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2008 第七卷 長安歌 第六十六章 天命所向
    據說2010年國內拍了幾十部恐怖片,其中精神分裂幾乎佔了一半,因為中國恐怖片不能有鬼,不能暴力,不能暴露,不能不嚇人,不能太嚇人,不能涉及宗教,不能小蘿莉愛上怪蜀黍……但可以精神分裂。

    據說好萊塢要在富士康的工廠裡取景拍《死神來了5》,富士康表示,這個景,你在中國哪裡取,都是蠻合適的。[www]

    -----------------------------《電影世界》11年1月號

    在一個不能拍政治,不能拍**,連鬼都不能出現的國家裡,怎麼可能產生有獨創性的電影作品呢,所以不能怪國產片拍的爛,那些導演難道自己不知道拍的都是糊弄人的爛片麼?

    沒辦法,這就是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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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做出如此完美一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影子刺客的師傅,邪王石之軒。

    作為唯一身兼聖門花間派和補天閣兩種心法的人物,石之軒既有花間派的風流多情,又有補天閣的狠辣絕情,這兩種互相衝突的心法最終造就了一個性格多面的石之軒,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邪王。

    他站在太極殿的屋簷上,看著下面亂糟糟的場景。

    李家三兄弟陷入了混戰,禁軍和城防軍按照各自支持的人物互相攻擊,一切又回到原本的模樣。我跑過去探查楊虛彥的情況,還想問出一些有關天機門的事情來,不過這傢伙已經死了,石之軒出手真是狠辣,想來剛才大明尊教遇襲也是他的手段。

    楊虛彥就這麼死掉了,我並沒有太多的感慨,或許是看的慣了,正如翟讓、李密、杜伏威、竇建德和王世充,這些亂世中的梟雄一個個的被大浪淘去,成王敗寇,如此而已。

    此時已經天光放亮,從宮門外急匆匆趕來不少大臣,都帶著各自的家將,看模樣是準備救駕來的,裡面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在上林苑的時候都見過,柴家也在其中,我看到了真正的柴紹,不過這些人的到來讓現場變得更加混亂了。

    「李神通和李孝恭來了,這兩人都是支持李世民的親王。」綰綰介紹道,「他們應該早就知道宮內的消息,只是在觀望形勢罷了,如今李世民佔據優勢,自然前來接應。」

    是啊,從昨夜到今晨,已經鬧了一夜了,朝中大臣恐怕都沒有睡好覺,在等著最新的消息,這可是關係到他們各自的性命和前程。

    這場亂局之所以一直持續,主要是因為李淵的突然駕崩導致無人領導,也因為平日裡太子和秦王之間的爭鬥不斷,他們在禁軍和城防軍內部都有傾向於自己的勢力,勢均力敵,沒有人希望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這牽扯到個人的榮辱和家族的利益。

    與此同時,從太極殿內走出上百人,領頭的是婉晶,後面跟著安隆和侯希白,還有聖門在長安城的勢力,不過他們的樣子有些狼狽,應該是經過了一場廝殺,人員損失不少,這讓我想起了榮姣姣說過的話。

    「邊不負和辟塵呢?」我詢問道。

    「已經被我擺平了!」婉晶輕鬆的說道。

    「擺平?你殺了他們?」我詫異道。

    「辟塵死掉了,邊不負重傷逃走了。」婉晶簡單說道,「不過跋鋒寒已經追過去了,他身負重傷,肯定逃不了多遠。」

    「這次還真多虧了婉晶侄女。」安隆感慨道,「若不是她及時趕到,還真是不好說,那個妖道使用了大明尊教的毒氣,讓我們防不勝防啊!」

    在地道內使用毒氣,還真是難以應對,婉晶離開公主府之後就和李秀寧分開了,李秀寧去找李淵,婉晶則去和邊不負會和,沒想到半路碰到了跋鋒寒,當時跋鋒寒正在和趙德言對戰,結果兩人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就這樣散開了,然後跋鋒寒和婉晶一起來到了地下通道內,剛好碰到邊不負和妖道辟塵一起對付安隆和侯希白……

    這應該就是趙德言沒有出現的原因,結合可達志帶著突厥武士來救畢玄,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趙德言打算借我們的手除掉畢玄的計劃,那以後的事情就看趙德言如何來應對了,他若想繼續在突厥發展的話,就要把這個事情擺平。

