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場競技快要開始了,最近幾天林桑殿下就要押送俘虜回到金宮。聽到這些消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悶悶地吃過飯,就在小莫的眼皮底下繞了幾圈,然後奔向流暄那裡,並且我也豁出去臉皮了,見到門口的頭帶黨,我就問,「見沒見到主上?」他們紀律很嚴格,大家對我這一句話,一致沒有任何反應。
然後我又規規矩矩地躺在軟塌上一邊睡覺一邊等流暄,最終結果還是沒有等到,我有一種被人當成透明人的感覺,於是我開始發脾氣,抱著桌子上的水果盤子就往外走,路過門口的頭帶黨,我還特意把盤子拿在手裡晃。
我想這下你們要有反應了吧,最好有反應,大喊大叫或者去找流暄。她們看見我拿著盤子,有點意外,互相看看,然後繼續站她們的崗,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這就奇怪了,難道我還在做夢?流暄是對我好,但是還沒有好到我搬他任何東西,他都無所謂的程度吧,我忽然很想試驗一下。
於是我再度衝進房間裡,撩起前襟兒,兜了好多東西在裡面,桌子上的小鐵罐,各種琉璃的多綵球,茶杯,毛筆,然後又一次從那些頭帶黨面前走過,她們看看我懷裡的東西,面有難色,但是仍不阻攔我。
這下好了,沒人攔我,我就搬。我這明明是在做壞事,為什麼卻沒人理我。我忙忙碌碌幹了這麼多事,後果是什麼,我也不願意去想。
我只知道我好久沒有看到流暄了,我必須要幹點什麼。
只因為看不到他我就會很難過,就好像身邊忽然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就像人被砍了一半,然後又找不到那一半了.更新最快.
那一半在哪裡?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出現以後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對我笑。對我好。
我喜歡他,不過是因為那天夜裡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好聽。牽著我的心,好聽地讓我熟悉,讓我想哭。我抓著他的袖口,只不過是因為他打偏了米袋子,讓我沒有被壓在袋子下。
只不過是因為這樣嗎?當然不是。他漂亮得就像一朵月桂花,我無數次夢見的月桂花,曾軟軟地貼在我眼皮上地月桂花瓣,我無法忘記那陣柔軟的芬芳,和那蠱惑人地妖嬈。
本來以為他會一直在我身邊,可是他卻忽然不見了,我找不到他,所以驚慌失措,他一定不會相信。我現在心裡亂極了,我怕我會永遠也找不到他,他會從我身邊消失。不見了。
那種感覺很奇妙,那種單純的心動感覺。沒有什麼特定的環境。就是突如其來的心弦忽然被觸動了,很舒服。打破了平時很平靜的生活。很想把這種幸福地心情延續下去,於是它忽然消失了,會讓我恐慌。這是一種少女的情懷,不論什麼人,什麼身份都會出現的一種簡單而珍貴的情懷,當然,比起地位和權利,沒有人會注意到它,它太渺小了,生活在往前推進,這種單純的動心被人看得越來越淡。
別人會笑你孩子氣,如果人成熟起來,不會這樣。只有純淨的心靈才能感覺到最珍貴的東西,感覺不到是因為已經麻木了。流暄會這樣嗎?流暄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不會有,他的時間很珍貴,有這些時間他可以干很多事,他有那麼多東西,他自然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失去地恐慌」,他那麼厲害,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沒有了,強者都有保護自己的自覺,寧可下意識地去傷害別人。
我跑著,踹開門,然後「叮叮噹噹」把東西放到我屋裡地桌子上,然後開始擺弄起這些玩意兒來,擺成一個圈,或者一個橢圓,疊在一起,我能指揮的只有它們了,我用指揮它們來掩蓋我地難過,我必須要這麼做,不然我地心會爆掉。
但是屬於我的東西還是太少了,如果我有很多很多東西,我可能會把它們蓋成一座宮殿,如果我再有一塊地,我會來建設這塊地,這樣我就會忙碌起來。忙碌起來,我就會把所有地一切都暫時忘掉。
這是因為,我不想讓全世界都看見,就我一個人在難過。
我身後「喵」了一聲,白貓已經又按時臥在我的床上,看見它我就習慣性地感覺到困,可是我今天我就偏偏不睡覺。我振作起精神,又小跑去金宮殿裡,繼續我的搬家工程,我再一次捧一堆東西出來,門口的頭帶黨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看著我懷裡的東西,再看看我的人,非常的不可思議。
人衝動起來,除了粗魯而有一根筋的發洩外,也會感覺到累。
我氣喘吁吁地跑在路上。
流暄居然還沒出現,一直沒出現。
我忘記是第幾次推開自己的房門,隨著門打開,裡面出現了一個人影,我幾乎激動得不得了,可是再仔細一看,屋裡站著的是小莫,她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桌子上的東西,並有手碰來碰去。
流暄捏過的毛筆,她居然也拿起來放手裡端詳。我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大吼一聲,「放下,誰叫你進來的。」
小莫被我罵的愣住了,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我,「你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你去哪兒了?」然後看我又拿回來的東西。
我只感覺到自己的怒火在燃燒,「出去,快出去。」
小莫僵在那裡沒動,我走過去,把懷裡的東西往桌上一堆,然後從她手裡奪過那只毛筆,逕直把她推出了門外。我很不喜歡有人碰流暄的東西,是非常不喜歡,簡直就忍受不了。
我關上門,使勁擦剛才被小莫動過的毛筆,我鬱悶,鬱悶,我很鬱悶,為什麼流暄不出來。
就這樣,突然一次變故,讓我嘗到要失去的感覺之後,我所有的偽裝都沒有了,我看見了自己的心情。
但是流暄是什麼心情呢!我無法確定。
在沒有確定他的心情之前,我就已經淪陷了,我的所有生活彷彿都要為他一個人展開了,他卻不知道。
擦完筆,我接著在金宮殿和我住所之間遊蕩,跑累了我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我弄的動靜太大了,金宮殿門口的頭帶黨的表情開始慌亂,她們交談,甚至開始用眼神懇求我。當我再次舊事重提,「主上在哪裡?」她們又統一閉上了嘴巴。其實我挺討厭起章節名,就像我討厭起書名一樣。
皺眉。
《金宮》出版的時候準備改名字,這個名字土不土洋不洋,而且會被誤解為宮斗文。
皺眉。
要到兩會了,聽說週末會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