的門,其中有兩個公爵,一個侯爵和一個伯爵。
他們的談話刻意避開了西塞羅,從斷斷續續的談話聲中西塞羅幾次聽到陶德提到了歐楠,並不時歎氣。看來陶德在暗地裡探訪他離開這段時間,歐楠的代理執政的能力,看來陶德的義子沒有讓他滿意。
天亮後,陶德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早餐時陶德一再給西塞羅道歉,說是公務繁忙,將歡迎宴會改在了晚上。西塞羅不以為然地聳肩,他在乎的只有獸人。
“父親,您回來了!”雙眼布滿血絲的歐楠不知從哪裡得知陶德返回了西亞克城,興沖沖地走進了餐廳。
“親愛的孩子。”雖然通過暗訪陶德對歐楠並不滿意,久別之情還是讓他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兩人輕輕擁抱後,陶德皺眉推開了歐楠“你的身上怎麼有這麼大酒味,你有早餐喝酒的習慣嗎?”
“對不起,父親,我”歐楠不敢再陶德面前撒謊,他的威嚴可以洞察他的一切,他訕訕地說:“昨天和伽西子爵喝酒,太高興了,宴會結束時天已經亮了。”
“徹夜飲酒,不錯啊,我的代理執政官。”陶德直勾勾地盯著歐楠“伽西是個什麼東西?你怎麼能跟他混在一起,他的朋友除了酒鬼就是妓女,你太墮落了!”
陶德氣得來回在地上轉著圈子:“在你這個年齡,我已經率領狂沙勇士兵團掃平了西側的海域,六次大敗貪婪的海族,令他們簽訂了永不侵犯的合約,還無條件借給了我們海馬軍團,你再看看你,整天花天酒地,像什麼樣子!”
歐楠年近三十,也經歷了很多重大事變,達拉斯城邦聯盟的大軍進攻西亞克時是他率軍在平原地區阻止了達拉斯大軍的行程,從而為陶德擊敗入侵贏得了寶貴的時間。但和陶德比起來,歐楠的光芒如同流星劃過月亮之側,顯得黯淡無光,在陶德面前他永遠都是個做錯事的孩子,連大氣也不敢出。
西塞羅輕咳一聲,站起身對歐楠說:“歐楠大人,您不會不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吧?”
陶德這才意識到西塞羅還在身邊,他被氣壞了,完全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氣對歐楠說:“我和西塞羅大人一起回來的,他還沒有到過西亞克城,白天你帶他四處轉轉,晚上召集伯爵以上的貴族召開歡迎晚宴。”
“遵命。”歐楠警惕地看著西塞羅,他們很久沒見過,簽訂草地和約時歐楠還沒有統兵的權力,現在他已經西亞克城的代理執政官,那時西塞羅還是占據巴士底的獸人領袖,現在已是神使長袍加身,是統御達拉斯城的神使大人。
看到陶德撤掉了塞到脖子的餐巾,使勁擦著嘴角,西塞羅站起身說:“陶德大人,你我都有公務在身,不如盡快兌現你的諾言,我盡早回達拉斯城,以後有時間再來西亞克城游玩。”
陶德現在不具備跟西塞羅翻臉的實力,只好微微點頭答應,他對歐楠說:“你帶西塞羅大人挑選三萬名強壯的獸人奴隸,解除他們枷鎖,讓他們跟著西塞羅大人回達拉斯城。”
“三萬名奴隸?父親大人,為什麼?”歐楠急了,三萬名獸人奴隸相當於西亞克四分之一的強壯勞動力。
陶德怒火未熄,加上被西塞羅勒索憋了一肚子窩囊氣,臉色一沉,抓起一只杯子使勁摔在地上“讓你去就去,廢什麼話!”
