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雪山上,破敗的廟宇中,一群喇嘛領著一個美艷的女子和一個半大的孩子大口地吃著肉。這情景怎麼看都不協調,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荒謬。可身在其中的人卻絲毫不覺得,氣氛熱烈的很。
金輪經過按摩推拿之後,也已經醒過來了。在幾個師兄弟的勸說下,也湊了過來,大家圍坐一堆,暢談今日發生的事情。其他人說的都很熱烈,只有金輪不知在想什麼,只是低頭吃著,卻什麼話也不說。
張雲風自然是要借這個機會打探《龍象般若功》的下落的,而老喇嘛對這個今天幫了大忙的少年也知無不言。原來,這《龍象般若功》還真就是這個老喇嘛的拿手絕技,而且也已經修煉到第八層了。只是當年巧遇西毒歐陽鋒,被他糾纏著打了一架,結果老喇嘛不敵,被打成了重傷,直到今天也沒好起來,功力自然是無從談起了。而他的幾個徒弟,資質雖然都不錯,可這門武功修煉起來實在是太費事,就連最早入門的大弟子,現在也不過是第四層,實在是不堪一擊。最小的金輪,是老喇嘛最看重的弟子,他的資質最好,可因為入門太晚,現在才第二層,不然今天也不會敗的那麼慘。
張雲風聞言大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當即就婉言向老喇嘛懇求,想借閱《龍象般若功》的秘籍。老喇嘛對次非常痛快,這《龍象般若功》是密宗絕技不假,可修習之人亦眾。密宗教徒為了強身健體,多有修煉者,傳授給張雲風也無不可。只是在這雪山寺中的眾弟子,都是老喇嘛口傳身授,是沒有秘籍的。張雲風如果想學,就只有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跟隨他學習。張雲風有的是時間,自然是欣然應允。之後,眾人轉過話題,暢談至午夜十分方才散去。
等到睡覺的時候,張雲風發現又有了麻煩。在這座寺廟中,老喇嘛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其他的弟子都是睡在一起的。現在多了張雲風和一個大美女,這睡覺的地方就不好安排了。老喇嘛的意思,是要張雲風和那個美女睡他的房間,他和幾個弟子擠一擠。本來這是最合理的安排,可張雲風這個時候正要和他們搞好關係呢,怎麼能佔用老喇嘛的房間?那樣的話,老喇嘛沒意見,他的弟子們就要有意見了。所以,張雲風是堅決推辭。
最後,還是張雲風說道:「大師,我現在還不覺得睏倦,正想和我的新侍女聊聊天。不然我們就在這大殿裡說說話,等到天明在休息不遲。」
老喇嘛看看那個美女,見她都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可聽到張雲風這麼說的時候,卻是強自支撐著眼皮,所以呵呵笑道:「女施主已經很累了,還是去休息的好。不過馬施主既然有興趣秉炷夜談,不如由老衲相陪,如何?」
張雲風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道:「如此也好,在下正急著一窺《龍象般若功》的奧妙呢!」
其他都人睡下了,張雲風和老喇嘛在大殿裡的蒲團上坐下,開始講解《龍象般若功》的諸般法門。張雲風一邊聽著老喇嘛的講解,一邊就開始搬運內力,試著修煉。出乎意料的是,張雲風以雄厚的內力為基礎,修煉起來簡直快的不可思議!當初張雲風和黃老邪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曾經說過如果第一層只用一天時間就能修煉成功,後面的事情自然就好辦了。可一實際修煉的時候,張雲風在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就練成了第一層!這讓張雲風很是驚訝,不知道是自己的內力強的原因,還是自己真的是天縱其才!
老喇嘛見張雲風有如此慧根,自然也是老懷大慰,再接再勵,把其餘十二層的內功口訣也都傳授給了他。張雲風興奮之下,也是乘勝追擊,就在這個破敗的大殿上,進入了深層入定。當天色大亮的時候,張雲風已經一口氣突破到了第七層!這個速度,雖然不敢說後無來者,可也能說是前無古人了!
只是,在進入第七層之後,張雲風的修煉進度明顯地慢了下來,他自己感覺到,想要突破到第八層,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時間。而進入到第九層的時候,就會重新回到《龍象般若功》的固有套路中來,非得長時間的磨練才有可能了。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的情況也屬正常。張無忌可以憑著《九陽真經》的雄厚內力在半天的時間裡把《乾坤大挪移》修煉到最高的第七層,張雲風為什麼不可以?雖然張雲風的功力比當時的張無忌要差很多,可《龍象般若功》也沒有被他修煉到最高層啊!張雲風現在的功力如果和《龍象般若功》相對應的話,應該是第八層,現在還差著一層呢!
