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王牌選手的仙道自然清楚魚住和福田此時的心理狀態,但他並未多話。
有時候,可能一句並不經意的話語就能改變一個球員的心態,甚至是一支球隊的狀態,但這種改變是好是壞,那就無人可以預料。
也正因為如此,一向獨斷專行的田岡教練才叫福田自己想清楚。他也有與仙道相同的顧慮。
「教練,我們陵南能進軍全國大賽嗎?」福田突然抬起頭來問。
「能,一定能!」田岡教練無比肯定的回答。真正好的教練不是教弟子如何去做,而是在弟子迷惘之時,讓他不至於偏離正確的線路,而田岡教練正有這種好教練的潛質。
「那我們陵南能戰勝有林前輩存在的湘北嗎?」福田望向看台上林景星所在的方向問。
「說實話…不能!」田岡道,「有林存在的湘北在高校界是無敵的…他們就好比一個不敗的高手,會將前來挑戰的豪強們一一斬於手下……」
「教練,這……」仙道有些目瞪口呆,他沒想到田岡教練竟會直言不諱。
「不過,一個無敵的傳說,那是需要無數華麗的對手來陪襯的,而我希望,我們陵南就是那一支最華麗的…足以挑戰湘北的球隊!」田岡目泛精光道。
「唔…我們陵南和敵對的海南都是湘北的手下敗將……」福田喃喃自語道,「但我寧願做那個『五十步』!!」
言罷,他倏地站起,不再贅言,上場去了。
「魚住…既然福田已有所決斷,那你就做好準備,隨時頂上!」田岡道。
「明白!」魚住道。
見教練如此安排,仙道的心頭大石總算落了地,正往場上走,田岡叫住了他,道:「仙道,既然防不住牧,那就索性別防了,你上去告訴隊員們,盯死海南的其他就行……」
「教練,這……」
「是時候跟海南比比進攻了…」田岡道,「你、克美和福田三人,我想…在進攻上總不會再被牧一人給比下去了吧!」
「我明白了!」仙道說,「既然教練打算以進攻對進攻,那我是不會讓您失望的。」
……
「咦?!陵南竟然沒做出任何調整?」赤木奇道,「難道他們不怕福田四犯甚至下場嗎?」
「既然防不住,索性就不防了!」北條道,「我想…田岡教練是這個打算吧!」
「呃…確實,若是比進攻的話,以陵南眼下的場上陣容卻也不會輸給任何人!」三井分析道。
而場上陵南擺出的陣型也很快驗證了三井的猜測。
陵南進攻。
仙道在外圍運球牽扯,令阿牧無暇他顧;然後克美在籃下幫福田擋人,兩人交叉換位。
看到這裡,場邊高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福田打五號位,是對付不了名高的。但若是對位高砂,情形則大不一樣,至少有了輕鬆得分的機會。相應的,錯位之後將名高拉到更外圍的克美也有了太多的進攻選擇。若是名高稍微跟慢或不跟,那麼仙道的傳球會瞬間而至,克美會直接空位出手;若是緊跟,則會造成內線空虛,不僅讓仙道傳至內線的球更容易通過,也會讓鶴見兄弟的空切更加輕鬆。
而這一次進攻,換人後,名高確實緊跟著克美就到了外線。
鶴見兄弟趁機空切。
仙道傳球,到了精二手裡。
精二運球直衝向高砂,而清田在其後望塵莫及。
高砂不得不捨棄福田過來補防。
「精二!!」
啟二的聲音!原來啟二也在精二空切成功的一瞬擺脫了阿神的糾纏,跑過來接應。他突兀的叫聲,令阿神、清田和高砂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之前阿牧被兄弟倆戲耍的情形仍歷歷在目,海南這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撲向了啟二的身周。堵傳球路線的有之,搶佔對方跑位線路的亦有之。
恰在此時,精二傳球了。
皮球高高飛去,並未向啟二這邊飛,反而去到了籃圈上空附近。
「啪!彭!」
「空中接力入樽!!」
福田干的。
57:65!
