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歐陽鋒,洪七公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為什麼用雙手就對不起王重陽了。黃老邪卻是若有所悟,因為他聽老頑童說過,王重陽留下遺囑,說凡是重陽宮門下,皆不可學《九陰真經》裡面的功夫。老頑童現在顯然是已經學成了,所以正後悔呢!
歐陽鋒才不管你是不是後悔,還不還手呢!他見老頑童即使是死,也不肯違背王重陽的遺囑,知道想從他這裡得到《九陰真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毫不客氣地立下殺手!反正還有一個郭靖呢,毛還沒長齊的傻小子,顯然要好對付多了!
歐陽鋒一掌拍到了老頑童的腦門前,老頑童早已沒有力量躲開,只能一閉眼睛,等著腦袋被打成爛西瓜。可黃老邪怎麼可能讓歐陽鋒在這裡殺人?尤其是老頑童被他關了十五年,對他正心存愧疚呢!所以,黃老邪急忙搶了上來,架住了歐陽鋒的這一掌。
歐陽鋒一掌沒達到心願,想也不想地又是一掌拍出。這可把黃老邪惹惱了,再次伸手架住這一掌,同時回手攻擊歐陽鋒。這個時候,歐陽鋒才發覺擋住自己的是黃老邪,才猛然醒悟自己這是在桃花島上,這麼做太不給黃老邪面子了,所以立即向後躍出,表示不再和黃老邪動手。
黃老邪先是看著歐陽鋒,冷冷地「哼」了一聲,才從懷中掏出一個玉匣,從裡面取出三顆鮮紅的藥丸,遞給了老頑童,說道:「伯通,天下傷藥,只怕無出我桃花島『無常丹』之右,每隔七天服一顆,可保你的傷勢無礙。」
周伯通也不客氣,接過丹藥,就吞服了一顆。盤坐在地,調息了一會兒之後,吐出一口淤血,臉色就好多了。把剩餘兩顆丹藥揣進懷裡,老頑童笑道:「怪不得你要叫『藥師』,丹藥果然很靈!對了,我叫『伯通』又是什麼意思?」
黃老邪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說道:「伯通,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留你了。你若是想在島上住些時日,就繼續住下去。如果想走,我也絕不會留難。」
周伯通撓了撓頭,說道:「咦?黃老邪,你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了?難道是見我把《九陰真經》毀了,氣糊塗了麼?還是想從我兄弟那裡強逼出《九陰真經》來?」
半天都沒有說話的張雲風這是插了上來,說道:「老頑童,我師傅還用強逼嗎?郭靖是我兄弟,我要他教我《九陰真經》,他會拒絕嗎?」
接著,他又回頭對郭靖說道:「兄弟,我對你的《九陰真經》眼饞的很,你肯不肯教我?」
郭靖憨憨地一笑,說道:「大師兄想學,兄弟怎麼會不教呢?你以前那麼照顧我,這次終於有機會回報你了,我怎麼能拒絕?」
張雲風得意地一笑,回頭看著老頑童不說話。老頑童聽了他們的對話,氣的哇哇大叫,說道:「我和黃老邪鬥了十五年,守護《九陰真經》了十五年,最後還是讓黃老邪得去了!氣死我了!你們師徒兩個,都不是好人,太狡猾了!我不在這裡待了,我要馬上就走!氣死我了!」
郭靖見老頑童生氣了,急忙追上了上去,說道:「大哥,大哥!是我不好。你若是不喜歡我把《九陰真經》教給別人,那……那我就不教了。」
老頑童見郭靖淒淒惶惶的樣子,一擺手,說道:「我的傻兄弟,我們兩個都被人家耍了,你還不知道麼?不過這也不怪你,我老頑童也是個笨蛋,睜著眼睛跳進了陷阱而不自知。你早就和我說過,你和那個狡猾的小狐狸是好兄弟,他對你怎麼怎麼好。《九陰真經》的下半部又是他給你的,我怎麼就沒想到你學會了,就會去教他呢?」
郭靖回頭看了看張雲風,這才明白當初張雲風為什麼要把那張人皮給自己,而且還要自己貼身帶著。這讓郭靖心裡對張雲風有了一點意見,可隨即這個念頭就被他掐滅了,他不相信張雲風是在利用自己,他不相信張雲風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可對老頑童的愧疚卻讓他難以釋懷,說道:「大哥,你真的不想讓《九陰真經》落在黃島主的手裡嗎?」
老頑童難得地歎息了一聲,說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不用說什麼了。剛才你已經答應了要教他們,我現在再不讓你教,不是逼著你食言而肥嗎?我告訴你,男子漢可以什麼都吃,吃大便都不要緊,就是不能食言!知道嗎!再說了,我師哥只說我重陽宮門下都不可以學《九陰真經》,可沒說別人不能學。我既然把《九陰真經》教給你了,那就是你的了,想要教給誰,那是你的事情了,不要來問我。」
