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語:聖光啊,你看到那個敵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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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匯合了。
中間和右邊兩條路是聯通的,左邊一條路是移動的——
也就是說,遠阪凜、間桐慎二、伊莉雅蘇菲爾,以及可堪一戰的從者迪妮莎,終於到達了同樣前往大聖盃的路上。
「……淺上小姐呢?」
間桐慎二很敏銳地發覺了脫隊的人。
「因為受傷很重,所以不能繼續前進了。」
迪妮莎簡單地匯報了一下情況。
「……真是非常的麻煩她,唉。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吧?」
「應該是沒有。」
「那就好。」
間桐慎二歎了口氣,便對著伊莉雅蘇菲爾問道。
「愛因茲貝倫小姐,接下來你千萬得小心了,因為『安哥拉曼紐』很可能會突然把你搶走,然後可能會把你給吸收掉也不一定。」
像是客客氣氣地闡述著目前的局勢。
「不用你說我也清楚……如果我不清楚局勢就這麼草率地前來,那可真是丟了愛因茲貝倫家的臉呢。」
即便是沒有什麼自保的魔術,也沒有可以守護自己的從者,愛因茲貝倫家的繼承人仍舊毫無畏懼地說道。
「更何況,這『大聖盃』本身就應該是愛因茲貝倫家的東西,我如果因為害怕就不來這裡,怎麼對得起幾百年前作成大聖盃的『冬之聖女』?」
這是屬於魔術世家的驕傲。
「那樣最好,接下來各自以生命為重,sa
,伊莉雅仍然拜託給你,凜,拖住櫻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會自己去消滅大聖盃,假若我無法完成那個任務的話,也請你記得要幫忙。伊莉雅,儘管你是平胸幼女——啊,幼女,但請一定不要放棄對生活充滿希望,在這世界上肯定能有人喜歡你這種口味的……」
在這一刻,間桐,遠阪,愛因茲貝倫,御三家的魔術師集於一處。
間桐慎二安排著最後的戰術,然後,看著地下通路最後的黑暗,隱約能夠感受到的那漆黑的陽光——讓他有些興奮,有些畏懼,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
不過,不管怎樣,已經沒有遲疑的時間了。
「那麼,就這麼走吧各位,只許勝利不許失敗。」
像是鼓動士氣一般地,最後的戰術安排完畢,然後,間桐慎二拍拍手,便領著剩餘的幾位往黑暗的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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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一廣。
當通過黑闇中時,少女──遠阪凜,忘了這裡是地底下一事。
無邊無際的天幕、以及黑色的太陽。
廣大的空間已經不是洞窟,而是荒涼的大地了。
直徑足足有二公里。不,應該有三公里吧。
在遙遠的另一端,有塊形同牆壁的岩石。——那既是這場戰爭的開端,也是終點。登上那山崖的話,視線應該能廣闊的像站在巨大的火山口吧。
那就是,存在二百年間,不停地運作的系統。
收納著被稱為大聖盃的巨大魔法陣之巨大岩石,從臼狀的內部燃起漆黑的火柱。
咚、咚,以及胎動黑影。
照耀著荒野的亮光,是從「那個」洩漏出來的魔力波動。
遠阪的文獻記載著,這是被稱為開端的祭壇。
在其正中心。
環狀迴廊、心臟世界的天之杯。
現正孕育著無法計量魔力的它,創造出不辜負其異名的「異界」。
雖然掛念留在旁路的慎二以及跟在後面的伊莉雅蘇菲爾,但她自己的狀況也不甚樂觀。大聖盃滿溢的魔力,已經不是憑人類之力所能及之物,那個是,已經能夠稱為『無盡』的魔力漩渦。就算集中起全世界的魔術師,讓他們隨自己的喜好使用,也用不光的貯藏量。
就算耗盡人類一生的壽命也使用不盡的魔力,有個限度好了,但無法稱做無盡。
「沒有不可能的東西嗎?憑這個魔力,的確是可能實現所有願望的聖盃。」