「福田前輩太厲害了!」座位上的彥一一下就蹦了起來。
其餘的陵南眾也是群情激動。
看台上,陵南球迷的助威聲勢亦越發濃厚。
「陵南!必勝!」
「陵南!陵南!!勇~~猛~~果~~敢~~~~」
轉過頭,鶴見兄弟全力跟阿牧糾纏,能防就盡量拖延,實在不行就放過;而其他陵南隊員則形成區域聯防,全力照顧清田、阿神和名高三人。至於攻擊力較弱的高砂陵南只能做到兼顧而已。
這樣的防守策略正是脫胎於田岡之前叮囑仙道的那番話。盡量防守阿牧,盡可能消耗對方的體力,實在不行也可以讓其通過,但其餘海南球員卻很難接到阿牧的傳球。
場中,阿牧很快用身體擠開了鶴見兄弟的夾擊,突破成功。
可等到殺入內線之後,阿牧卻突然有點兒不知所措。
以往這時候,都會有人上來補防,阿牧自然會根據情況或傳或投。可眼下卻沒人上來攔他。
想傳吧,沒有好的傳球選擇;想投吧,得兩分是肯定的,但無法給予陵南更大的殺傷啊!
不得已之下,阿牧還是只有無奈投籃。
可是上天的安排從來都是這麼巧妙,陵南越不想阿牧進球時,阿牧定會將球打進還兼得罰球;而這一次,無人防守下的阿牧竟然投籃打鐵了。
更要命的是,在仙道、福田和克美三人齊心協力下,他們成功地保住了防守籃板。
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但是,隨著陵南在接下來四個回合中有三次空手而回,比分差距竟一下子被海南縮小到了僅有兩分。
63:65!
田岡教練眼見形勢不妙,時間也僅剩四分鐘多一點點,於是乾脆換上魚住和池上,做最後一搏。
接下來的比賽徹底變成了拉鋸戰。
仙道、福田、克美的連續進攻一波接著一波。
仙道持球,吸引阿牧甚至是清田的雙人防守後傳球,魚住在內線得球後靠住名高勾手命中。
……
阿牧持球組織進攻。
強行突破後分球給阿神,阿神三分命中。
……
回頭,福田內線擋人,魚住高位接球命中。
……
阿牧突破上籃得手。
……
仙道半截籃中的。
……
阿牧外圍遠投三分,中。海南反超。
……
陵南投球打鐵。
……
阿牧突入籃下,分球給高砂。
高砂灌籃得手。
……
仙道三分中的。
……
名高內線進攻,被魚住封掉。
……
仙道急停中投命中。
……
在短短三分鐘時間裡,領先權在兩隊間來回倒騰了七次。
就這樣,雙方陷入了一種苦鏖的狀態。
這就好比困獸猶鬥,當然,困獸不止一隻,而是兩隻,海南和陵南都是。這兩隻困獸目前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近身肉搏,纏住對方,直至對手精疲力竭身死而已。至於它自己會不會因此而亡,則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列。
肉搏,還貼身的,這種情形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這個時候,往往其他手段已然用罄,只剩下最原始的撕咬、抓扯。這對兩隊球員來說,不僅僅是技術體力上的考驗,同樣也是心理素質以及意志力的考驗。
在這樣的時刻,哪怕其中一隊的其中一名球員只要有一丁點兒的猶豫或退縮,就會令全隊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75:76!
77:76!
77:78!
79:78!
79:80!
……
隨著比賽臨近終了,球館內卻表現出壓抑的一面。兩隊擁躉們的吶喊助威聲漸小漸歇,直至最後鴉雀無聲。
「我沒想到,看比賽也會把我看緊張了!」森重寬噓出一口氣道。
澤北拍了拍他的後背,道:「阿寬,你一年級嘛,這很正常!」
正說著,壬月伸手過來,撫在澤北額角上,道:「喲…出汗了!」
瞬間,一陣哄笑。
另一邊看台。
花形打了個激靈,小聲道:「看得我都手心出汗了!」
「還有最後一分鐘,決戰的時刻到了!」籐真道,「呃…誰會先動手呢?仙道?還是牧?」
球權在海南手裡,阿牧在弧頂控球。
仙道當然知道這是比賽的關鍵時刻,他此刻已然使出了渾身解數,向阿牧施壓。
阿牧強突,仙道被擠開一點點又強行回位,並且下手搗球。
「啪!」
球被仙道碰出了邊線。
「白方球權!」
阿神來到場外,正準備發邊線球時,高頭教練率先撐不住了。
「嗶--」
「白方請求暫停!」
聽到技術台的宣告,田岡微不可查地長出一氣。拼心態,是他贏了!
等陵南的場上球員回來坐下,田岡馬上道:「彥一,公佈一下各個位置的犯規情況。」
「好的!」彥一翻了翻記錄本道,「魚住學長,四次;池上學長,四次;福田學長,三次;仙道學長,兩次;精二學長,一次;啟二學長,沒有;克美,兩次……」
(暈!碼字碼睡著了!13號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