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下他們。」老人慢步踱至門口,緩聲下令,比黃啟昭之前的悠閒還要放鬆。也不知道老人這麼一說究竟是真是假,保鏢雖趕到兩人周圍卻也是不敢阻攔,只得任著黃啟昭粗暴地把自己推開,一邊觀察著老人的顏色。
「你們要是自己讓保鏢攔下,那麼我就告訴你們發生什麼事,你們要是現在就走掉,我擔保一個月後雅雅一定和你永別。」老人閒閒說完,還不忘拿起手中的茶杯細細品味新到的濃茶。
本來還在不停向前衝的黃啟昭聞言立即止住前行的勢頭,又把雅拖回老人房內,整個過程迅如疾風,看得大廳的親戚幾乎眼花。
「有屁快放。」重重坐回椅子之上,黃啟昭時刻握緊雅的小手,絕對不會再放任她*近老人半步。
「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有籌碼在握,老人延續之前不慢不緊的作風,欣賞著黃啟昭有氣無處發的窩囊樣。
「請問爺爺您有什麼話想和停我們說嗎?」黃啟昭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說到,比被刑求逼供的硬漢更加憤懣。
「這還過得去,」老人斜眼瞄了一下雅的狀況,接著繼續悠閒喝茶,「莫裡斯那小子好像想娶雅雅,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因為這是她父親安排的,他一直都瞞著我直到那小子上門求親,那時候我剛好外出考察,她父親就趁我不在答應了莫裡斯。」
「什麼?!」本已激動的黃啟昭聽罷更是激憤,一直窩在他身邊的雅卻是面如死灰,她在父親大人的眼裡,究竟算是什麼……
「那是你們出征前的事了,還好當時適逢聯邦軍要前往帝國開展救援,不然那時臭小子你哪能擋得住她父親的安排,至於現在嘛,人人都知道你是帝國權貴的第一繼承人,你就有了和莫裡斯那小子較量的資本了。」老人說到這裡雙眼微瞇,彷彿想在黃啟昭身上看出一塊肉來。
「你的意思是……?」黃啟昭試探地問,心中卻是早已有了答案。
「假如我擺不平的話,你就得回帝國繼承家業,然後再向雅雅提親,這段時間內我可以保證幫你拖著莫裡斯,剩下就看你了。」老人深深歎了口氣,雖然他不想孫女離開自己,但是假如不把她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讓她幸福,他會後悔一輩子的,雅雅也會痛苦一輩子。
黃啟昭本欲低頭沉思,可是卻意外地迎上雅空洞的目光,用力搖了搖她以後,他柔聲在她耳邊輕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父親祝福我們的,他要你嫁莫裡斯也只是想你好而已,但是我會證明我比他更要好上千萬倍。」
雖然明知黃啟昭是安慰自己,但從別人口中聽到父親大人其實是愛惜自己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彷彿這樣一來父親大人愛惜自己的事實就可以被確定一般,讓人安穩放心。
雅臉上那空洞的眼神瞬間便被安心的微笑取代,老人在一旁看了,只得歎氣歎得更加無奈,果然只有那臭小子才能摸透雅雅的心思啊,也只有他才能令雅雅保持微笑開心幸福,無論自己是多麼的不喜歡他也好,卻始終得承認他在雅雅心中的地位,看來孫女婿的人選,是別無他方了,唉……
「臭小子,這回真的是看你的了,你給我認真點幹,假如你弄哭了雅雅,我肯定不會放過你!」老人最後狠狠補上一句,毫無難度地把孫女的注意力都吸引回自己身上,但見雅馬上急急護在黃啟昭身前,滿臉通紅地向爺爺撒嬌反駁,三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其樂融融。老人不禁在心中感歎,假如雅雅不是烏拉諾斯的女兒該多好,那麼她就不需要受那麼多苦了,那麼她就不會傷心不會哭不會知道什麼叫寂寞和害怕了,這是他唯一的孫女,既然他不能令他兒子幸福,那麼至少要把這一切都補償在她的女兒身上。
三人閒談過後,很快便到了晚飯時間,數量龐大的家族要集合在一起吃頓晚飯,是非常複雜麻煩的,在加長的餐桌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一套套銀製的精緻餐具,老人在兒子的攙扶下首先進座,之後家族中人按長幼順序一一入座,當所有人都坐下以後,黑壓壓的人頭擠了滿桌,好不熱鬧,各人邊吃邊向老人報告一年的經營狀況和喜事,雖平日勾心鬥角纏鬥不斷,但在老人面前,所有人都得帶上面具臉帶微笑,形成一派樂也融融的景象。
阿道夫家雖護短團結,但始終都是僧多粥少,為了家族利益和名譽,多少都得犧牲和提攜部分人,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至於被家族所拋棄,甚至贏得代表家族出面的權力,是各人所醉心的與不得不為之奮鬥的目標。當然,這是不包括雅的,作為家族中唯一一個女兒,絕對吉祥物的地位無可動搖,倍受眾人疼愛的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她父親默許,她可以得到一切她想要的。
但是嚴重的問題是,當她父親決定了的,沒人敢提出異議為雅爭取,烏拉諾斯的恐怖,沒有一個人敢去體會。所以大家都很識趣地不在飯局上提起雅的親事,避免雙方都不開心,一直板著臉孔的烏拉諾斯見眾人都避開話題,於是便靜靜放下碗筷把眾人掃視了一圈,嚇得每個人馬上也跟著放下碗筷,一聲都不敢吱。
「怎麼都停手了?快吃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真是的。」老人見氣氛膠著,馬上端出家主的威嚴和地位,企圖先發制人,眾人當然領會他的心意,當下大家都拾起碗筷再次開心熱鬧地吃了起來,極力迴避烏拉諾斯的目光與即將要提起的話題。
「既然大家都說過自家的喜事了,那麼我也來公佈一個喜訊。」彷彿宣佈唁文一般,烏拉諾斯沉聲低語,氣氛馬上壓抑下來,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靜靜地等待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