    石之軒看了我們一眼,用手指了指下面的情況,意思大概是我們可以動手了。

    「看來應該不會有其他變故了,我們可以……」

    我的話還沒說完,變故就發生了,一直守護在李建成身旁的魏征突然出手,一劍封喉,鮮血從脖子上噴湧而出,李建成用手指著魏征,一臉的驚駭。這個變故實在是太突然了,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直到李建成的身體倒下來發出的響聲才把眾人驚醒。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在眾人都呆滯的時候,石之軒已經從屋簷上飛撲了下去,目標正是李世民,不愧是絕頂的刺客,把握住了最佳的時機,我們清醒過來後一起行動,擋住了來自梵清惠和了空的救援,石之軒一擊得手,抓住李世民返回到太極殿的屋簷上,這次行動就像是自然界中雄鷹捕兔一般,準確,迅疾,乾淨利落。

    連續的變故讓在場的人有些不知所措,抬頭看著太極殿屋簷上的兩個人。

    「殺了他!」李元吉瘋狂的高呼道。

    此時李建成已經死掉了,如果李世民再死掉,那這李唐的天下豈不就是他李元吉的麼?

    石之軒抓著李世民,面無表情,他只要動動手指,這位未來的大唐皇帝就會死於非命,也不會再有什麼貞觀之治,此刻的歷史就掌握在石之軒的手中。

    「邪王!難道你真的要逆天而行?」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李淳風突然出現,對著屋簷上的石之軒高喊道,「還記得當年袁真人對你說過的天機麼?」

    天機?

    袁天罡,李淳風,石之軒,李世民,魏征……

    這一連串的名字讓我想到了一件事,二十年前,在那個據說是紫微星降臨人間的夜晚,在那個寺廟內,石之軒拉著我見到了袁天罡,然後李世民就降生了,這應該不是巧合,這個難道就是所謂的天機麼?

    按照楊虛彥所說,天機門就是穿越者的一個鬆散聯盟,目的不過是想讓歷史按照自己的意願發展,難辦的是他們來自不同的未來,所以目標就出現了偏差。

    魏征當年向李密進言要除掉我,認為我會成為皇帝,如今他又親手殺了李建成,如果他也是穿越者,也是天機門的人,那這就可以解釋他的行為了,他從瓦崗投降李唐後在李建成身邊一直不受重視,可他卻坦然處之,即便是今晚他也屬於外圍成員,突厥人才是李建成倚靠的力量,不過在畢玄重傷,趙德言暗中調離了突厥武士,導致李建成沒有了可用之人,只好信任魏征,這給他動手創造了時機,這應該也不是巧合。

    「若是真有天機,那老天對我就太不公平了。」石之軒冷冷說道,「我隱忍這麼多年就是想看看這世界是否真如袁真人所言,如今你們所謂的天機就在我手裡,只要我一動手就會改變天命,不是有天機麼?讓老天出來吧,我倒要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邪王,天命不可違啊!」李淳風耐心的規勸道。

    「天命?難道天命就是讓我家破人亡麼?那這天命不要也罷。」石之軒冷酷道。

    我以前就覺得二十年前的石之軒和現在的石之軒變化很大,如果說當年石之軒的心處在零度左右的話,那現在他的心已經被冰凍了,最直接的打擊應該來自於碧秀心的死亡,以前他每次談論起幽林小築的時候都帶著溫和的笑容,可如今那裡成了他最大的痛。

    「什麼天命?都是胡說八道!」李元吉憤怒道,「給我射殺了他們,我才是天命所歸!」

    一陣箭雨,這次的對象不是李世民,而是李元吉,齊王殿下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死在亂箭之下,出手的是魏征和他帶著的弓弩小隊。

    這又是一個突發的變故,這些弓弩小隊的成員竟然聽從魏征的指揮,而魏征和李淳風,他們去年夏天都是在洛陽城的。

    洛陽城,魏征,李淳風,素素……

    昨天晚上出發去往公主府之前,魏征曾經和我說過什麼天意之類的話,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來這個傢伙一定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所以說神棍最可惡,雖然我有時候也會扮演神棍唬人。

    那麼正如楊虛彥所說,素素的事件絕不是偶然,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這和李淳風和魏征脫不了關係。

    對於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突然死亡,李世民的被抓,現場其他的大臣都沒有出聲,包括李神通和李孝恭這兩位親王在內,他們對李世民的生死並不是很關切,沒有做出那種很強烈想要救援的情緒,很顯然如果李家三兄弟都死掉之後,他們可能獲得更大的權利……

    「你沒有家破人亡,你還有女兒。」梵清惠出聲道,「記得麼?你有兩個女兒,她們如今都在慈航靜齋。」

    石青璇一直都是石之軒的弱點,梵清惠一下子就抓住了要點,現在又加上了師妃暄,不過青璇什麼時候到的慈航靜齋啊?我隱約記得她以前似乎說過如果救不出師妃暄,那她就到慈航靜齋當尼姑的,難道她真的去了?

