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稱並不重要。」林雲看到他眼裡的迷惑之色「暫時就定為『全國工業發展指導委員會注視著吳仰曾「先生不會拒絕吧?」
吳仰曾沒有理由拒絕。但是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有些擔心的提了出來「可是我……我還不是新民黨黨員。」
「哦?為什麼?」林雲微笑的看著他將桌子上的香煙推到他面前。吳仰曾接過來點上一支遲疑的說道「我這個人是不大喜歡政治的……況且對於貴黨亦沒有做過深入之研究貿然申請加入一則違背個人之原則二則怕對貴黨做不出什麼貢獻來。」
林雲釋然的點了點頭「先生很坦白我也不妨談一談我黨的宗旨。」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又開始無意識的輕輕敲起桌面。
「如先生所知我黨之名稱即為『新民族主義共和黨』。所謂民族主義孫副總統也曾在革命伊始時提出過。不過在我看來有些偏頗為什麼呢?彼時該主義是作為反清之口號即『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這在共和建立之前是不錯的。然而建立共和之後此主張即失去其原有之意義。當今之中國應團結所有民族凝聚起來成為一個總體的民族中華民族。我們黨的目標之一便是如此。」
「廣泛的來講民族主義是一種以本民族地利益為訴求之主義。然而我共和國中。滿、蒙、回、藏等多個民族又當如何維護其利益?若各民族之間不能團結一致反各行其事整天想著獨立、自治將國家置於何地?亦恐為列強所乘。淪為其吞併我國之領土損害我共和之利益的工具。這一點在『外蒙獨立事件』中可見一斑。因此新的民族主義就要打破這些狹隘的觀念將所有民族的利益都統一於新的中華民族這一概念之下。如此。方可使全國無論各民族都擁有這樣地意識即認為民族——國家具有偉大價值的群體意識這一群體意識保證完全效忠於民族——國家。」
「當然這一目的遠非三五年或者幾十年間便可輕易達到。據我所知歐美等列強其自身亦存在許多民族之間的問題。而這些問題終將會隨著各種矛盾的不斷演化進而產生不可預料之嚴重後果。因此。這一個宗旨亦將是我黨要長期堅持之原則。」
「大總統這一宏願這份堅定之決心我是很欽佩的不過就我個人而言。尚未有投身政治之願望……」吳仰曾略感不安的說道。
「這沒什麼。」林雲笑了笑「共和之為共和乃是全國民眾的共和並非一黨一派所能全部代表這就需要許多象先生這樣地人才投身於建設共和這一偉大洪流之中。不如此則民族之獨立、共和之強大都無穩固的民眾基礎。而陷於內部的紛爭之中。」
林雲的目光又挪到了車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之中看上去好像在為自己的話感到厭煩在列車的晃動中。他那單薄的身體輕微的咳嗽沉重的話語都讓吳仰曾覺得眼前地這個人一定非常的孤獨然而正是這種奇特的感官讓人更加覺得他的身上有著某種奇特的魅力一種因為堅定的信念而不是強大地權利所帶來的信心使得吳仰曾總是不由自主的拿照片上的總統和眼前的林雲相比較。
「說到底是我們的政府我們的黨還沒有領導民眾走上一條富強的道路。」林雲忽然轉過頭來彷彿是在向他做出保證「窮也好窮則思變嘛。我相信中國人只要團結起來就沒有辦不成地事情。」
吳仰曾就是帶著這樣的感覺回到了自己的車廂內當他脫掉大衣躺在那個窄窄的、略有些冰冷地床鋪上時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命運和這個新生的國家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而這種聯繫這種一時間難以明白的感覺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
「總統先生您該吃藥了。」護士從車廂的另一頭走過來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瓶藥劑和一個小小的湯勺。林雲皺著眉毛喝了兩勺奇怪的味道不愉快的感覺。他放下勺子擠出個微笑對護士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郭松齡伸了個懶腰他沒有注意到自已身上蓋著條毛毯等他發現時那毯子已經落到他伸長的雙腿上。
「吳先生走了麼?」他低聲的嘟囓了一句眨巴著眼睛好讓自己適應眼前的光亮。「大帥此次去東北要不要順便讓百里回國來見一見?」
「不用了。」林雲轉過身擺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斜躺在長椅上「讓百里自己去和日本人好好的較量一番吧。」他看起來雖然疲倦卻又好像很感興趣「你對於日本人總體上有些什麼看法?」
「這個嘛……有些不太好說。」郭松齡直起身將胳膊肘支在膝蓋上。「就我的觀察日本人總是有些矛盾的性格。」
「既然說起性格你不妨談談日本人作為一個民族來說有著怎樣的性格呢?」
「不管我們承認不承認日本人是願意並且擅長學習的民族。」郭松齡瞇縫著眼睛彷彿在回憶自己留學日本時的情景。「可是就如同大帥所說的他們又很頑固。在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之後他們就要頑固的堅持下去。」
「還有呢?」
「我說不大好。」郭松齡有些鬱悶的抬起頭看了看林雲似乎想不明白大帥為什麼會談論起這個話題。
「呵呵。那我來說說。」林雲沉吟了片刻目光有些迷離他地腦海中瞬間飛閃過無數的畫面他低聲的咳嗽了兩聲這才對郭松齡說道「日本人的性格是矛盾的。這一點。你說的沒錯。總體來說日本人生性極其好鬥而又非常溫和黷武而又愛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
