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暖房被照顧得很好,完全放下心來的曉雪,這才攜了蘇繁直奔正房而去。
到正房的時候,柳爹爹和各位夫侍們已經坐在那裡喝了一會子茶了。蘇繁覺得讓公爹和各位哥哥們等她們,覺得很是過意不去,進了廳門便施了一禮道:「讓爹爹和哥哥們久等了。」
柳爹爹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婿,為他高挑的身材暗暗感到吃驚,卻沒有露在面兒上,再看看女兒其他的幾位夫侍,不禁驚歎女兒異於常人的審美觀。他見蘇繁雖出自商人之家,又支撐起一個家族的興衰,卻舉止優雅,進退有度,再加上愛屋及烏的心理,他覺得女兒的任何一位夫侍都是優秀的。
見蘇繁歉意地施禮,柳爹爹忙虛扶一下,笑道:「我們也是剛剛坐下。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我們家沒有那麼多的繁複俗禮,不必這麼拘謹。」蘇繁忙低頭稱是。
一旁的熙染看著並排站著的曉雪和蘇繁,只覺得一股酸味直衝腦門,陰陽怪氣地道:「*宵苦短,起遲了也的確是有情可原……」
蘇繁的臉刷地紅了,低垂著頭不說一句話。任君軼見他神色間未有什麼變化,眉頭未散,便猜測著他昨日並未同曉雪圓房。雖然感到有些奇怪,卻沒有出言詢問,只是用眼角掃了一眼熙染,淡淡地道:「敬茶遲到,繁弟並非第一例吧」暗示熙染同曉雪大婚的第二天早上,比此時來的還要遲,他們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話?
熙染癟癟嘴,不做聲了。谷化風忙打圓場,假意埋怨曉雪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曉雪,你一大早又去暖房了?自從胞胎果移來以後,你就跟那胞胎樹一樣長在暖房了。昨日還因太過專注,錯過了敬酒,又差點忘記了入洞房。一定是你又在暖房裡忘了時間,害繁弟來遲了吧」
剛剛夫侍們之間的風雲暗湧,曉雪覺得自己不適合摻和,怕自己幫蘇繁解釋,別的夫侍打翻醋罈子會更糟糕,於是選擇了沉默。現在風哥哥給她鋪了台階,她當然順勢而下,笑著道:「是呀,是呀。綠繞說今早下大雪了,我怕暖房的溫度有變化,套上衣服臉梳洗都沒來得及,便去了暖房。星繁還親自到暖房等了我許久呢」雖然沒有一句話是幫蘇繁解釋開脫的,每一句卻又都將遲到的原因攬到了自己身上。
蘇繁低垂的頭微微抬起,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感動怎麼也掩飾不住。
熙染心中更不是滋味,心中將曉雪罵了個狗血噴頭,什麼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啦,什麼朝三暮四啦,什麼好色薄倖啦……他暗暗地磨著牙,計劃著如何「報復」曉雪的偏袒。
谷化風見他神色很不爽,怕他又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破壞氣氛的話,溫柔地開口道:「你用暖房試種胞胎樹我們都不反對,只是不要太過沉迷,耽誤了正事才好。好了,新人到了,給長輩和主夫斟茶吧。」
說著,將蘇繁領到柳爹爹身前,讓翠松將墊子放好,從小涵手中的托盤裡端了一杯茶,放進蘇繁的手中,輕輕地道:「繁弟,給爹爹敬茶吧」
蘇繁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跪在身前的墊子上,接過茶杯舉至頭頂,清晰地說了聲:「爹爹,請用茶」
哪個做爹爹的不希望女兒夫侍滿堂,兒孫成群?柳爹爹笑得眼睛彎彎的,連聲道:「好,好早點為我們祝家開枝散葉。」飲了口茶水,放在桌上,又拿出個紅包遞到他的手上。
曉雪的養母邵紫茹,因為陪著服了金胞果已經懷孕兩個多月即將分娩的狄爹爹,未能參加曉雪的納侍禮,卻托人捎了見面禮過來。蘇繁衝著萬馬的方向拜了拜,這才收下了禮物。