破碎的瑪瑙碎片和飛濺的液體像是歐楠破碎的尊嚴,無比尷尬。
“遵命。”歐楠咬著嘴唇離開了餐廳,西塞羅和希波等人跟在他後面。
走出陶德府邸後,西塞羅發現歐楠的嘴唇都咬破了,血淋淋的,像個爛柿子。
歐楠騎著戰馬,西塞羅和希波乘坐鑲金邊的黑色馬車在街上疾行,十幾名亞馬遜女武士跟在馬車後面小跑。
希波剛剛離開原始封閉的部落,先後來到達拉斯城和西亞克城,難免對兩座大都城做一番比較。她不時向窗外觀看,發現西亞克城裡大半是石料搭建的房屋,樓閣,在街上行走的民眾也大多穿著獸皮,西亞克城和達拉斯城的奢侈,浮華比起來像是落後了幾個時代。
“除了這座高城,我不敢相信這就是西亞克帝國的都城。”希波疑惑地看著西塞羅“為什麼它和達拉斯城的差距這麼大?”
西塞羅說:“西亞克民風樸實,彪悍,西亞克人性格豪放,不像達拉斯人酷愛追求精美器皿,優美繪畫,民間有句俗語‘吃達拉斯的佳餚,喝花語高原的酒,挖掘生命火山的寶石,交西亞克的朋友。’意義就是說西亞克的人最為忠誠,是可以信賴的朋友。”
希波眼睛眨了眨說:“我看這句話應該加上一句,信仰巴士底的神靈,如果沒有您神使大人,達拉斯城怎麼會讓眾神祝福呢。”
西塞羅哈哈大笑,心裡卻很受用。
歐楠帶著西塞羅首先來到了城郊的一座手工作坊,這是一家生產草墊和草鞋的手工作坊,西亞克人習慣席地而坐,吃飯,會客都喜歡坐在草席或者草墊上,所以草席和草墊在達拉斯的銷量非常高。
作坊裡有五六百名女性獸人和上百名年老的獸人,個子矮小的作坊看守對歐楠殷勤備至,歐楠懶洋洋地揮揮手,扭頭對西塞羅;“西塞羅大人,請挑選吧。”
正在工作的獸人在空地上坐成一片,忽然看到一個衣著華麗的野蠻人,都好奇地抬起頭,互相竊竊私語。
西塞羅掃了一眼,看到女性獸人個個面黃肌瘦,雙目無雙無光,個子矮小的作坊看守不知克扣了她們多少口糧。
“我需要的是強壯獸人。”西塞羅轉身上了馬車,大聲對車夫說:“走!”
車夫為難地看著歐楠,歐楠拎著馬鞭走到馬車前“西塞羅大人,三萬名獸人可不是小數,你總不能”
“我需要的是強壯獸人。”西塞羅陰著臉重復了一遍“按照你父親的命令去做,你不想再惹他生氣吧?”
歐楠撇嘴冷笑“那西塞羅大人想去哪裡挑選獸人?”
“礦山,煤井,農田,碼頭。”
歐楠想反駁,思量了一會點頭說:“好。”
能夠承受礦山,煤井這種重體力勞動的獸人必然有著強健的體魄和過人的力氣,這些獸人在成為奴隸前大多是各個部落的勇士,善於肉搏作戰。這些人在狄塞爾的訓練下很快會成為野蠻軍團中出色的一員。
馬車再次上路,希波把頭探出車窗,扭頭望著手工作坊的方向,擔憂地說:“神使大人,您為什麼不把她們帶走,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都會被餓死。”
西塞羅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西塞羅不是救世主,他所能做到的就是盡力保護巴士底的獸人,將達拉斯變成一座獸人可以依靠的城市,如果可以辦到,將會有越來越多的獸人投奔達拉斯。
整整一天,歐楠帶著西塞羅抵達了四座西亞克城附近的大型礦山,從六千多名獸人奴隸中挑選出一千八百名最強壯的獸人,其中大部分是半熊人,半豹人,還有幾十名犀牛人,最讓西塞羅感到滿意的是八名河馬人。當時西塞羅站在礦山最高處向下瞭望,看到一個河馬人推著裝載幾千斤礦石的鐵車走出礦山,一名守衛在他身後大聲嘲笑,河馬人舉起裝滿礦石的鐵車丟了過去,把守衛嚇得屁滾尿流。
“算他一個!”西塞羅指著河馬人。
西塞羅走到河馬人面前時,他打了一個大噴嚏,西塞羅看到地面的小石子向四周飛滾。