讓手腳麻痺的死亡預感、壓倒性的戰力差距,看到這些,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但遠阪凜卻一邊以嘲諷來緩和,一邊走著。
間桐髒硯已然不足為懼,所以,那失去自我的間桐櫻,將會是在這地下的大空洞中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面對的敵人。
「──我真高興呢,姐姐。你沒有逃跑,反而來到了這裡。」
正當遠阪凜的腳步邁上了正中央祭壇的位置時,她一直期待著而又恐懼著聽到的少女的聲音浮現在她的耳畔。
「——!」
抬頭往上一看,在高高的山崖上。
背對著黑色太陽的間桐櫻,歡迎著自己的姐姐。
「──呃」
她的壓力、壓倒性的變貌,讓凜稍微往後一退。
比之前更加完整的那種威壓的感覺,超乎凜的料想。
「安哥拉曼紐」是沒有實體的se
vant。
只是依人類的空想、人類的願望為形,而得到肉身的「影子」。
因此,其力量全都交由生出影子的附身者。
間桐櫻,現在正是安哥拉曼紐。
讓名為「此世全部之惡」的詛咒向外界流出,帶有方向性的「機能」,全都是因為名為間桐櫻的少女。
「——真糟啊。要是綺禮在的話,或許會說是神的代行者吧。」
向上望著無邊無盡的魔力所化身的櫻,凜舉起了一直握在手裡的azoth劍……
──但是,頭頂上的少女,可以與其正面交鋒嗎。
支援魔術的武裝、輔助儀式的裝備,共有二大系統。
一個是增幅機能。
增幅、補充魔術師的魔力,強化魔術師本人所行使魔術的預備燃料。
此即為正統的輔助裝備,只要是魔術師,至少都會擁有一個的魔術道具。凜的寶石也屬於此系統。
還有一個是限定機能。
武裝變為「魔術」的其中之一,成為特殊的魔術道具。
以魔術師的魔力為動力源來起動,實施特定的「神秘」。
最大的好處是,只要灌入魔力,就能實行連使用者都展現不出來的魔術。
雖然應用不廣,只有單一用途,但因此都是用在大魔術上。
可以驅使海神之力的三叉戟。
使役聖獸的韁繩、
強製作戰的信箋。
vant所持有的寶具,大部份都屬於此系統。
但是,遠阪凜持有的寶石劍該歸那一類呢。
是給予擁有者魔力的輔助武裝,還是以特異的能力打倒敵人的限定武裝呢?
可是,不管是哪一類,面對著現如今的間桐櫻,都有些無計可施了吧,魔力的差距是壓倒性的,間桐櫻只要吹一口氣,便能夠吹跑也說不定。
間桐櫻本人也是如此想的。
「怎麼了、姐姐,怎麼膽怯起來了……呼呼,可別說現在才膽小起來了吶。」
「……才沒有。說起來你才是,老是在背後隱藏著,完全是膽小鬼一個。」
「──」
空氣一凍。
滿溢著暖和生氣的大空洞,混入昏暗的殺氣。
「──」
黑色少女微微咬了一下嘴唇,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所以完全自由以後,要突破那囚禁。」
露出如同遠阪凜一樣優雅的微笑。
「我明明變的這麼強,什麼事情都辦的到,但還是被囚禁著。明明……明明已經變的連姐姐都望塵莫及了,但在我內心深處的姐姐還是消除不去。現也,姐姐也在我體內不斷地苛責我。所以──只要你還在,我就無法自由。」
少女如吟詠般的聲音既輕柔、又沉重。
此矛盾,就是少女已經不正常的鐵證。
滿溢著殺氣的大空洞,實際上,混滿著優越與畏懼的狂想。
「……哼。真是讓人不愉快。殺了髒硯不說,還安排了綺禮來阻攔,只是因為嫌惡就搞的這麼大手筆?」
「欸欸。因為,不管是殺人還是吃人,都沒什麼兩樣。不殺人來玩的話,每天就無聊到沒有意思,不吃人的話,肚子會餓的很難受,對吧?你瞧,都是一樣的。姐姐也沒變。我只是理所當然的,做著大家都在做的事情。」
「──喂。你這些歪理,是當真的嗎?」
「這才不是歪理。我是正確的。錯就錯在我變強了。因為我變強了,所以只有改變迄今為止的常規。我……我變強了。變強的話,不管做什麼都能被允許——沒錯。變強的話、變的不輸給誰的話,我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允許。我變的不再是我的話,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能說成是當然的、沒辦法的吧!」
帶著怒氣的叫喊。
