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天快黑了,我要回去了。」葉子打著馬虎眼說完,就往樓下跑,差點把上樓的藍月撞下去。
「爺,你對她做什麼了?把人嚇跑了?」藍月抬頭問走下樓梯面帶笑意的傅鴻哲。
傅鴻哲只是笑,也不理藍月,下樓追了出去。
而葉子早已跑出好遠,傅鴻哲招招手,巷子裡立馬出來一輛馬車。
「追上那個人。」傅鴻哲跳上馬車命令著車伕。
「快上來吧。」傅鴻哲掀開窗簾對葉子喊。馬車也在葉子身邊停了下來。
上就上唄,葉子沒猶豫,進了車廂坐下。
「其實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勞煩你送的。」葉子目視前方的說。
「哦,我是順路,順路而已。」傅鴻哲笑著回答。
然後,葉子沒再吱聲,傅鴻哲也沒有開口說話。
葉子下了馬車往大門裡走時,往四周看看,還好,今天沒看見景山,明天他就是駙馬了,哪裡會有閒心來管自己?切,葉子在心裡嘀咕著,也沒有回頭看那馬車離開了沒有。
當晚,葉子去了薛夫人的屋子,小聲的告訴她,明天大哥的婚禮,自己不想參加,薛夫人很理解的同意了。
葉子從薛夫人院子裡出去,快走到自己院子的時候,隱約看見有個人字那裡站著,那身形不是景山還會是誰?
奇怪,難道今天他不知道自己不在院子裡?還是心虛沒敢問丫頭呢?
怎麼辦?躲開他?這個時候他來這裡能對自己說什麼?無非只是三個字,對不起而已。而自己,此時最討厭的就是這三個字,三個字就可以代表什麼都沒發生麼?
今個躲開他,以後不用擔心了,因為他以後會住在駙馬府。葉子停下腳步,看著那身影,想著。
讓葉子覺得悲哀的是,跟他的戀情無果。因為他的想法讓自己連跟他做兄妹的想法都沒有了。
三年的相處,卻還是沒有看明白一個人,沒發覺他的想法,葉子覺得自己好失敗。
葉子轉身往薛啟銘的書房走去,先前就聽娘說,這爹晚飯一吃就進了書房了。門外的下人見是葉子,剛想開口稟告,葉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吱聲。
正好有個丫頭端著托盤走來,上面是糕點。葉子接到手裡,敲敲門走了進去。
裡面的薛啟銘拿著一本書怔怔的坐在書桌前,「放下,出去吧。」他頭都沒抬對站在書桌旁的葉子說。
「爹啊,你趕女兒走麼?」葉子委屈的問。
薛啟銘這才抬起頭;「小葉?」
「是啊,是女兒,爹最近忙什麼,都不理猜我了?」葉子搬來椅子坐在薛啟銘的對面問。
「小葉,你說爹是不是老了?」薛啟銘沒有回答葉子的提問,而是問葉子。
「不會啊,爹爹又沒七老八十的,老什麼?」葉子搖頭回答。
「沒老的話為何面對很多事都覺得力不從心了?不管是家裡,還是朝中的事,唉。」薛啟銘歎口氣,很無奈的說。
「爹,你為人為官都是剛正不阿的,當然會覺得難了。倘若你是個貪官,那路會比現在好走的多。不開心的話,不如領著我們告老還鄉,過舒坦日子吧。」葉子半開玩笑辦認真的說。
「告老還鄉?嗯,跟爹想到一起了。」薛啟銘點著頭說。
啊?葉子沒有想到這爹真的有了這個想法,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葉子,你恨爹和娘麼?」薛啟銘沒叫小葉,而是喊了葉子,問。
「為什麼要恨?」葉子不解的問。
「景山明個就是駙馬了。」薛啟銘滿臉愧疚的對葉子說。
「娘對你說的?」葉子問。
「爹也年輕過,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麼?」薛啟銘這樣說,就等於告訴葉子,不是夫人說的。
天啊,自己以為是個天大的秘密,可是沒想到,這個家裡的幾個人,幾乎都知道了?可是自己跟景山也沒幹嘛啊?才剛剛聽見他的表白,還沒回味呢,就成現在的樣子了葉子羞愧的低下了頭。
「爹,你和娘給了我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可是我卻有了非分之想,這都是葉子的不好,讓你和娘操心了。」葉子滿是愧疚的說。
「你不要這樣說,這個家是因為有了你,才如此的快樂。爹和娘真的很感謝你呢,感情的事誰都說不清,怪爹娘太自私。」薛啟銘動情的對葉子說。
「爹,我已經想通了,放下了,所以,你和娘不必對我想那麼多。以後,葉子還是你們的女兒,除非爹娘討厭葉子,不想再要葉子了。」葉子忍住哭泣的心情對這個爹表明自己的態度。