    「都是慈航靜齋,都是你們這群不安分的尼姑做的好事。」石之軒斥責道。

    「邪王忘了,秀心師姐是出自靜齋,你女兒也是出自靜齋。」梵清惠淡淡說道。

    鬥嘴沒有意義,現在的情形很簡單,只要殺了李世民,整個場面一定會亂起來,我們一起衝出去,然後再去慈航靜齋,我想慈航靜齋也不會把石青璇和師妃暄殺掉吧?這根本就不是威脅嘛。

    「邪王,殺了李世民,咱們再去慈航靜齋。」我高聲鼓動道。

    「邪帝莫急,白清兒姑娘眼下也在靜齋做客。」梵清惠沉聲說道。

    「等等,你說什麼?」我詫異道,「清兒為什麼會在慈航靜齋?」

    我回頭望了一眼美仙,落雁走後一切的情報工作都是美仙整理的,清兒應該是安全回到了洛陽,然後……

    「我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美仙皺眉道,「清兒從洛陽去了無錫老家,在太湖邊上的一個漁村裡,那裡是江淮軍的勢力範圍,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件事。」

    「這一點陰癸派的聞長老可以作證。」梵清惠鎮定道,「當時聞長老想要挾持白姑娘離開,幸好碰到了靜齋子弟解救,事後為了白姑娘的安全,就把她安置到了慈航靜齋。」

    聞采婷!

    她是清兒的半個師傅,是和清兒最親的人之一,清兒的武功也是她教的,她自然可能知道清兒的動向,可她也是和邊不負一夥的,那麼她挾持清兒的動機就可以說的通了,無非是想要要挾我和白老大而已,可靜齋弟子及時解救就太荒謬了,靜齋的人怎麼會剛巧知道這件事呢?

    當時洛陽剛剛被江淮軍佔據,正是混亂的時候,清兒不願意留在洛陽,準備回到她幼年呆過的地方,那裡也是安全的,可沒想到還是走漏了風聲,現在的清兒是沒有任何武功的,和常人無異,我答應過要保護她的,可如今……

    「說吧,什麼條件?」我乾脆的說道。

    「放了秦王殿下,貧尼在靜齋恭候諸位。」梵清惠駑定道。

    這是梵清惠想要在慈航靜齋和聖門進行一次大對決啊!

    從昨晚到現在,梵清惠一直掌握著主動,她利用了魔門一盤散沙,各自為戰的局面,找到了我們的弱點,包括李淵在內,都成為她的棋子,讓我感覺魔門有點太善良了,如果我們在長安城大開殺戒的話……

    不過這個條件還是可以接受的,經過這一夜的折騰,即便李世民登上皇位,他需要面對的是來自突厥的威脅,這和落雁制定的計劃並不違背,江淮軍目前還在整頓之中,如果不依靠宋閥的力量,是無法正面對抗突厥人的,我們需要李唐在北方抵擋一陣,給江淮軍一年半載的休養時間,到時候再一舉北上,成功的概率會很大,所以若是李唐就此瓦解或者不堪一擊的話,那江淮軍就要面臨艱難的選擇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目前的局勢不是由我控制的,而是邪王石之軒。

    「我這些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今日,我倒要看看天命所向!」石之軒厲聲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此殺了李世民,就看老天會如何收場。」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的佛號從太極殿內傳出來,四大聖僧緩步而出,他們的精神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在聖僧中間的正是一身大紅衣袍的李秀寧,她還穿著昨晚在公主府穿著的衣飾,衣服上的紅色和地上的血色在朝陽的映照下有些刺目。

    她臉上的淚痕已干,眼睛紅腫,神情淒苦,看到她出來,一直在旁邊的柴紹迎了上來,不過卻被隨後趕來的獨孤家人阻攔在外。

    「石施主,一晃數年,別來無恙!」一位聖僧雙手合十,高聲問候。

    「諸位聖僧安好,石某依然如舊。」石之軒平靜的說道。

    「是啊,施主依舊是如此執著。」聖僧感慨道,「適才聽聞施主論及『天命』之事,施主也是修習過佛法的,自然知曉所謂天命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若是一切早已注定,那人生何必活過,若是一味追求天命,為此忙碌一生,又是何苦,說到底不過是每個人內心裡的一點執念作祟罷了!」

    聖僧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對著所有的人,這話說得真好,每個人內心裡都有一個執念,或者叫心魔,李家三兄弟的執念是皇位,石之軒的心魔是他自己的命運,李淳風的心魔是改變或者維護這段歷史,聖門的心魔是想要在世間立足,那我的執念又是什麼呢?

