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隻被困的野獸,一會兒躺下,一會兒起身走來走去,心中焦躁不安。
突然,一條銀色的帶子映入眼簾,似曾相識,眉頭一挑,計上心來。
銀色帶子連著的是一隻銀色小背包,冰阿姨從德國帶回,我和龍丹一人一隻。
我嫌那包太女氣,平日裡不怎麼背,只因為它的質量之好,設計之妙實在難以捨棄,在逛街時偶做防賊防盜之用。
它不但可以做背包,也可以隨身一變做女式拎包,極為方便。龍丹的包雖然多,但這無疑是最受寵愛的一個。
我突然記起來,那天晚上她就背了這個小包,我當時並不在意,女人嘛,外出要是不背包倒是顯得奇怪了。
我也拿了個小包,不過是那種只夠裝錢、卡和鑰匙的小包,當時就插在屁股後面,來這裡後壓根就沒想它,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耳朵貼在門上,確認沒有人在外走動,我將門輕輕地栓上,躡手躡腳走到床邊。
掀開被子,龍丹的銀色小包果然藏在枕頭底下。
我嘿嘿一笑,說:「龍丹!看看你到底帶了什麼好東西來,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啊!」
揣上包,拉開最中間的拉鏈,裡面不外是一些女性隨帶也必須帶的東西:紙巾啊、鏡子啊、一管唇膏、吸油紙、鑰匙串、手機……
龍丹還塞了一直簽字筆和一個小本子,本子上記的都是我們來之前的瑣事:記得買黃瓜、草莓、洗手液了,吳蘭昨天將我的番茄吃得差不多了……
最後一條記錄是:書到,下午去取。
後面看來是隨手劃了幾道槓槓,有點像是八卦的離卦。但是並不那麼明顯,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龍丹和我不一樣,沒有隨處塗鴉的習慣。
我撇撇嘴,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個包層數很多,打開其他的小兜兜,也不過只是一些毫不出奇的玩意兒。
最裡層有一個隔水的小包,卻發現被龍丹上了鎖。
有這麼奇怪的事情?包裡還裝鎖?
左瞧右看也看不出怎麼開鎖,我有點洩氣地將拿出來的東西又重新裝上。
最後將手機拿在手中把玩,看著手機鼻子一酸,心想:要是能聯繫上媽媽那該多好啊!
這樣想著,不只不覺間手機無聲無息地開機了。
猛然間看見屏幕上那特有的幽幽藍色嚇了一跳,心想龍丹也不說一聲,設計成開機無聲,嚇得我!
很快,驚嚇就被欣喜代替,因為居然還可以看到之前的信息!
我欣喜若狂,雖說不能和媽媽聯繫,看看這些信息也足以安慰我目前這孤苦伶仃的心啊!
我將它的信息一條條看來,這個手機的信息容量不小,總共可以保存五百多條。
目前有百十來條,除了一些垃圾信息,大多都是我發給她的一些笑話和小故事。
看著自己發給她的信息,我都被其中的內容逗樂了,心想怪不得龍丹喜歡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很難不開心的哦。
偶爾也看到冰阿姨發給龍丹的信息,但是基本上很簡略:
「丹,天氣變化多,注意別感冒了。愛你的媽媽。」
「丹,今天下午五點半我在心語書院南牆。愛你的媽媽。」
「丹,那套書我已經預定好,過幾天就到。愛你的媽媽。」
「丹,你說的話我仔細考慮了,我不強求你。愛你的媽媽。」
……
和我媽媽說的話完全不一樣,沒有吃飯了沒有,吃什麼了,安排你相親你怎麼不出現之類的囉嗦話。
簡潔得讓我都懷疑這是母親和女兒說話呢,還是一般的朋友之間淡淡的關心和問候,要不是後面那一句「愛你的媽媽」,我還以為是某個追求她的男生發來的。
不過冰阿姨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深居簡出,與世無爭,修養極深,待人接物都極有分寸,臉上總是掛著禮貌的、迷人的微笑。
因為她話少,絕世的美貌無形中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會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自卑,不敢和她說多。
難不成她對自己的獨生女兒也如此?
我有點疑惑,雖然冰阿姨對我極好,平日裡我沒少去她家,沒少受她的關照,但是真正和她說話的機會卻很少。
她家裡有保姆,很多事情都是保姆按照冰阿姨的指示在做,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她。
雖然做了將近三十年的鄰居,我和龍丹很親近,對她媽媽還真是不太瞭解。
不過,有一件事我總歸是很清楚的,她對我極好。
那種不露痕跡,不給你任何壓力的關心和愛護。
因此看見她這麼些簡潔的話語,我也不以為奇。
我一條一條地往下看,突然發覺已經到了最後幾條。
這是個匿名人物發來的,時間顯示就是我們穿越那天晚上,確切一點說來,是在我們穿越前一個小時左右。
我只掃了一眼,腦袋嗡地就炸開了: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走?」
我揉了揉眼睛,將十二分精神都凝聚了,往下翻去,這是兩條未曾閱讀的信息。
一條云:「你等等!千萬等一會啊!」
另一條緊追著過來:「開機啊!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