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簷長掃靜無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
------------------------王安石《書湖陰先生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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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還未落山,濃霧逐漸散去,赫連堡外的樹木雜草被燒個精光,突利的先遣隊沿著山坡朝著古堡衝來,戰鬥在這一刻打響。
我和高麗小姑娘無所事事的站在古堡之上,我們兩個是非戰鬥人員,高麗小姑娘負責保護我,我負責找個安全的地方看熱鬧。
「等會看著形勢不對咱們就跑路。」我提醒道。
「我早就看好地形了,這裡的北坡是最陡峭的,騎兵很難上來,咱們就從那裡逃出去。」高麗小姑娘得意的說道。
「唉,要是有點什麼吃的就好了。」我歎息道。
開了一天會,累的氣喘吁吁的連口飯都沒有撈著吃,我又不像他們這些高手幾天不吃飯也能撐得住,我現在是飢腸轆轆,可這些突厥人都在備戰,我也不好意思讓他們給我開個小灶。
「喏,這是在統萬城裡我沒吃完的點心。」高麗小姑娘變戲法似的從懷裡取出一個布包來,一臉不情願的遞給我,「零食這種東西當然要隨身攜帶了,有備無患嘛。」
這種場景讓我一陣恍惚,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一晚翟讓被李密所殺,我和高麗小姑娘一起逃出滎陽城,在漫天大雪中我們分食著一點食物,那是我和高麗小姑娘第一次接觸。
真的過去很久了!
我接過布包,一股撲鼻的清香傳了過來,不知道是點心的香氣還是……
「看什麼看,我就藏了這些,再也沒有了。」高麗小姑娘用手摀住胸口,不滿的說道。
「那咱們一起吃吧!」我掀開布包邀請道。
「哼,算你有良心!」高麗小姑娘拿起一塊油餅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在突厥的數萬大軍開始進攻赫連堡的時候,我和高麗小姑娘也開始一邊吃點心一邊觀看著戰鬥,戰鬥很激烈,高麗小姑娘偶爾要出手擊落幾支射向我們的羽箭,這讓她很不耐煩。
「你看那邊,那個人太勇猛了,我剛才數過了,他已經殺了幾十個人了。」高麗小姑娘讚歎道。
「那算什麼,你看看趙德言就知道那速度才叫快呢,簡直是個殺人機器。」
「機器?」
「就是玩偶,意思是說他做事情沒停過,一點都不覺得累等等。」我胡亂解釋道。
「嗯,我二姐就是練武機器。」高麗小姑娘活學活用道,「對了,這次事情結束你要和我們一起去高麗一趟,去見見我師父。」
「咦,你師父不是要來中原麼?」我疑問道。
「這次草原上的事情對我們也會有影響,師傅在國內並非是沒有對手,有個叫蓋蘇文的傢伙就一直和我們作對,師傅只是不想傷了國家的元氣才一再的對他忍讓,可這個討厭的傢伙野心很大,真想一劍殺了他。」高麗小姑娘惱火道,「所以在這個時候師傅恐怕不能去中原了。」
「好啦,這次若是順利的話就和你們回去。」我承諾道,「真希望這個亂世早點結束,我們就可以過悠然自得的生活了。」
「師傅說過只要人的貪慾還在戰爭就不會結束。」高麗小姑娘認真的說道。
「你個小丫頭就不要考慮這些問題了。」我拍了拍她的腦袋,寵溺的說道,「你以後就別來中原了,中原估計幾年之內都是要打仗的。」
「你別小看我,我懂得可多了。」小姑娘自得道。
「哦,你都懂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二姐的顧慮啊!」小姑娘一臉深沉的說道,「二姐說過中原越亂對我們越有利,一旦中原統一了你們就會像楊廣一樣的來打我們了,到時候二姐一定會殺很多的漢人,即便這些漢人和你沒關係,可你們的事情也就不可能了。」
「你二姐和你說過這些?」
「有些是我猜的,大姐最痛恨的就是漢人,可她最後把武功傳給了兩個漢人,二姐也恨漢人,可她又捨不得你,我也恨漢人,不然我也不會成為孤兒,不過我知道漢人和高麗人是一樣的,也有好人和壞人。」高麗小姑娘娓娓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中原的皇帝,你會來打我們麼?」
高麗小姑娘說的簡單和直接,因為直接所有直指本心,讓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著眼前紛亂的戰場,這些突厥人在自相殘殺,在中原各種勢力也在自相殘殺,人類似乎永遠擺脫不了自相殘殺的命運。
作為中原皇帝的我會去攻打高麗麼?
「我不會!」我鄭重的說道,「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會。」
「好吧,我會把這個答案告訴二姐的。」高麗小姑娘出了口氣,放心道,「看你這麼聽話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在我小時候大姐和我講了很多事情,她那時以為我小聽不懂,即使聽到也不會記得,可我的記性一向很好,她說起自己在中原的事情,她認識了一個中原的男子,那是個很吸引人的男子,她給我講了一些很好聽的故事和一些古怪的歌謠,這些東西都是那個男子講給大姐的。」
「呃,你的意思是說……」
「是的,我如今知道了大姐口中的那個男子就是你。」高麗小姑娘確認道,「後來她獨自一人到中原去刺殺楊廣,我想她其實也是想去找你的吧,否則也不會對那兩個漢人那麼好了。」
「這件事你師父知道麼?」我探問道。
「我不知道。」高麗小姑娘搖了搖頭,不確定的說道,「大姐的性子太穩了,不大會和師傅說,若不是我那時年紀小她也不會和我說這些,二姐的性子太強,容易衝動,師傅說我的性子最好,這叫順其自然。」
「是調皮任性,胡作非為吧?」我取笑道。
「什麼調皮任性啊,什麼胡作非為啊!」高麗小姑娘不依道,「師傅說這是赤子之心,你懂不懂啊!」
「……」
在和高麗小姑娘嬉鬧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張略顯稚嫩的俏麗面孔,那雙忽閃的大眼睛,精緻的小鼻子,和嘴角邊的一顆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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