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硯說「你送銀子的那家人,來看你了。」
我眉毛挑起,笑起來,「我跟那孩子挺投緣的,」往前跑,「我去看看。」
那家人送來了一些自己做的飯食,黑黝黝的手捧著笸籮在等我,我走過去,很快看見了大人身後的那個孩子,她很安靜,和昨天有了大大的不同。
接過一家人送來的東西,淳樸的人們露出了微笑,我關切地問,「孩子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好轉?」
孩子旁邊的婦人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是比以前好了,可是……」說到這裡,看向我,可能是怕給我添麻煩也就不說了。
我看著那站在一邊偷偷看我的孩子,「這孩子我很喜歡,跟我說說也無妨。」
婦人這才捏了捏孩子的小手說「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說話和做事都不像她自己,倒像她那死去的姐姐。」
我突然驚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這孩子好像把自己當成了她死去的姐姐。」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衝我漸漸露出親近表情的孩子,身體僵直了,一動也不能動,忽然眼前一黑,脊背上除了汗,思維無限放大,彷彿來到了寬闊的天地,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郎中已經來過,桌子上放著待涼的湯藥,我睜開眼睛,首先看見白硯關切的眼睛,我慌忙表態,「藥我是不吃的,除非你趁著我半昏半醒給我往下灌。其他手段均不可得。」
白硯苦笑,「真的沒有其他法子?」
我想了想,更新最快.把藥做成糖丸。但是你不會做。」
白硯的手徹底地停滯了,看著我。眼神在沉澱,我沒有避開,與他對視,然後莞爾一笑,白硯苦著臉眨眼睛。「你太殘忍了,總抓別人地痛腳。」
我說「白硯,你有痛腳嗎?過來過來,我給你講講我和姐姐的故事。」
白硯一聲慘叫,「你被拿眼神殺死我,我所受的壓力非比尋常。」
我挑起眉毛,「白硯,你是個花心地。」
白硯抱起桌子上的藥碗,沖裡面吹了一口氣。然後放到嘴邊喝一口,舔舔嘴唇,「人生只有一次。要把悲傷留在過去。」
好吧,我坐起來。「還有什麼你知道。而我不知道地。」
白硯基本上把要給我喝的藥喝光了,「如果你說那天晚上的事。我確實不知道,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我低頭,嘴角自然浮起微笑,「我會知道的。」這件事要由我親手去做。我撩起被子下床穿鞋。
白硯轉過臉與我視線膠著,笑著問我,「去哪?」
我反身從櫃子裡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攬在手裡,「回都城述職。」白硯沉默了一瞬,「不吃完飯再走?」
我揚揚手,「路上解決。」跑了出去,但是半途中拐了一個彎,進了我旁邊地院子,找到一個我看著順眼的小少年,如果我沒有我記錯的話,他跟楚閒那傢伙長得有點相像,楚閒是被楚辭害死的,所以藉著這層關係,我笑盈盈,在楚閒的眼睛裡找到了兩眼發光的我,「江陵城的聯絡方式還記得?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我又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我記得楚閒,他很優秀,江陵城留下的人不多,我不希望再有意外傷亡,你要注意安全。」
通常很多人不喜歡江陵城人過於閃亮地眼睛,因為那是狡猾的象徵,但同時也是智慧的代名詞。
黃劍跟著我,兩匹馬跑地並不快,我在馬上給黃劍講故事,講一個喜歡自由外表堅強卻柔弱的姐姐,和她那一心想保護她地同胞妹妹地故事。
彷彿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說出來地時候難免心情激盪,甚至於心裡悶痛,但是總能開口了,心裡有一種無比充實的感覺,原來記憶對一個人來說這麼的重要。
聽完我的故事,黃劍幾次抬頭,欲言又止。
我揮著馬鞭,笑著看他,「想說什麼就說吧!」
黃劍說「為什麼主上沒有告訴你這些?」黃劍低下了頭,「我只是想……」
我瞇起眼睛,「黃劍,我相信他,但是這些事情我要知道。」
在我離開的幾天中,南國和北國的邊界相繼出現了「流寇」,這些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毀壞了兩國不少的村莊,搶劫了無數的商隊,鑒於東臨國是最先出現「流寇」事件,兩國的皇帝不約而同與聚合帝東臨碧提出欲三國共商此事。
東臨碧在朝堂上看這兩封信函的時候,我正在他的龍床上翹著腿,順手拿了一本書來翻開,隨意打開,正好翻到了其中一頁,上面是一首詩詞。十二樓中盡曉妝,望仙樓上望君王。鎖銜金獸連環冷,水滴銅龍晝漏長。雲髻罷梳還對鏡,羅衣欲換更添香。遙窺正殿簾開處,袍宮人掃御床。
看到御床兩個字我頓時臉紅起來,這詩裡流露出一股,像盼望神仙降臨一樣企首翹望著君王的恩幸的意思。
我忽然想起在鄖縣時,流暄抱著我坐在鋪滿紅緞的新床上時情形,「袍宮人掃御床」,便更加曖昧起來。我剛紅著臉把手裡的書合上,就已經有女官輕輕推門進來,她們一個個手裡捧著各種各樣的水果和點心,衝我行禮,口喊,「殿下。」
看著她們一個個穿著整齊,很淑女的樣子,我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的風塵僕僕,又是才在戰場上殺完人過來,在這些香衣粉鬢面前,顯得有點怪異。那也無所謂,反正我一直都是這幅德行。吃了一些東西,乾脆在龍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流暄回來,看到到處凌亂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嚇一跳。瞇著眼睛睡過去,等在醒來的時候,看見了修長的手指握著薄被正往我身上蓋,我手一翻,把那隻手握住。
從這往後,結尾部分是我覺得很緊湊很好的一部分,會和前面對應,大家要好好看呦,表枉費教主一片苦心,呵呵。
兩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