天色漸暗,歐楠引著西塞羅返回西亞克城,走到半路,他忽然勒住戰馬,彎腰對馬車裡的西塞羅說:“西塞羅大人,你挑選的這些獸人是要加入野蠻軍團是嗎?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有很多強悍的獸人武士。”
“噢。在哪裡?”西塞羅不明白歐楠為什麼突然為他考慮。
“跟我來吧。”歐楠笑而不語。
西亞克城外有一條通往礦山的路,沿著這條路向南,有一座廢棄的露天煤場。煤礦像是一個微型盆地,盆地中央的煤炭已經被挖空了,盆地四周的高地上圍繞著手臂粗的鐵柵欄,鐵柵欄下面還有很多小型的魔法陷阱,儼然是囚困死囚的監獄。
西塞羅看到一隊由上百名西亞克勇士組成的巡邏隊從身邊經過,幾名年輕的魔法學徒跟在後面,他們的腰裡分別塞著綠色和紅色的魔法卷軸。看來為了防止囚徒逃跑或者暴動,必要時他們會使用麻痺魔法卷軸。
“這裡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巴士底。”西塞羅雙手抱肩,當初的巴士底就是囚困獸人的大型監獄。
歐楠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默不作聲,過了好半天派去找守衛將軍的侍從也沒有回來,歐楠等不及了,他對西塞羅說:“我去找守衛將軍,讓他把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你在這裡等我。”
“希波,陪歐楠大人一起去。”西塞羅朝希波眨眨眼,希波立即帶著十幾名亞馬遜女武士跟了上去。
歐楠看看西塞羅,有些不滿“我不會跟神使大人耍花招。”
“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西塞羅笑了。
歐楠哼了一聲,帶著幾名侍從向遠處的箭樓走去,希波等人緊隨其後。
西塞羅站在夕陽中審視著暮色中的露天煤礦,這是方圓十裡左右的煤場,煤場的中央聳立著幾十頂破破爛爛的帳篷,卻看不到人影。
“呼呼,呼呼呼!”一陣狂風吹來,站在下風口的西塞羅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他向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陣陣塵土飛揚,飛沙走石從地下向上拋擲,像是有巨大的鼴鼠在挖洞。
西塞羅好奇地走了過去,幾個低階魔法陷阱根本攔阻他,解除魔法陷阱後,他躍進煤場,朝著挖洞的地方走了過去。
從遠處看不清揚起沙石的地方被挖出了多大的洞,走近了西塞羅才發現地面已經被挖出了直徑近四米的大洞。土洞裡的石塊和稀泥源源不斷地拋了出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就是從下面傳來。
西塞羅向下面看了看,拿起一塊石頭丟了下去,下面挖掘的聲音停了下來,西塞羅屏住呼吸,不一會下面又傳來奮力挖掘的聲音。西塞羅竊笑著又丟了一塊石頭下去,石頭剛剛落下,一個木桶似的胖墩墩的身體猛然從裡面跳了出來,像是越過龍門的紅色鯉魚。噢,他是藍色的。
“***,你敢用石頭丟我?”胖墩墩的身體在地面站了起來,竟然是一頭高達一丈半的雄性海獅人。
“海獅?這裡為什麼會有海獅?”西塞羅向後退了兩步,雄海獅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我問你為什麼用石頭丟我?”海獅人晃了晃滿是褶皺的身體,爛泥紛紛落下。
海獅人長著人面,海獅的身體,上身長著一雙粗壯的人類手臂,下手松松垮垮地系著一條獸皮裙,他沒有腳,靠尾鰭走路。雄海獅太瘦了,像是批著虎皮的牧羊犬,輕輕一動便可以清晰地看見骨骼。
西塞羅不可思議地撇撇嘴“真的是海獅?我以為鼴鼠人在這裡挖洞,你挖洞做什麼?想吃胡蘿卜嗎?”
