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戰加巷戰這兩樣對於長期專門訓練過的新軍及軍校學員們來說太尋常了。這場戰鬥用時並不很長激烈的程度也遠遠比不上下午的那場血戰要說困難和棘手的就是突破聯軍——此時只剩英軍的寨牆防線。
工兵鏟這時候才發揮了其本來作用很快在夜幕的掩護下幾處大坑作為爆破點挖在了寨牆之下雖然修這個寨子的主人顯然是費了番心思所用的都是上好的石料可惜在現代化的炸藥轟然炸響的瞬間還是被掀開了幾個口子石屑如雨點般的從硝煙中四處飛濺附近防守的英軍非死既傷。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英軍還是很有素質的組織起了防禦他們或幾十人或幾百人一夥在寨子裡和新軍打起了巷戰相對於擁有近戰利器駁殼槍手榴彈的新軍英軍的火力上就大大的吃虧了至於指揮——這個時候誰也別指揮誰了能活著逃出去才是關鍵。
林雲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當寨子裡的槍聲越來越稀疏英軍統帥馬克閣下換了士兵的服裝想趁亂逃出去結果剛出門就遇到了郭松齡的士兵迎頭房頂上一排駁殼槍打過來馬克先生的衛兵就被打死了一大半連馬克也被打傷了大腿。這位可憐的大英皇家軍事學院高材生半滾半爬的剛剛藏進街邊一口枯井裡郭松齡的兵就圍了上來喊了兩句馬克聽不懂的中國話以後沒有耐心的中國士兵就丟了兩個手榴彈下來——這件事讓郭松齡很是傷了一回腦筋因為這樣他就沒有辦法向林雲證明枯井裡那一灘碎肉就是差點導致林雲全軍覆滅的聯軍指揮官馬克先生。
天亮的時候林雲才想起來去覲見皇帝和皇太后——自遭遇聯軍之後他便一直衝殺在前實在也沒工夫去想這些。
去的路上郭松齡倒想起件事情來。「大帥我此前來時曾在路上見到正藍旗的巴都統和他的部下。」
雲淡淡的應了句對於老巴他實在沒什麼心情去想了。
「您猜他怎麼給我說的?」郭松齡氣忿忿的說道「他說您完蛋了讓我以後跟他混掉轉部隊跟他走當時我那個氣呀可是又急著找您沒空收拾他。」
「呵呵收拾?你想怎麼收拾啊?」林雲好笑的看了看他「算了這傢伙別的能耐沒有逃跑起來倒是水平一流下次見了先把他丫的腿打折了免得他再跑那麼快。」
讓林雲沒想到的是在行營大門前他竟然又見到了滿臉笑瞇瞇的巴都統巴大人!原來巴圖索聽說林雲沒死而且打了勝仗竟然掉轉了馬頭跑了回來並且重兵將兩宮的車隊保護起來貢獻出自己的行軍大帳作為行營這一點林雲可就比不上他了。
一個臨陣脫逃的人一個棄友軍和皇帝不顧的人一個鼓動別人跟他一起跑的人現在居然還敢大模大樣的回來——就算林雲吃素他還真以為郭松齡是那種不愛記仇的謙謙君子?
可笑又可悲的是面對林雲的質問這位巴老爺還振振有辭「自從和洋人開仗以來誰家部隊面對洋人沒跑過?何況我畢竟不是回來了嘛?就算你要殺我也要注意影響啊林老弟現在不是在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嗎?你殺了我不要緊如今全天下的軍隊都在逃跑你殺了我還有誰敢跟你混?誰還敢和你一起打仗——啊不對林大人委屈您了——現在您正式歸兄弟我管轄還望精誠合作共保我大清基業啊。」
原來見過驚魂未定的光緒皇帝和慈禧老佛爺老巴的一掃半月來在林雲手下的窩囊相原因無他「正藍旗都統巴圖索克危急難襄定亂軍以忠勇之心而建勤王之功上甚慰懷……特授一等公、威遠將軍。」這可是老佛爺的親口諭旨。
不過對於林雲老佛爺顯然還沒摸清眼下的形勢「林雲因襄助正藍旗巴都統搖旗助威雖無大功亦有小善念在忠心可嘉免除永不敘用加封自強軍統領歸暫歸正藍旗都統轄制望其幡然悔悟為國盡忠。」
林雲苦笑她老人家也不想想如今是個什麼局面?十萬八國聯軍還在後面呢這兩宮太后的架子就端起來了。
對於慈禧擺出的臭架子林雲也懶得跟她計較對於這個老妖婆他也沒有什麼心情多打交道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在目前的局面下制定下一步的戰略目標。
他深知僅憑自己手裡的這一萬多精銳是難以將八國聯軍完全擊敗的昨天的勝利並沒有讓他沖昏了頭腦。
對於戰爭的遠景他還沒有一個詳細的計劃可以瞻望可以肯定的是八國聯軍的戰略目的是攻下北京從而逼迫清廷議和——這已成為了歷史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去改變。
如何改變?