    「既如此那諸位聖僧為何要踏足塵世間的紛擾呢?」石之軒反詰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四大聖僧,作為佛門最高級別的代表,佛法精通,可他們也無法做到真正的四大皆空,為了佛教的繁榮昌盛,他們也需要尋找塵世的代言人,這一次他們選擇了李唐。

    當年茅山宗的王遠知為了道教的發展可以把《長生訣》送給楊廣,聖僧們自然可以為了佛教的興盛幫助李唐爭霸天下,看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執念,即便佛祖也不會例外,所謂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就是這個道理。

    在勸人放開的時候自己卻放不開,聖僧們有些虛偽啊!

    「施主所言極是,貧僧身在紅塵自然不能免俗。」聖僧苦笑道,「施主改變了天命如何,不改變又如何,這世界還是如此,你看上天如何收場,上天也在看你如何收場,你贏不了的,最終不過是一場空而已,還是要珍惜眼前啊!」

    「禁軍和城防軍聽令,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們把武器指向他們。」李秀寧指著石之軒和我們發佈命令道,「若是秦王有任何閃失,對這些人就地格殺。」

    「哈哈,真是可笑!」石之軒冷笑道,「你以為這些人就可以擋住我麼?」

    「這些人邪王自然不懼,不過若今日邪王殺掉了秦王殿下,那就是和整個李唐為敵,只要我李家還有一人在,就必然不會放過閣下以及和閣下有關的一切。」李秀寧高聲威脅道,「若是邪王不信,大可以試試看,我李秀寧說到做到,邪王一人自然無慮,難道不為家族中人著想麼?」

    「你……」石之軒惱火道。

    家族,這是石之軒的另一個軟肋。

    石之軒原名裴矩,乃是河東裴式一族,裴式一族是聖門的支持者,知道這件事的人不會很多,聖僧中的嘉祥大師應該知道一些,李秀寧是如何知道呢?難道是聖僧的指點麼?

    當然李家想要對付這種名門望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裴氏雖然比不上四大門閥,可實力也不容小覷,這也是石之軒的幕後力量。在這個門閥割據,世族林立的時代,想要做到中央集權都有一定的難度,更何況是要滅掉一個世族呢。

    「今日我李家流的血已經太多了,我不想節外生枝,若是邪王放了秦王殿下,我就讓你們離開長安城。」李秀寧承諾道,「若是邪王一意孤行,我李家奉陪到底!」

    李秀寧不愧是一個談判高手,這就是先威脅後妥協了,效果顯著,石之軒在思忖之後決定放棄殺死李世民的打算。

    「如何保證我們安然離開?」石之軒質問道。

    「用我作為人質換下秦王,我來護送你們離開。」李秀寧安排道,「各軍聽令,若在此期間有任何異動,立即放箭,格殺勿論。」

    協議就此達成,若是我們挾持李世民離開的話他們鐵定不會同意,有一個公主在手相信李唐不會亂來,為了不引起民眾的騷亂,我們決定從地道直接去往長安城外,從楊公寶庫那條道走正好能到渭水,然後順流而下。

    交換進行的很順利,在李秀寧來到我們身旁之後,石之軒放了李世民,在整個過程中李世民不發一言,面無表情,就在我們以為此事就要結束的時候,李淳風來到李世民的身邊,低聲說著什麼,然後禁軍和城防軍把剛剛放下的弓箭又對準了我們。

    「秦王殿下,你這是何意?」我責問道。

    「秀秀,真人說此人是將來覆滅我大唐的元兇,絕不能縱虎歸山,我也是不得已,你莫要怪我!」李世民厲聲道,「各軍聽令,立即動手,一個不留。」

    「不要啊!」一直關注事態發展的柴紹高喊著撲了過來。

    「射!」李世民冷靜的命令道。

    毫無防備的柴紹被亂箭射死,屍身倒在地上,給本就血腥的宮殿內再添一抹血色,只是死的太過冤枉了。我們慌忙躲入太極殿內,大殿內李淵的屍體被高高的擺放在那裡,箭羽從外邊射進來,有幾支射到了李淵的身上。

    在婉晶的帶領下我們找到了地道,在這之前我們為了阻止追兵,一把火把太極殿給燒了,濃煙中我看到李世民帶人衝了進來,太監師傅韋憐香就在離李世民不遠的地方,依然躬著身子,保持著低調。