接著,老頑童又對黃老邪說道:「黃老邪,你囚禁了我十五年,又給我治好了傷,我們的帳就算扯平了!現在我要走了,趕緊給我一條船,看到你這張臉我就覺得討厭!」
黃老邪看他那氣臌臌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卻不會因為他的話而生氣,微笑著說道:「伯通,我知道你心裡生氣,囚禁你十五年,和給你治療一下小傷,實在不能相提並論。我剛才說過,絕不會再留難你。不過,小女和劣徒就要訂婚了,兄弟誠心相邀,請伯通留下來喝一杯喜酒,就算是兄弟向你道歉了。如何?」
老頑童一聽,立即把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一樣,說道:「不行,不行!我老頑童什麼酒都喝,敬酒罰酒都不要緊,就是不喝喜酒。還有,喝這個小狐狸的喜酒,我喝的不痛快!」
張雲風笑道:「老頑童,你是因為被我算計了而不高興嗎?這樣吧,你現在不是為了無意中修煉了《九陰真經》而煩惱嗎?我給你出個主意,讓你不再為這件事煩惱,你就留下來,喝我的這杯喜酒,怎麼樣?」
老頑童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有辦法去掉我身上的《九陰真經》神功?你不會是想把我的武功廢了吧?那可不行!」
張雲風嗤笑道:「那算什麼解決煩惱?若只是這樣,還用得著我來出主意嗎?」
老頑童驚奇地道:「真的能行嗎?如果你真的能去掉《九陰真經》的功夫,我就喝你的喜酒,絕不食言!」
張雲風搖頭道:「我可沒說能去掉你已經練到身上的《九陰真經》,我是說,解決你的煩惱!這個區別是很大的,你可明白?」
老頑童不耐煩地道:「明白,明白!我管你是去掉還是怎麼,只要別讓我違背了師哥的囑咐就成!」
張雲風說道:「那就好。你先重複一遍你師兄的囑托,一個字都不要改。」
老頑童抬頭想了半天,才說道:「我想起來了,我師哥是這麼說的:『前輩的畢生心血,豈能毀於我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看後人如何善用此經了。只是凡我門下,絕不可習練經中武功,以免旁人說我奪經是懷有私心。』」
黃蓉在一邊見老頑童學著王重陽當年的語氣神態說話,感到有趣,「咭」地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可真笨!你師兄既然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是不反對有人學它。那你幹嗎還要把經書藏起來?」
張雲風也說道:「是啊,你師兄說,凡我門下不可習練經中武功。可你是你師兄的師弟啊,不是他的門下。他的遺囑,沒有限制你不能學啊!依我看,你師兄說的意思是,他的那幾個徒弟是不能學的,你只要負責監督他們就好了。」
老頑童愣愣地望著天空,喃喃地道:「是這樣的嗎?可是……師兄一直不讓我學它啊!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張雲風立即給他加強信心道:「那還不簡單,你師兄是怕你學了武功之後,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到處追殺你。你說,在《九陰真經》落到你師兄手裡之前,是不是這樣?」
老頑童愣愣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那個時候,江湖上為了這部經書,死了很多的人。」
張雲風一拍手,說道:「這就是了。你想啊,如果你沒有在桃花島上一住十五年,你會被江湖上的人追殺成什麼樣子?每天都要提防著,吃飯喝水要防備有毒,住店休息要防備有人偷襲,連拉屎撒尿都要防備會不會在你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支冷箭射過來。你說,那樣的日子過的好受嗎?」
老頑童連連搖頭道:「那可不好玩!……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黃老邪,讓我在這裡安安靜靜地過了十五年。」
黃老邪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連忙乾咳了一聲,說道:「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是想奪你的經書,你不怪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