“敢不回答我的問題,看來你是想打上一架了。”海獅人深吸了一口氣,猛然撲向西塞羅。
西塞羅輕易避開,海獅人連撲了幾次都沒沾到他的衣角。
“***,膽小鬼,敢不敢跟我摔上一跤。”海獅人舔了舔自己的胡子,西塞羅也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西塞羅看著怒氣沖沖的海獅人,童心大起,他已經很久沒和人摔跤了。他脫掉神使長袍,光著膀子,只穿一條內褲向雄海獅奔去。
“砰!”西塞羅被高高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背部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他直咧嘴。
“哈哈!膽小鬼還是個孬種!”海獅人的尾鰭用力在地上拍打,像是歡快的得勝鼓。
“雜種!”西塞羅吐了口唾沫,站起身再次沖了過去,可惜剛從地洞裡爬出來的雄海獅身上沾滿了粘乎乎的爛泥,西塞羅根本抓不牢,於是他又被摔了出去。
“孬種,孬種!”海獅人在地上轉了一圈,超西塞羅扭了扭已不再豐滿的屁股。
海獅人身上滑不留手,只有一條髒兮兮的獸皮裙,西塞羅趁雄海獅得意忘形,一個機靈跳起來,揪住他的獸皮裙,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雄海獅遠遠摔了出去。
“啊!”海獅人的聲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不知是驚訝還是憤怒。
“狡詐的膽小鬼!”海獅人怒吼著丟掉獸皮裙,瘋了一樣和西塞羅扭打在一起。
西塞羅天生巨力,就連犀牛戰士也不敢和他較量臂力,擁有神格後他的魔法控制力和力量都有很大的提升,但是海獅人的力氣卻和他旗鼓相當,誰也摔不倒誰,也不奈何不了對方。海獅人氣得嗷嗷直叫,西塞羅也憋足了力氣,兩人足足僵持了十幾分鍾,最後都用光了力氣,躺在地上喘粗氣。
“***,好力氣,我第一次遇到對手。”海獅人還是不服氣,卻不得不承認西塞羅的力氣出乎他的意料。
西塞羅掃了一眼他的下身,他的家伙像是一根小蟒蛇伏在地上,他笑著拍肚皮“真給海獅族丟臉,你的力氣要是有你的家伙那麼大就好了。”
“別得意,海獅族人對付你輕而易舉,我奴罕可是海獅第一勇士!”話剛出口名叫奴罕的海獅人察覺自己說走了嘴。既然他是海獅族第一勇士,尚且和西塞羅旗鼓相當,其他海獅人就更不是西塞羅的對手了。
“我離開水的時間太久了,不然我的水系護盾會讓你吃盡苦頭。”奴罕試圖轉移話題,他還不知道面前的野蠻人就是西塞羅,他隨便釋放個中級魔法就可以讓他化成一灘污水。
“奴罕,你是海獅人,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的家鄉位於海洋深處。”西塞羅用胳膊墊起腦袋,從側面看著奴罕。
奴罕這時才對西塞羅的身份有了懷疑,他上下打量著西塞羅說:“你是野蠻人,為什麼被關在了這裡?我看你那件衣服還不錯,是不是搶劫了貴族的財寶?”
“是啊。我習慣搶劫貴族。”西塞羅這話倒是不假,他勒索過大光明王歌煌,現在又勒索陶德,而且每次都是上門勒索。
“不對啊!這是囚禁海獅人的地方,為什麼會有野蠻人?”奴罕坐起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西塞羅。
這時歐楠帶著一群西亞克勇士從遠處跑過來,他們大聲呼喊著,唯恐奴罕傷到西塞羅。
希波沖在最前面,右手高舉重劍,看到奴罕二話不說,重劍朝著奴罕的額頭就砍了下去。
“別傷到他!”西塞羅連忙起身阻攔。
“西塞羅大人,您”希波目瞪口呆地看著西塞羅,他的身上只剩下一條沾滿塵土的內褲,身上有幾道血淋淋傷痕,明顯是奴罕的爪子抓傷的。
歐楠帶著大群的西亞克勇士跑了過來,愣在當場“神使大人,您這是?”