    上百人在地道內有序的前行著,他們在這裡練習過,可以做到不慌不亂,後面是李唐的追兵。

    「我們從辟塵身上得到了大明尊教的毒氣,如今正是可用的時候。」安隆陰險的笑道。

    安隆肥胖的身軀在地道內可以順暢通行,這地道本就是為行軍而造的,可惜楊素沒有用上,安隆拿出了一個圓筒,朝後面扔去,一陣煙霧升起,立刻傳來了哭喊聲,在地道內使用毒氣真的很難防範。

    想要離開長安城即便是走地道也需要很長時間,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碰到了同樣逃難的人,在宮燈的映照下,尹祖文帶著一個美麗女子和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正匆忙朝前走,看起來這條路他是熟悉的。

    「姐姐!」那孩子看到李秀寧驚喜的叫了起來。

    「你們,你們如何把元亨也帶了出來?」李秀寧驚訝道。

    「以李世民的多疑和陰狠他會放過這母子倆個麼?」尹祖文反問道,「連自己的親妹子都不放過,何況是一個庶子呢。」

    李秀寧一陣沉默,面前這孩子就是酆王李元亨了,尹德妃的兒子,李世民當皇帝後自然不會放過尹祖文和尹德妃的,他們是屬於太子建成一黨的,至於這個小孩子,隨便讓他病死也是很正常的手段,尹祖文的擔心是很有道理的,這讓我想起了董淑妮,剛才觀禮台坍塌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她的下落。

    「那你們以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逃出長安城要緊,你們放走李世民是最大的錯誤。」尹祖文批評道,「我比你們更瞭解李世民,為了皇位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來。」

    如今說這些都晚了,我們順著地道朝著楊公寶庫的方向前行,楊公寶庫在上次被寇仲和徐子陵搬運走之後只剩下一個空空的地下城,不過這個地方可以連通到長安城外,是我們出城的必經之地。

    等我們來到楊公寶庫的時候,裡面已經被軍隊嚴密封鎖了。

    「禁軍和城防軍正處在混亂時期,即便調兵遣將,速度未必有我們快,這裡的防守一定不嚴。」我分析道,「李世民定會猜到了我們要從這裡通過,會派大軍圍堵,我們要速戰速決,一旦等到大軍到來,就會被堵在地道內。」

    我們從地道內衝了出去,空蕩蕩的寶庫裡有上千名衛兵正在巡視,我們猶如虎入羊群般衝了進去,這些小規模的普通士兵對我們沒有太大威脅,不過我們不能拖延,身後就是李唐的追兵。

    「都住手!」一個聲音高喊道,「這是一場誤會,你們退出去吧!」

    一個身形魁梧的將軍走了進來,那些士兵服從了命令,從楊公寶庫內退了出去,這人我很熟悉,正是小三子。

    「你負責這裡?」我詫異道。

    「沒錯,沈軍師讓俺在出事的時候一定要守住楊公寶庫,她說你一定會從這裡離開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們隨俺來把!」小三子指著一條岔道,欣喜的說道。

    「落雁?」我疑惑道。

    「當年密公戰死後,沈軍師安排俺跟著徐將軍來到長安城投靠李唐,沒想到在這裡因為俺作戰英勇,一直做到了將軍。」小三子邊走邊說,有點不好意思,「後來沈軍師就叮囑俺要守住楊公寶庫,昨天晚上俺就知道要出事了,從昨晚到如今,俺就一直在這裡等著,一刻都不敢離開。」

    沒想到一向憨厚的小三子竟然是落雁佈置的臥底,當時小三子是李密的親兵,落雁是李密的心腹,只是後來陰差陽錯,落雁背叛了李密,看來小三子沒有和李密一起死掉也是落雁的巧妙安排。

    我們跟著小三子來到渭水邊上,那裡正有一艘船在等著,時間緊迫,大船即將揚帆《》,而李秀寧留在了岸邊。

    「李世民如此待你,你還要回去麼?」我不解道。

    「我是李家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為家族考慮,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犧牲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李秀寧淡然道,「在這點上我和二哥是相同的,家族利益永遠是最重要的,這就是門閥子弟的悲哀。」

    這點我深有體會,宋家的兩姐妹,還有獨孤鳳都是如此,她們首先考慮的是家族,其次才是她們自己,自由對她們來說是奢侈的,這不是二十一世紀那個追求個性的時代,她們有著自己的枷鎖。

    「那你多保重吧!」我歎息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李秀寧輕聲道,「算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如果。」

    如果……

    望著岸上那個越來越小的紅色身影,我咀嚼著這兩個字,有一種淡淡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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