當張雲風從入定中甦醒過來之後,把這個消息一宣佈,登時把所有人都鎮住了。不過老喇嘛畢竟是有大智慧的,在驚愕過後,再一思量,就明白了原因。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是高興的很了,大笑著說:「多謝馬施主,馬施主果然是資質不凡,一定是佛祖把您送到老衲的面前。以施主現在的進度來看,有生之年修煉到最高的十三層,當不是妄想!日後我們密宗的《龍象般若功》能名聲大振,全是馬施主的功勞!」
張雲風連忙客氣地道:「馬某若是能有所成就,也全都是大師的功勞。若是沒有大師慨然傳授心法,馬某又能有什麼成就。對了,大師,您的傷勢綿延了十年之久,再不醫治,只怕對身體大有損害。如今馬某的功力已有小成,助大師把傷治好當無問題。」
老喇嘛豁達地一笑,說道:「老衲的傷勢已經拖了這麼久了,也已經習慣了。治療不治療,也沒什麼大礙,就是早幾日去見佛祖而已。」
張雲風反對道:「大師怎麼能這麼說?前日雖然歐陽克鎩羽而歸了,可歐陽鋒卻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遲早要來找大師的麻煩。大師既然不肯離開這裡,那麼好歹要恢復了武功,至少也有一拼之力。」
幾個壯年的喇嘛也都紛紛勸說老喇嘛,既然有這樣一個精通《龍象般若功》的高手肯幫他療傷,豈有不治之理?老喇嘛沉吟了一陣,這才答應下來。
吃過了早飯之後,張雲風跟老喇嘛回到了他的單間,開始閉關療傷。為了得到最好的治療效果,張雲風把桃花島的特效藥九花玉露丸也貢獻了出來。一瓶十八粒藥丸,足夠把老喇嘛治好了。
三天之後,老喇嘛和張雲風神清氣爽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不但老喇嘛的傷勢已經痊癒,連張雲風的內力也隱隱有所精進。如此大量地消耗內力,然後再恢復過來,本就是張雲風快速增進內力的方法。而且通過給老喇嘛療傷,對《龍象般若功》的理解也更進一層,內力精進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在兩個人出關之後,站在老喇嘛面前的三個大小喇嘛卻沒什麼特別高興的神情,反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張雲風一見他們的神情,頓時心中一凜,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可隨即看到那個西域美女若無其事的樣子,就知道即使有事,和自己的關係也不大。這個美女這些天來已經死心塌地地跟著張雲風了,如果事關張雲風,她定然不可能如此安詳。
老喇嘛卻沒有張雲風這樣察言觀色的本事,他自己說對身上的傷勢不在乎,可一旦脫離了纏綿了十年之久的病痛,感覺還是很暢快的。他已經三天都沒吃東西了,雖然精神還不錯,可也是餓的很了,連聲招呼著這幾個徒弟給他弄吃的。
三個徒弟見師傅說要吃東西,不敢怠慢,連忙生火做飯,又把輕易不捨得喝的一罈老酒拿了出來,慶祝老喇嘛身體痊癒。只是席間只有老喇嘛一個人大聲說大聲笑,張雲風偶爾插一句嘴,其他人都是靜默無聲,吃不香,喝不香。
等到吃完了飯,把東西都收拾下去了,老喇嘛繼續和張雲風談笑,那三個徒弟才你拉著我,我扯著你,一起來到老喇嘛跟前跪下,低頭不語。這個時候,老喇嘛才發現幾個徒弟的異常。
「你們有什麼話說?還有,金輪呢?」老喇嘛實在是太遲鈍了,到現在才發現問題。
幾個年輕喇嘛跪在老喇嘛的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年紀最大的那個說話了:「師傅,弟子無能,金輪他……他背棄師門,逃走了。」
「什麼?」老喇嘛聞言大怒,隨手一掌,把身邊的一塊青石拍的粉碎!把三個徒弟嚇的連忙俯身在地,不敢抬頭。
張雲風也不禁搖頭,怎麼到那裡都能碰到背棄師門的事情?不是說,背叛師門是武林中最大的忌諱嗎?可怎麼總有人幹這樣的事?不過這事和他沒關係,他只需冷眼旁觀就是了。不知道這個老喇嘛和黃老邪處理叛徒的方法有什麼不同。
「金輪……,他或許是有事出去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們?」老喇嘛這個時候還冀望著是這三個弟子誤會了金輪,試圖給他開脫。
聽老喇嘛這麼說,他的大弟子又取出一封信來,恭敬地遞給了老喇嘛。老喇嘛接過來,打開看了一遍,良久無言。最後雙手一合,把手中的那封信變成了細碎的粉末,撒在了雪地中。然後站起身來,對張雲風說道:「馬施主,老衲禪心不穩,需閉關靜修一年,就不遠送施主了。」
張雲風見老喇嘛不做任何對叛徒的處置,反而把自己關起來一年,心中實在不知怎麼評價,而且老喇嘛也直言送客了,所以也站起身來說道:「馬某遊歷多時,也該回家看看家人了,就不多打擾大師了。大師的恩情,馬某銘記在心,告辭。」
老喇嘛也不多說,雙手合十,唸了一聲佛號,轉身回禪房了。張雲風也不多留,向幾個年輕喇嘛一一告別,帶著西域美女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