“我們做一個小游戲。”西塞羅撇撇嘴,別看歐楠心急火燎,他巴不得西塞羅馬上被奴罕摔死,不過他可不願意看到西塞羅死在西亞克。
西塞羅穿上神使長袍,對歐楠說:“這裡關押的都是海獅人?”
“確切地說,他們是海獅勇士。”歐楠這樣解釋。
陶德當年大敗海族後,海族答應永不侵犯西亞克帝國,並送給他兩個海族軍團作為補償,海馬軍團和海獅軍團。海馬軍團一直聽從陶德號令,但是海獅軍團卻抗令不尊。
海獅軍團原是海族中少數的游牧部落,隨著季節變化他們會跟隨溫暖的海水呈原圓型游牧,在遼闊的海洋中一年劃一個大圈真是有一件愜意的事情。紅色的圓嘴魚是海獅族放牧的主要魚種。後來嚴重的瘟疫在海族中流行,圓嘴魚大批死亡,失去了主要食物的海獅部落幾次和企鵝部落發生沖突,源源不斷的企鵝戰士不僅沒讓他們得到食物,反而損失了很多海獅勇士。無奈之下,海獅部落投靠了海底城,組建海獅軍團。
和很多游牧民族一樣,海獅人性格狂放,不拘小節,看不起卑鄙,吝嗇的海族貴族,於是成為海族送給西亞克帝國的禮物。投靠海底城原本是無奈之舉,現在又為地面的人類效力,這和海獅人的性格大相徑庭,尤其部落首領死後,海獅勇士拒不接受陶德的命令。陶德先是給海獅勇士斷水,讓他們失去釋放水系魔法護盾的能力,接著又給他們斷糧,最後關到煤場,可惜海豹戰士天生性格剛烈,越是受盡折磨就越是不該初衷。於是海獅兵團成為了陶德的一塊雞肋,放棄可惜,留下要耗費大量的糧食,還需要幾百名勇士和魔法學徒看管,實在是西亞克的一塊頑疾。
西塞羅這才明白為什麼奴罕會變得瘦骨嶙峋,身上的藍皮膚也皺巴巴地出現了裂縫。剛才奴罕鑽到地上是為了尋找水源,煤場中央的幾十頂破帳篷下面是摻雜著爛泥的水池,為了防止水分過快蒸發,他們用破帳篷給水池遮陽。
從自由的游牧民族到投靠海底城,最後淪為成為煤場的囚徒,海豹勇士們可以說吃盡了苦頭。
奴罕聽著眾人說話,驚訝的表情逐漸在臉上散開,他長大了嘴巴問西塞羅:“你就是西塞羅大人,是神使大人?”
海獅人被囚禁的時間長了,他們和守衛的交情也算不錯,他們經常把從地下挖出來的零散金幣丟給守衛,換來一些外面的消息,西塞羅和野蠻軍團的迅速崛起無疑是霍肯大陸最大的新聞之一。
西塞羅腆了腆草包肚子“沒錯,我就是英勇無敵,睿智無雙的西塞羅大人!”
“英勇無敵?不過和我打個平手。”奴罕不以為然。
歐楠等人從四周凌亂的腳印中早就判斷出西塞羅剛才和奴罕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不好說出來,看到西塞羅沒有介意,紛紛大笑。
“帶我去看看你們的族人吧。”西塞羅對奴罕說。
眾人向煤場深處走去時,西塞羅發現希波的眼睛一直盯著奴罕的下身,那搖搖晃晃的大家伙就像大象的鼻子。
“喂,臭娘們,你看什麼?”奴罕試圖用手遮住下身,可惜家伙太大,他只好返回原地,找到了自己的獸皮裙套上。
大群的海獅勇士已經在煤場中央集結完畢,西塞羅一邊向煤場中央走去,一邊跟眾人閒聊。
西塞羅對歐楠說:“歐楠大人,你捨得把海獅軍團給我?”