服而又不願受人擺佈忠貞而又容易叛變勇敢而又而又十分歡迎新地生活方式。這種矛盾的雙重性格的關鍵在於他們十分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觀感他們追求的榮譽成為一種恥化的核心。他們必須在由一套複雜的等級制度所規定的社會體系中通過許多微妙地運作來求得生存的平衡。」
「這也可以從其生存的環境中看到他們將走的道路。」林雲用一句非常簡短的話做了最後的總結「軍國主義道路。」
「軍國主義道路?」郭松齡對於這個詞頗感陌生他反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們認為自己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用武力擴張領土。」林雲有些驚訝的看了眼郭松齡「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日本與我們有怎樣的仇恨吧?」
「他們瞧不起中國人。」郭松齡冷笑了一聲「他們很狂妄的以為世界是以日本為中心的。這一點早在他們地傳說中在他們的一切教育中暴露無疑。」
「呵呵。其實這種狂妄恰恰來自於根深蒂固的自卑之中。」林雲嘲諷的笑了笑「一個民族越是自卑就越是強調自身的重要性但是……」林雲嚴肅起來盯著郭松齡說道「這樣有著病態心理的國家將是我們永遠地敵人。除非——除非一方將另一方徹底的消滅而消滅並不僅僅是土地上的佔領還要根除對方的思想。」
「就憑小日本?」郭松齡嗤笑道「我不覺得他們有什麼不好對付的。」
他略一思索接著說道「日本有一個傳說。他們說日本這個地方是誕生於一把淺紅色的劍。古代的諸神把劍刃伸進海裡當他們把劍抽出來時四點奇特的水滴回落於海就形成了日本地島嶼。在我看來這個傳說無非是想說明他們對於武力的熱愛。可是那幾個小小的島嶼能夠成什麼樣的氣候呢?他們地人口他們的資源怎麼可能與我們中國相抗衡?難道就憑借『武士道』的精神嗎?」
「你呀還是有些低估了日本人的野心。你的這種思想我看還具有相當的普遍性。而這一點也是我最為擔心的。」林雲乾脆也坐了起來。「小國寡民固然是沒錯但是他們對外擴張和侵略的目的不也正是為了掠奪資源然後武裝全國陷入繼續侵略和對外擴張的怪圈嗎?所以中日之間必然還會有一場決定民族存亡的根本之戰相比之下……」林雲意味深長的看著窗外的黑色夜景「這次朝鮮戰爭不過是預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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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是任何中國人都必須銘記於心的國策之一!」林雲用很重的語氣強調著「忘記這一點必然會受到血的教訓和慘痛的失敗!我希望在以後的黨政工作中你要將這一點深刻的灌輸到每個國民的頭腦之中。」
「這個不是宣傳部的事情麼?」郭松齡嬉笑著說道。
「好吧全當是我對你進行的個人教育好了!」林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還有件事情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大帥請講。」郭松齡連忙做出個一本正經的表情身體也挺的筆直。
「你今年歲數也不小了吧?是不是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林雲拿出副兄長的樣子對郭松齡說道。
「呀。都這麼晚了大帥您該休息了這可是醫生特別對我囑咐過的。」郭松齡一聽這個話題馬上站起身來匆忙溜走了。林雲望著他的背影無奈的苦笑了一陣。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林雲視察了位於東北境內的幾處礦場和正在建設中的軍火工廠這些工廠的設備幾乎都是從德國購買的——特別是軍工廠。在視察過程中林雲也先後接到了三份報告。
第一份是來自楊度的國務院商業綜合部的統計自推行《工業振興法》和《農業發展調整法》以來新建、改建及擴建各類工廠五百三十一個其中重工業比重佔到40%在這些工廠中80%已經投入生產。這樣加上原有的基礎全國的工廠也不過是八百多家尚未能形成一個比較全面的工業體繫在能源、機械、原材料等基礎工業尤其薄弱。交通方面全國鐵路已修復、建成六千多公里公路建設略顯緩慢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這些項目所需投入資金比較大相應的投入卻顯得比較缺少。農業方面則基本上仍是以手工個體勞動為主的傳統農業。全國平均畝產量糧食為3.:斤棉花為公斤;人均佔有糧食209公斤棉花0.斤。面對這樣的數字雖然比以前有了教大的提高卻仍然讓林雲感到頗為沉重。
所有這些數字都讓林雲更加清醒的認識到目前所處的環境也讓他更加堅定了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決心目前受國際環境的制約建設重工業所需的大量資金必須來自內部積累只有千方百計集中全國的物力、財力、人力才能使這一方針得以實施。
第二份報告來自葉夢飛的財政部主題只有一個我們又沒錢了。林雲看著那些支出一項項都是要花大錢的地方國庫固然枯竭而那些花了大錢的重型工業一時間又很難看出效益根據葉夢飛的估計明年用於建設的資金缺口將到三十到四十個億的共和幣加上用於朝鮮戰爭的軍費開支恐怕只會增加更多。
花錢的地方多收錢的地方少林雲苦笑著丟下這份報告沒錢?沒錢也得過日子啊。總不見得因為沒有錢而停止建設吧?
如果說前兩份報告讓他喜憂參半的話來自於總監察部的這份報告則讓他大大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