那是,除了這麼相信以外,沒地方可逃,哭的抽抽抽嗒嗒的小孩子的傾訴。
「明白了嗎、姐姐。我變成這種人了。所以不管是誰都能殺掉。這種事,對我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
「……喔。那麼,你就對每一個你所看到的東西亂發脾氣嗎。但是,慎二怎麼辦。他到現在都深信救的了你。你可以毫不在乎的對他出手嗎?」
「啊──」
少女的臉孔一僵。
凜所問的問題,對少女而言是最後的關卡,同時也治好了她在姐姐面前自大的情緒。少女,想起了來到附近的兄長,取回了狂亂的心。然後,露出了平穩的笑容。
「是的。連哥哥也不例外。不──我最想殺的人只有他而已,姐姐。欸欸,我啊──想快一點、吃掉哥哥。」
「──哼。」
間桐櫻的回答,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凜握著azoth劍,目測著與頭上「敵人」的距離。
「……哼,雖然知道是個笨女孩,但沒想到笨到這種程度。完全被吸收進去,早就不是人類了。」
充滿明確殺氣的聲音。
遠阪凜以身為這塊土地的管理者,認定親妹妹為「魔物」。
「──呼。還在逞強呢,你就老實承認吧,姐姐。看到這麼強的力量,其實很羨慕吧?很嫉妒吧?所以才會明知不是我的對手,還特地跑來殺我……沒錯。你又在打算要從我手中奪走這孩子,只讓自己得到幸福吧。」
影子快活著。
和以前完全無法相比的魔力塊,能夠匹敵se
vant寶具的「吸收魔力」,一個接一個,全都昂起頭來。
「我不會交出去的。那是我的力量。能給姐姐的,只有後悔與絕望。那個啊──我會慢慢地讓你學到的。」
一湧而上的影子有四個身軀那麼高。
仿若守護少女的巨人,對著下面微小的人類伸出手來。
「──讓你看看力量的差距,姐姐。這次不會有人來救你了。就像掉到湖中的蟲子一樣,在天之杯中溺斃吧。」
影之巨人迫進,既無法也防禦無法閃躲的超絕力量,逕直便要吞入遠阪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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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桐慎二貼著牆壁,盡量不帶一點動作地,往大聖盃的方向靠近。
果然,因為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遠阪凜的身上,所以他的計劃才能夠順利地執行。
在這片荒蕪的地下空地當中,原先歡悅著的,應該是那些黑影才對,只不過黑影們的動作完全被遠阪凜所牽引,平曠的原野上除開裸露的岩石以外,並沒有多少其他的東西。
要說有的話,一些散落著的支架,零碎,像是蘊含著魔力的破片,倒是區別於「大聖盃」之外的,有些奇特的產品。當然,間桐慎二不會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探查這靠近「大聖盃」的雞零狗碎,他的目標,從始至終便只有一個。
他之所以需要那麼多的魔力,說到頭也是為了這個。
「律令·死亡」。
既然大聖盃是屬於蘊含著死亡氣息的活動個體,那麼憑藉著「律令·死亡」的威力,應該也能夠對其造成傷害,只要大聖盃破滅,那麼無論是聯繫著的「安哥拉曼紐」,還是這讓人蛋疼乳酸的聖盃戰爭,都能夠在眨眼的功夫裡,化作虛無。
風蕭蕭兮易水寒。
呸呸呸。
感受著陽炎之風的吹襲,間桐慎二的背脊貼著牆壁,目光則是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胎動的黑色太陽。
求你一去不復還吧。
他像是詛咒般地期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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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馬上就要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