“有什麼捨不得,這些大家伙吃的太多了,每周都要吃上一頓新鮮的海魚,否則就絕食抗議,希望你養的起他們。”歐楠語氣一頓,笑瞇瞇地說:“關鍵是他們是否願意跟你走。”
西塞羅沉默不語,這也許就是歐楠和陶德的區別,如果是陶德,他寧可殺掉這些海豹勇士也不會送給西塞羅,要知道這和送給西塞羅一把利劍無異。
西塞羅扭頭看奴罕:“你的部落願意跟我去達拉斯城,願意加入野蠻軍團嗎?”
“那要看我的族人了,我不是族長,沒有發號施令的權力。”奴罕忿忿地和希波對視著,希波色迷迷盯著他的獸皮裙,仿佛裙子根本不存在一樣。
快要接近煤場中央時,希波靠近西塞羅悄悄說:“神使大人,您的很多勇士都結婚了。”
“是啊,蝴蝶小妖和森林小妖不是嫁給斑馬武士就是嫁給了獒人武士,雖然他們的脾氣不太好。”
希波臉竟然紅了,聲音更低了:“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海豹部落加入野蠻軍團,我是不是可以和奴罕”
西塞羅怔了下,無奈地笑著:“希波首領,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希波退了下去,和奴罕並肩而行,眼睛不離他的下身。奴罕被盯得心裡發慌,以為自己遇到了花癡,不停擦著額頭的冷汗。
大群的海獅勇士在煤場中央集中,歐楠站在他們面前說:“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繼續留在這裡吃苦受罪,或者跟隨這位西塞羅大人前往達拉斯城,這位就是西塞羅大人。”
歐楠低聲對西塞羅說:“海豹軍團原來有八百人,現在不足六百五十人。”
西塞羅點點頭,在海獅勇士們的面前走了一圈,他發現這些勇士和奴罕一樣,雖然比平時瘦弱了許多,但目光犀利,表情沉穩,一看就知道經過他們是經過殘酷戰爭考驗的勇士。
看到海獅勇士西塞羅不由想起了在徽章裡睡大覺的蠻蠻,海獅勇士的塊頭可她大多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瘦死的海獅比海豚大。
西塞羅停下腳步說:“你們一定聽說過巴士底,那是獸人的王國,現在達拉斯城也是獸人的天下,我希望你們這些真正的勇士能夠和我們站在一起,共創獸人的輝煌。”
“我們不想去達拉斯,我們想回海底。”有海獅武士悄聲咕噥了一句。
“回海底?還想讓海底的貴族把你們當作禮物送出去嗎?”歐楠這個時候幫了西塞羅一把,或者說幫了自己一把,他厲聲說:“在西亞克你們是囚徒,在海底你們是令人不屑的禮物,只能像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只有達拉斯才是你們真正的家園,只有西塞羅大人才能把你們當人。”
西塞羅朝歐楠微微點頭,算是謝過,他對著海獅勇士們說:“正如歐楠大人所言,達拉斯城必將成為獸人的家園,如果海獅勇士加入野蠻軍團,我承諾在城中建立水城,每天晚餐讓你們食用新鮮的海魚。”
“每天,你不知道我們的胃口多大吧?你從哪裡搞那麼海魚?”一名年輕的海獅勇士提出了疑議。
西塞羅把手指塞進嘴裡,發出“咻”的口哨聲,幾只白雪的獅鷲從雲層中降落,西塞羅對獅鷲王說:“告訴他們你們怎麼運輸食物。”
獅鷲王挺著胸脯,在一群眼睛發綠的囚犯面前他有驕傲的資本,他從腋窩的袋子裡拿出金燦燦的戒指說:“這個,叫做魔法儲物戒指,就算你要想花語高原的新鮮水果,三天之內我也可以帶回來。”
西塞羅點點頭,示意獅鷲王離開。獅鷲王所說的三天是句大話,不過在半個月之內獅鷲絕對可以橫穿霍肯大陸,儲物戒指裡的溫度很低,適合食物的保鮮。
沉默了一會,奴罕開口了,他說:“野蠻軍團?你是說可以加入巴士底的野蠻軍團?”