「嗯,忘記他吧。」薛啟銘早就想到眼前的女孩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最近知道她獨自外出,甚至和廉王交往,都沒有開口阻攔,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因為他知道,眼前的女孩確實是與眾不同,她知道她自己想要什麼,她能分辨是非黑白。而自己在朝為官,廉王的名聲雖然不好,自己卻知道廉王人不壞,最起碼比那些個道貌岸然的皇子,太子要好些。
薛啟銘自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包括自己的兒子,景山功名心太強,景龍人雖不是很有出息,但是他心善,缺點就是莽撞,最讓人放心的就是景元。
朝廷上的事更讓薛啟銘頭疼,因為皇上其實知道朝中的大臣們,誰忠誰奸,他很聰明就想利用兩派相互牽制。
而太子和幾位皇子,還有封了王的王爺之間也明爭暗鬥的,都想拉攏他這個宰相。真的很煩,很煩。
就那這次皇上招景山為駙馬一事,薛啟銘本想跟景山談談,說下葉子的事,抗婚的話,自己也會全力支持他,不怕皇上降罪。
可是,薛啟銘瞭解自己這兒子的秉性,他斷然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斷送掉前程的。所以,最近,薛啟銘什麼都沒有說,回到家就鑽進書房裡。
不是單純的想躲避什麼,就是想一個人靜靜的呆著。
現在,這個女兒親口對自己說她放下了,還說出了叫自己告老還鄉,她也不是那樣貪圖享樂的孩子,這點讓薛啟銘很感動。
「爹,你看什麼書呢?」葉子轉移話題問。
「詩經,你看過沒?」薛啟銘明白葉子的意思,也不說那些事,就問。
「沒有,但是女兒讀過三字經,爹你讀過麼?」葉子壞壞的問,反正她早就打聽過了,這個朝代沒有那書。
「哦?這個爹倒是沒有聽說過,讀一段來聽聽。」薛啟銘好奇的問。
葉子站起身,搖頭晃腦的,一本正經的讀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
「爹爹,能懂否?」葉子停下來,看這爹聽得很認真,就問。
「爹爹愚鈍,不是很懂,能否給為父講解一下?」薛啟銘很感興趣的問。
「爹爹,學費哦。」葉子壞壞的說。
「呵呵,你母親說的真沒錯,小財迷一個。」薛啟銘笑呵呵的說著,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錠銀子房子葉子面前。
葉子美滋滋的放進自己的荷包裡,然後,就說一句,講解一句。沒說句呢,薛起銘就讓她等等。
葉子以為他不喜歡聽了,沒想到他竟然開始研墨,原來他是想記錄下來?葉子明白這爹的意圖以後,開始後悔,那今晚自己還有覺睡麼?怎麼就這樣沒的顯擺,把三字經顯擺出來了?
可是,想想回去的話,說不定景山還在那等著呢,葉子就淡定下來,憑著記憶給薛啟銘講解著。
整本三字經都講解完,書桌上的蠟燭已經換活一次,而葉子已經是呼哈連天了。
薛啟銘卻寶貝似的收起自己記錄下來的東西,眼睛冒光。
做為一國之相,薛啟銘自認已經把本國的書看的差不多,可是葉子朗朗讀出的這些,他真的是從來沒有拜讀過。
這個女兒懂外邦的語言,薛啟銘當時已經很震驚了。沒想到這不擅長琴藝,女紅的女兒,今日又給自己帶來驚喜。
薛啟銘甚至有些後悔,假若自己跟這女兒多些接觸的話,指不定她腦子裡還有些什麼好東西呢
外面傳來報更的鼓聲,卻已經是後半夜,幾乎快亮天了。
「小葉啊,天亮後你?」薛啟銘現在想起來問。
「爹,我跟娘說了,就留在府裡看家。」葉子裝著無所謂的說。
「委屈你了孩子。」薛啟銘也很理解的說。
「那我回去睡會兒,爹,你和娘今個要開心哦,娶了個公主做兒媳呢。」葉子調皮的說完,走出了書房。
門外的下人也都是一夜沒睡,見葉子離開,趕緊拎個燈籠送她回去。
葉子字薛啟銘的書房呆著,算是躲過了景山,回到小院時,門口已經看不見他了。
不管他是來道歉的,還是想表白他不會忘記自己,葉子都不想聽,什麼都是借口。倆人之所以到今天這種地步,不怨天,不怨地,誰都不怨,不怨公主,因為她對自己的婚姻也沒有自主權。
怨只怨自己和景山的感情還是不夠深,不夠份量,所以愛這麼經不起考驗,這麼快就夭折
亮天後,他就要成為別人的新郎了,葉子摸著腰裡鼓起的荷包自我解嘲的笑著,這一天自己要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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