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撐著要站起來的身體,因為沒有了目標,頹然委頓下來,靜謐地聽著自己的呼吸聲,有點不明所以的興奮,又難受,完全都不像我自己了。
我蜷縮起來,把臉埋在兩膝中間,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前就是不停地出現一棵棵火紅的月桂樹,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長滿月桂樹的湖邊,夕陽照著那個身影,連衣服都變成一種曖昧的金紅,映照著月桂樹紅的彷彿已經燃燒起來,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忽又漸漸變成黑白,漸漸模糊…
等抬起頭來,袖子上已經濕了一片,眼前停了一雙烏黑的靴子,我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律起來,可等完全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失望透頂。
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了,努力讓自己不去深想,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又吸一口。
面前是一個很英氣的少年,沒戴頭帶,拿著一把普普通通的劍,我猜他只是準備平常地看我一眼,然後跟我說話,但是當他看清楚我的臉,表情馬上就僵在臉上,錯愕了,張了張口「殿……」卡住了,沒繼續往下說。
我友善的笑也僵在臉上,半天才摸上自己的面頰,小心地問「怎麼了?」
少年抽口冷氣,繼續看著我,半晌才說「我是認錯人了。」可是仍舊觀察著我。「我這是在哪?」彷彿自言自語。
我說「金宮啊。」
他停頓了,低下頭,半天才喃喃說「噢,是金宮啊,我還以為……」
這世上還有人比我更糊塗嗎?居然在清醒的狀態下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他又看了我好幾次,彷彿才確定真的是認錯了人。
「看到你,就想起正殿前的巨幅畫像,真的對不起。」少年靦腆地笑笑,眉毛落下來,是一副道歉的樣子。然後他張開嘴,接著說,我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腦袋裡一直咀嚼他剛才說的,——正殿前的巨幅畫像……為什麼我到哪裡都要被人提醒,我,溫清雅跟白硯殿下有曖昧關係。想起來就鬱悶,如果今天沒遇見白硯,沒聽到他那幾句曖昧的宣言,我就不至於瘋了一樣地搬東西,又差點被砸死,雖然半截被人救了……算了,提起那人,心裡就不舒服,下一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下,為人不能太驕傲,眼睛都長到腦門上了。
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土,憤憤想著那冷冰冰的男人,我今天大概是走了霉運,往前走了好遠,忽然想起來,那少年彷彿還在跟我說話,我卻啥也沒聽見,還不禮貌地把人家落在了身後。
我回頭,那少年果然一臉不知所措。可想而知他現在是什麼心情,興沖沖地講到半截,聽眾卻跑了。
我「呃」了一聲,不知道說啥,硬著頭皮,「我是被罰來做幫工的。」
少年這下反應過來了,「我也是。」
原來他就是那個跟我一起被罰的倒霉鬼。
少年的笑容很燦爛,「對不起,我這麼晚才過來,因為她們還給我派了其他工作。」
他到底犯了什麼罪啊,比我還可憐。
兩個人進入了倉庫,少年看著眼前亂七八糟的一切,薄薄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斂一下眼睛,「沒關係,剩下的我弄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放下腰間的劍,挽起袖子沖東倒西歪的米袋子就去了。
我也湊上前去幫忙,準備把遠一些的袋子抗到他身前,讓他直接把它們垛在一起,誰知道我的手剛伸到袋子下,就被他接手拎了過去。這樣下去幾次,我好像就成了一尊塑像,擺在那裡毫無用處了。
所以只能空著手和他說說話,「你為什麼會被罰?」
少年擦了擦汗,「他們說我是叛徒。」
「叛徒?」我立即想到,四殿裡大概有一個美女,這小子本來喜歡人家,後來又變了心,就是男版的溫清雅經歷嘛!
少年說「我本來是江陵城的人,是投靠進金宮的,」他的手腳挺快,我面前的米袋子就要被搬空了,「因為我一直都很崇拜流……」他停下來喘口氣,「咱們的主上。」
崇拜金宮的主上,所以背叛了江陵城?這人也挺熱血的。
「今天他們說起主上的事,說現在金宮和江陵城實力相差那麼懸殊,江陵城不敢正面和金宮衝突,一定會用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主上,譬如送個奸細過來,趁著主上不注意傷了主上。」少年揉揉肩膀,「還說,當年主上重傷,也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少年忽然就像一個話口袋,說個不停,「我忍不住反駁了幾句。說,江陵城再怎麼樣也輝煌了那麼多年,不可能用這種手段。」
「結果,他們就說,我激動成這樣,肯定是江陵城派來做內奸的吧!」
我頓時覺得我挺幸福的,至少沒到背叛了以前的組織,投靠新組織又被懷疑這種地步,不然到時候被眾人都認定是奸細,說不是,又沒有人相信,那種感覺才叫難受。
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倉庫整理的乾乾淨淨,他拍拍手,想起什麼,回頭問我「你說江陵城不會派奸細來吧?江陵城還是以前的樣子,即使是沒落了,也不會幹這種事吧!」
我一時之間被他問愣了。
他晶晶亮的眼睛盯著我,就像在渴望得到我的回應一樣。
我蠕動了一下嘴唇,「不會的!」
少年笑了,露出了明朗的表情,黑溜溜的眼睛彎彎的,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好像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極其的輕鬆。全是因為我這個陌生人一句安慰的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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