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卡特裡娜自雅獨自離開前往支援帝國軍補給站後,仍然堅持繼續往預定地點進軍,一刻也沒有遲緩。其他人見了都均是十分擔心卡特裡娜的狀況,但始終礙於將兵有別,都不敢開口說出些什麼來,惟有指望一隻在她身邊敢於忠言直諫的克勞德會說上幾句。
果不其然,在經過了大約兩天的航行後,克勞德終於忍不住到艦長休息室找上卡特裡娜了。偌大的休息室內兩人此刻分佔一角,顯然地,卡特裡娜並不想接受什麼忠告或者勸說。克勞德只得被罰站在門口拚命抓頭,卻是一句開場白也說不出來。
「那個……艦長。」經過反覆的考慮以後,他最終還是決定對卡特裡娜用上正式的稱呼,以表明他是在以下屬和副官的身份在對她說話。「我有事要報告。」
「我不記得我有吩咐過你做什麼。」回應他的卻是卡特裡娜冷冷的一句。
苦笑了一下,早就想到這個結局的克勞德只得厚著臉皮繼續上,「那是我作為副官發現到的一些軍隊前進的漏洞。」
「那盡快報告並處理。」卡色特裡娜仍然看都不看克勞德一眼,繼續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酷口吻回話。
「艦長,我軍在缺少第三艦隊作為左側翼的情況下,假如面對敵軍的突襲可能會有所破綻。」
「沒關係,我兩小時後就會把進軍陣型重新整理好,到時候你看過覺得沒有問題的話就著手編排吧。」卡特裡娜卻是連這個對策都早已想好。
克勞德只得更加無奈,他發現既然婉轉表達不行,那就索性單刀直入,一下把所有事情捅破還為好,「艦長,我不認為第三艦隊前去援助帝國軍補給站有什麼錯誤,可能他們是沒有聽從艦長的安排,但是無論從戰略還是人道主義上說,他們都並沒有大的過錯。艦長開始是以會暴露我軍動向為由而處罰他們,但是實際上我軍的救援軍當中只有本路是繞道而行的,其他軍隊仍是按照預定路線不偏不倚地繼續前進,那樣敵軍要預測我軍動向的話,早就已瞭如指掌,並不會因為我軍此刻前往救援一個小小的補給站而改變這個大環境大方向。再者,假如艦長此舉是為了立威的話,那麼實在是毫無必要,艦長平時縱容阿道夫小姐已是人盡皆知,此時此刻再來對她作出處罰,只會讓人看出艦長用意明顯,卻不會有任何直接效果,因為我軍本來除了阿道夫小姐外其他成員都嚴格按照命令來執行作戰任務。所以,我竊以為艦長這次對第三艦隊的處罰有不妥之處。」
聽完克勞德一鼓作氣的報告,卡特裡娜的表情始終是沒有什麼變化,「你講完了?那麼可以出去了,我還得休息準備明天換你的班。」
「艦、卡特裡娜!」卡勞德一時情急,竟直呼起卡特裡娜的名字起來,「那我作為一個朋友給你建議可不可以?」
「可以,請講。」回應他的也還是一臉無表情的冷相。
「你這次的處理太過於自私,只是考慮你一個人的感受和計劃完全沒有考慮到軍中其他人的感受,那個時候其實每個人都渴望你能下令前往對帝國軍的補給站進行救援,可是你不但沒有對對方伸出援手反而嚴厲處罰了第三艦隊,這件事在軍中引起了不少的震動,平日為雅所折騰得苦不堪言的人們這次都紛紛站在她那邊,譴責你的不是,假如再這樣下去,憑現在的你根本就聚攏不了人心,更遑論報仇。」克勞德的言語變得尖刻銳利起來,直刺卡特裡娜的死穴。
沒錯,她要報仇,她要為了那些被尤利安折磨死的人們報仇,這樣有錯嗎?她只是考慮這件事對報仇根本無益,腐敗的帝國貴族軍無論死多少她都不會在乎,而且就算她救了他們,他們的墮落遲早也會毀了他們自己,那她現在何必多此一舉讓他們多活一點,那也是對帝國人民的折磨啊。現在的關鍵是盡快到達匯合地點,然後聯同其他軍隊一起對共和國發起反攻,無論尤利安的戰略和詭計多麼厲害,也沒可能只用少數的軍隊就敵得過精英匯聚的聯邦和帝國聯軍,她要想打倒他,就必須借此一役,也只有打倒了他,才是對所有人的真正拯救。
所以,在已經微怒的克勞德面前,她仍是堅持表現冷漠,「軍令如山,一旦下出的命令我不會再度反悔,而且第三艦隊的存在才是軍中最不穩定的因素,此刻剔除了他們,對我的戰略部署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再說人心問題,無論再怎麼散渙的人心,只要在高壓和勝利的推動下,都會快速團結起來,一個軍隊只能有一個領袖,我會讓他們深深記住這個真理。」
「你--」克勞德聽罷為之氣結。
「你可以出去了。」卡特裡娜卻仍然冷漠。
一把踢開身前的阻攔,一向溫和斯文的克勞德竟怒沖沖的跨上前去一把捉住卡特裡娜的雙肩用力搖晃,「這就是你最終想要的?這就是你的報仇?啊?」
卡特裡娜仍然毫無表情地望著他,同時伸手按下呼叫警衛隊的按鈕,「假如這就是你想要的最後的結果和過程的話!那麼恕我不能奉陪了!我不能看著一個比尤利安還不如的女人去殺掉尤利安然後還道貌岸然的對所有人說:『你看,我為你們報了仇了,你們以後不用害怕這個人的存在了。』我不能看著!所以我告訴你,我不幹了!以後你喜歡怎麼樣怎麼樣!」
警衛在聽到鈴聲後馬上突入房間,卻在看見克勞德發火的情景後嚇得呆了,「把克勞德中尉以企圖襲擊艦長奪取主導權的罪名暫時收押在監艙之內,直到我有命令才放他出來。」
「是、是!」警衛難以置信地瞪著克勞德,彷彿眼前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一樣。
「這下你滿意了?我如你所願讓你干了。」這是卡特裡娜對克勞德說的最後一句,隨後他就被警衛押解到監艙之中,一直被收押在戰艦底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