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篝火前吃過了飯,流暄送我回住處交給我一條紅色的腰帶,我拿在手上,看見腰帶上有奇奇怪怪的文字。薩雲像一陣風一樣跑到我身邊,臉上是喜慶曖昧的笑容,「雅,明天要把這條腰帶綁在腰上呦,千萬不能忘記,這可是祝福的意思。」我笑,這是什麼古怪的習俗啊。
薩雲拉起我,開始推流暄,看著我笑,「快讓他走吧,他還有很多事要忙,一會兒天黑以後,你們今天就不能見面了呦。」
我眨眨眼睛,流暄還有什麼事要忙,為什麼天黑了我們就不能見面?這有是那個傳統節日的習俗?薩雲拉著我,「就分開一會兒而已,別戀戀不捨的了。」我看流暄,流暄就真的被她推走了。
薩雲把我拽進屋,又按在床鋪上,「今天晚上你要早點休息,明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我們要替你好好的打扮一下,然後美美的等他過來。」
我心中疑惑越來越多,睜大眼睛看薩雲,「薩雲,明天到底是什麼節日啊。」
薩雲笑呵呵地捏我的手,「明天是你的節日啊。」
我躺在床鋪上半天,外面還隱隱有一些嘈雜的聲音,我撩開門簾看了一次,有人爬上高高的桿子在綁紅色的絲帶,我盯著看了半天,直到有人發現我,衝我一笑,我的臉頓時燒著了一般,整個人在這種笑容下莫名其妙地害羞起來。
所有人都是那種祝福的微笑.更新最快.
重新回到床上,我還是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折騰,我想到了流暄,白硯。甚至想到了楚辭。想到了江陵城,我的親人,胸口就像壓了一塊石頭。漸漸地夜開始沉靜下來。我反而覺得更加透不過氣。越是幸福越是害怕幸福消失,於是越會想一些不好的事。我把臉埋在被子裡。我和流暄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面對了自己的感情,本來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為什麼我就放不下我地以前,為什麼我就不能變得沒心沒肺一點,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都不再去管了。
這也是流暄希望的,所以他隱瞞一切,只想讓我快樂的生活。
當我閉上眼睛,總能看見流暄站在月桂樹下微笑,他微笑地樣子淡淡的扯動著我地心,「我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就放棄了。」我喃喃地說著,抱緊膝蓋,昏昏沉沉地睡眠。直到感覺有人把我抱進懷裡,我轉身聞著那股熟悉的香氣,才完全地睡著。
薩雲笑著叫我起床的時候。我身邊沒有人。幾個姑娘們拉著我梳洗打扮,我側頭發現身邊的小姑娘手裡捧著紅紅的衣裳。我頓感驚訝。流暄說這裡地習俗是把紅衣服獻給最漂亮的男女,難道他們認為我是這裡最漂亮的?這怎麼可能。我的臉頓時紅了。我的頭髮被放了下來,薩雲拿起梳子慢慢替我梳理好,然後用紅色的緞子纏住發尾。一疊衣服擺在我面前,紅色的料子,仔細看去,上面有紅色絲線的刺繡,精緻而美麗,手指觸摸上去,「這是你們這裡的衣服?真好看。」
薩雲笑,「我們這裡可做不出這麼好地衣服,這都是我們的客人從很遠的地方帶來地。」客人?我馬上想到了那院子裡穿著湖綠色衣衫的女子。
一切都收拾停當,天也漸漸亮了,我看著鏡子裡地自己,長長地青絲順著耳邊兩側垂下來,峨眉淡掃,嘴唇上一抹櫻色的胭脂暈染,竟然是美麗間帶著許羞澀。
門被打開,我身前放了兩隻圓圓小小地木桶,桶口向上緊縮,只留有一點點的縫隙,我還沒弄明白這是要幹什麼。
就看見一身紅衫的流暄站在我面前,雪瑩的身體在紅色的襯托下顯出幾分妖冶,頭上火紅的束帶垂下來,斜長的眼睛微瞇著,他拿著紅布包裹的彎弓,搭起纏著紅帶的箭,輕輕一拉,一支箭就落在我前面的木桶裡,一陣歡呼聲起,第二隻箭落入另一個木桶。然後他勾起唇角,撩開下衫,輕扶住膝蓋,慢慢地向我沉身,恍若是一朵最艷麗的月桂花落地,灼灼光芒難掩其華,如朝霞映雪風流蘊藉,神麗如花艷,神爽如秋月。
他淡淡一笑,紅衫委地,已經單膝跪在地上。
我忽然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流暄怎麼會向我下跪,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大家開始推推搡搡,薩雲笑著努嘴,「快接受啊。」我把手伸過去,放進流暄的手心裡。爆竹聲四起,流暄把我抱起,我的手環住他的脖頸,流暄嘴邊洋溢著我看過最燦爛的笑容,就像一抹春色拂經人心。
我被抱上了馬,看著下面列隊的人們,我不禁在馬上動了動,正轉過身來,身體就半傾著靠進了流暄懷裡,我的心跳忽然加速,流暄環起我的腰,一手攬住韁繩,披著紅紗的駿馬踏在月桂花堆砌的路上,身邊陣陣熟悉的香氣傳過來,眼前是夢幻般美麗的景象,身後有燒青竹歡笑的人們。
流暄伏在我耳邊輕聲問,「昨天給你的腰帶繫上了沒有?」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愣了,然後臉紅著彷彿是犯錯了一般,小聲說「我忘記了,早上薩雲拉著我打扮,結果一忙就把這件事忘的乾乾淨淨。」我頓了頓,不敢去看流暄的眼睛,「怎麼辦?是不是就不和習俗了,」偷看向四周,「大家都這麼高興,如果因為我……那就不好了。」獻好一樣拉住流暄的手,「怎麼辦?不然我回去拿。」
流暄笑著看我,「雅兒,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我紅了臉,低下頭,晃流暄的手指,「我說的是真的,這時候你還開玩笑。她們不會看我有沒有繫腰帶吧?也不會問起這件事吧?」
流暄揚一下眉,「雅兒想作弊?」
畢竟是我錯在先,現在被流暄這樣一說,我更加不好意思,「那不然要怎麼辦。」回家嘍,H君就要駕到,大家戴好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