雖然北京方面的形勢到現在還不明朗雖然不斷的有潰敗的清軍從北京方向逃向這裡但是林雲相信一定還有清軍在頑強的抵抗著並不是所有人在面臨這樣的危難選擇了逃跑!
現在自己要做的是將兩宮牢牢的控制在手中雖然林雲還沒有起什麼「挾天子而令諸侯」的念頭但是他覺得做為一國的統治者外地當前卻只知道像狗一樣逃命這不光是丟人的問題也是對整個軍隊士氣的打擊。
「老妖婆當了這麼多年的無冕之王希望她還具有上位者的覺悟和責任吧……如果不行那只有希望光緒還擁有愛新覺羅?努爾哈赤遺傳下來的飛揚勇決。」林雲隨手接過聖旨心不在焉的思考著。
「你媽拉個巴子老子跟著大帥血戰平敵你個龜孫夾著尾巴跑路現在居然還想挾制老子的林大帥?!」林雲對聖旨的封賞無動於衷可是身邊的新軍將士們卻都已經火冒三丈了最生氣的就是劉冬了。
這也不能怪他劉大爺平日裡脾氣就糙那是沾火就著的主兒。看到自己血戰殺敵後居然到頭來還是這個窩囊廢的功勞最大這讓劉大營長如何輕輕受落?
再加上郭松齡在劉冬耳邊陰陽怪氣的說「哎呀劉大爺當初從正藍旗軍營裡拎著耳朵提出來的老巴原來是比劉大爺加上林大帥也比不了的大英雄、大豪傑啊——劉冬你看我什麼?還不去爬到咱們頂頭上司巴圖索將軍腳下去磕頭?記著一面磕頭一邊打自己的嘴巴啊——說小的劉冬當日無意冒犯大人軍威是在是小的瞎了狗眼——萬望將軍大人大人大量——就把小的劉冬當屁一樣給放了吧……」
這怎麼能讓劉大爺受的了?
林雲一抬頭的功夫劉冬已經把巴圖索的鼻血給打出來了。
「林兄弟林兄弟……哎呀!劉大哥饒命啊!」巴圖索剛才的得意囂張一掃而空他生平最怕的就是這個劉冬當初便是這位劉大哥把自己揪著耳朵一路從正藍旗中軍帳拖到林雲面前的。
「憑你這狗一般的東西也配節制我們家大帥也配和我們家大帥稱兄道弟?!」劉冬更加生氣了他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把個威遠大將軍抽的原地打了兩個旋子。
「是是……劉大哥……」巴圖索剛剛摀住自己右臉劉冬又是一個耳光打在他左臉上。「呸!老子也沒你這種龜孫子兄弟!」
「是是是……小的……劉大爺您不要再打了……」劉冬幾個耳光就把威遠大將軍的官威抽到了九霄雲外正藍旗的親兵目瞪口呆的望著劉冬痛打自家一等公大人沒有一個想上去幫忙的——他們很清楚不管皇帝也好、一等公也罷可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這裡到底是誰說了算。
「叫你跑再跑!」劉冬兀自不住的揮舞著拳頭。灰頭土臉的巴圖索大人哆嗦著嘴唇「林……林大人您就給小的一點面子吧。」
「劉冬住手。」林雲聲調不高可是劉冬立刻就停了手他忿忿的朝趴在地上的巴圖索吐了口吐沫。
林雲拉起巴圖索淡淡的說道「請將軍大人引見我們去參拜聖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