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子一行五人走到晌午,已到王村地界,從小到大一直沒有離開故鄉的四個少年,心中著實興奮得緊,有很多話想說,可是悟真子神情冷淡,一幅愛理不理的樣子。四人腹中雖已餓得咕嚕直叫,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悟真子走到路邊一塊岩石上,抬頭望望前面,心想:「帶著他們四個少年,由此徑直往西走,大約五六天時間就能到泰安。」
回頭見他們步履蹣跚的樣子,微微一笑,掏出銀子讓龍經天和風天來去集鎮上買回些乾糧,一直把他們帶到附近一座山上才讓他們吃飯。應天才拿起一個饅頭,走到悟真子面前道:「師傅,您先吃!」林紫燕也拿出水壺走過去道:「師傅,您喝水!」龍經天和風天來對望一眼,均露出無奈的神色。
悟真子擺擺手道:「你們還沒有跪行拜師之禮,算不上貧道的弟子。再說,倘若你們有機緣,貧道可以推薦進入武當修行。要知道,武當乃是當今修行界的北斗啊。派中高手如雲,聲勢浩大,無任何門派可望其項背。」風天來問道:「仙長,他們比你還厲害嗎?」悟真子微笑道:「貧道法術低微,如何能與武當派的高手相提並論?」悟真子降妖他們沒見過,可是挪移巨石,點化成金卻是親眼所見,如果這樣也算法術低微的話,那麼武當派的法術豈非高得不可思議?四人不由頓生嚮往之心。
龍經天問道:「仙長,你不吃不喝,不覺得飢渴嗎?」悟真子道:「修行到一定境界,就可不用再吃世俗界的東西了。」見龍經天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又道:「待你們修煉的時候,自然就明白。」說完不管他們,盤膝打坐,調吸起來。吐納幾下發現功力下降不少,歎道:「世俗界當真不是修行者的久留之地。」
龍經天等四人都餓得狠了,自顧自地吃起來。林紫燕飯量小,先行吃完。拿起水壺喝水時,忽然看見一隻野兔從草叢裡奔出來,停在幾丈遠的地方啃著青草,竟對他們幾人視若無睹。林紫燕壓低聲音驚喜地說道:「看,一隻野兔,毛是灰色的,好可愛啊!」風天來驚異的說道:「這傢伙不怕咱們!」
說完口中發出噓噓怪聲,接著又做了個扔石塊的動作。那野兔一驚,立馬就跑得無影無蹤。風天來笑道:「嘿,這小傢伙跑得倒不慢!」林紫燕埋怨道:「好好一個兔子,你嚇跑它幹嗎?」風天來不以為然地說道:「它要跑得慢了,我就捉住它烤著吃了。」林紫燕怒道:「那兔子又沒惹你咬你,幹嗎要殺它?」風天來不料她忽爾動怒,趕忙說道:「好好好,我錯了,我不對,這下行了吧?」林紫燕見他口中雖認錯,臉上卻全無悔意,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到了晚上,他們已經走了接近百里的路程,而且都是崎嶇難行的山路。四個少年當真感到疲乏之極,腳下好似灌了鉛一般沉重。悟真子說道:「今夜就在此歇息。明天一早再趕路。」風天來就地一倒,說道:「哎呀,累死我了。」林紫燕道:「天才,能把你壺裡的水借我一用嗎?」風天來懶洋洋地說道:「小燕子,我壺裡有,你要喝嗎?」林紫燕白了他一眼大聲道:「謝謝了,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應天才道:「你要洗腳嗎?拿去用吧。」林紫燕忽然一羞,低聲道:「嗯……謝謝。」龍經天道:「不夠了我壺裡還有。」林紫燕道:「謝謝了。我也用不了多少。」龍經天心裡苦笑:「她連我的水都不用!」睡到半夜,忽被一陣強烈的破空之聲驚醒,起身一看,遠處的夜空中竟有道白色光華迅速馳來,不過那光華竟有些歪扭,似乎隨時可能墜下來。悟真子大驚,那光華竟是本門師弟悟業子的飛劍,不知為何,竟似受傷一般。
當下念動咒語,渾身發出光華,瞬間化為一道丈餘光芒,離地而去。悟真子幻化的那道光華圈住先前那道光華緩緩移落下來,光華斂出,悟真子和一個穿同樣道袍的道士一起現身。那道士似乎受了重傷,身子搖搖欲倒,年齡倒比悟真子要小。
悟真子扶他坐下驚問道:「悟業師弟,誰傷得你?」悟業子有氣無力地說道:「水……水鏡天那小孽障!」悟真子更是吃驚道:「你怎麼招惹了東海碧濤閣的少主?」悟業子道:「武當的易師兄煉丹缺幾味藥引,前幾天傳書,讓我幫他去找。經過打探,得知碧濤閣有海靈參這味奇藥,就馭劍前去討借。未料那小孽障十分小氣,非但不給,反而羞辱了我一頓。」
「當時我就大怒,心想,倘若水自流夫婦還在,我忍忍也就罷了。可是他夫婦兩人幾年來全無消息,想必練那海無量靈訣走火入魔,早已死去。剩下水氏兄妹兩個後生小輩,我又何懼?不料那倆小孽障奸猾的很,光明正大的鬥不過我,就把我誘入什麼海天大陣,差點被困。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水靈鳳那黃毛丫頭暗地裡偷襲,不知打了一記什麼東西。」
「當時還沒覺怎麼,過了沒多久,我忽然感到體內靈氣似被阻斷。勉強飛到這兒,如果不是被你救下,我也不了多久就會掉下來。」悟真子問道:「她打在哪裡?」悟業子把胸前道袍解開,一片藍色光芒從胸口處發出來。那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海藍色鏡面,裡面顯現出蔚藍色的大海,波浪徐卷,隱約可見些海鷗在廣闊的海面上飛翔著。雖是在黑夜,眾人無不瞧得清清楚楚。悟真子大驚道:「海……海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