“沒錯,戰無不勝的野蠻軍團!”西塞羅回答。
這時幾個海獅勇士看到奴罕身邊的希波正色迷迷地看著他,紛紛起哄“奴罕,你身邊的女人是誰,她好像看上你了。”
“沒有的事,誰說的?我砸爛他的腦袋!”奴罕極力辯解。
事實勝於雄辯,希波冷不防在奴罕臉上親了一口,掐著腰說:“我就是看上他了,我喜歡強壯的勇士。”
哄笑聲四起後,海獅勇士們的眼神充滿了嫉妒,坐牢三年,母豬賽蝴蝶小妖,況且希波這樣的亞馬遜女武士雖然身體魁梧,容貌也算一流美人了。
西塞羅趁熱打鐵,他閃身讓海獅勇士們看到他身後的十幾名亞馬遜女武士“蝴蝶小妖,森林小妖,無一不是美麗的化身,如果你們喜歡和你們一樣的勇敢的女武士”
“她們都是單身嗎?”
“願意嫁給我嗎?漂亮妞!”
西塞羅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朗聲說:“跟著我,有海魚,有史哥龍酒,有鎧甲,有趁手的兵器,有糧食,有女人!走不走?”
“走!走!走!”海豹勇士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西塞羅哈哈大笑,他說:“其他東西我都可以無償給你們,但我不能替你們討女人歡心,用你們的勇敢征服她們吧!”
“走!走!走!”
西塞羅頓了頓說:“其實對於我們獸人,有粗茶淡飯充饑就足夠了,我們最需要的是自由,我們不要做奴隸,不要做囚徒,我們要做自己的主人!”
一句話刺痛了海豹勇士們的心,如果說剛才他們還在為亞馬遜女武士所傾倒,現在他們已經開始向往在達拉斯城的美好生活了,在那裡他們會認識很多獸人朋友,會成家娶妻,會有自己的家庭。
海豹勇士們群情激昂,大喊著現在就要去達拉斯城。
這時早已躍躍欲試的希波走到西塞羅耳邊低語:“神使大人,我可以享受我的自由嗎?”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希波首領。”西塞羅覺得希波的表情很怪異。
“好的,我現在行使我自由擇偶的權力。”希波丟下還沒有回過神的西塞羅,抓起重劍架在了奴罕脖子上,不由分說將他推進了一個破爛的帳篷裡。
希波將重劍插在爛泥中,一本正經地對奴罕說:“我是亞馬遜部落的首領希波,我們的部落全部是由女武士組成。”
“嗯,嗯。“別看奴罕和西塞羅摔跤神勇無比,遇到希波他傻眼了,他不停點頭,雖然心裡不明白希波為什麼對他說這些。
“為了部落繁衍生息,每年我們部落的歲的姑娘都要在楓樹林裡和其他部落的勇士相愛,但是萬惡的納旗人侵占我們的部落,殺死了我們的後代。”
“嗯,嗯。”
“為了讓部落不至於後繼無人,我們必須承擔起生育的責任。”
“嗯,嗯?”奴罕似乎明白了什麼,正要逃卻被希波一把抓住了脖子,扯掉他下身的獸皮裙,丟出了破舊的帳篷。
“我代表亞馬遜部落感謝你!”希波這樣說。
“啊!”慘叫聲在煤場上空久久回蕩。
離開煤場後,獅鷲王看著人面海豹身的奴罕,戲稱他為**人面獸。奴罕後來成為霍肯大陸一個具有傳奇性的英雄,他率領海豹武士驅逐了索德裡沙漠的入侵敵,當地人為了感謝他開始大規模建造金字塔,把他的面部雕像放在塔尖,也許他們覺得奴罕的綽號太難聽了,給他改名叫獅身人面獸。歷史長河波瀾起伏,幾經惡劣的歷史學家杜撰,奴罕從海豹勇士變成了擁有獅子身體,人面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