接下來,是跟主夫哥哥和兩位側夫哥哥見禮敬茶的時間了。蘇繁單膝跪地,將茶杯舉過頭頂,輕輕地道了聲:「主夫哥哥,請用茶。」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任君軼接杯子,蘇繁有些吃驚地稍稍抬起頭來。在舉手表決的時候,身為正夫的任君軼是沒反對的呀,難道準備在自己進門的時候,給自己個下馬威?熙染側夫不喜歡自己,他是知道的。不過整個內院任君軼向來說一不二,若是連他也不贊同自己進門,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他的內心正如波濤澎湃洶湧著,任君軼卻在這時接下了杯子,捧在手中卻並未喝上一口。他聽到主夫官人依舊用他特有的淡淡口吻說道:「剛剛爹爹說了,你進門後有為祝家開枝散葉的義務。不管你的孩子姓蘇還是姓祝,身上都流著祝家的血液。無論如何,祝家的長子長女是不能冠上他姓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意思是說,你想讓你生下的孩子姓蘇可以,但是得等其他夫侍生下長子長女後,才能服下胞胎果。
蘇繁也不是愚蠢冥頑之人,他聽懂了主夫話中的意思,低頭又是一禮,道:「全憑主夫哥哥安排」
任君軼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端起杯子淺淺地飲了一口,便放下了。
接著又按進門的順序,給兩位側夫敬了茶。熙染雖然很勉強地將杯子沾了沾嘴唇,卻也沒再為難他。
曉雪見敬茶儀式接近尾聲,忙笑著活躍氣氛:「哎呀早餐準備好了沒,趕緊地端上來,肚子好餓。」
柳爹爹忙心疼地吩咐著:「來,先吃塊點心墊墊,別餓壞我的寶貝女兒。」曉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爹爹遞過來的餅乾上咬了一口。
那口餅乾還未嚥下去,福管家便冒著風雪匆匆趕過來,道:「主子,老官人,官人,將軍府的祝管家前來求見任官人。」
「將軍府?鎮國將軍府??奇怪,娘親和雨落姐姐都去西北戍邊去了,將軍府的管家來找大師兄有什麼事?不會是娘親從邊疆回來了吧?」曉雪很奇怪地喃喃自語,心中突然一驚:找大師兄?莫非有誰受傷了?不會是娘親和雨落姐姐在邊關出了什麼事吧?
柳爹爹一聽是鎮國將軍府來的人,也和曉雪有同樣的擔心,馬上紅了眼睛慌了神。
還是任君軼沉穩鎮定,他沉聲道:「別亂猜,別亂了自己的陣腳。至於什麼事,祝管家到了自然就明瞭。福管家,請祝管家到外院書房。」
說完,又吩咐身子向來比較虛弱的薛晨道:「你跟星繁在這兒陪爹爹,我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柳爹爹很快從剛剛的慌亂中平靜下來,他點頭同意了女婿的安排,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句:「無論出了什麼事,都要派人來說一聲,我們都提著心等著消息呢。」
任君軼點頭應了聲,便同曉雪一起冒著漫天飛雪,去了外書房。
「請小醫仙救救我們皇子吧」祝管家看到一行人進來,顧不上跟曉雪見禮,先跪倒在任君軼的身前,聲音裡帶著哭腔,連連向他求救。
只這一句話,眾人的揪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原來是子慕皇子出事了,而不是娘親和姐姐。任君軼忙示意小涵將祝管家扶起來,安慰道:「老管家不要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清楚一點。」沒頭沒尾的一句救命,誰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原來,達倫和親使團進貢兩顆金胞果的消息被子慕皇子得知後,他便遞了牌子進宮,仗著皇姐的寵愛,軟廝硬磨地讓女皇賞賜他一顆。然後又拿曉雪和柳爹爹做威脅,騙得祝將軍歇在他的房裡幾天,更用**熏香來使她就範。終於如願以償,懷上了第二胎。
可是,不知道是年齡原因,還是因為**熏香的副作用,人家一般孕夫懷孕三個整月的時候,胞胎線便自然裂開,產下胞胎。可是從七月底八月初到現在都快三個半月了,子慕皇子的肚子還遲遲沒有反應。京城裡有名的接生公,甚至宮裡的太醫都看遍了,還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說再等等看。
終於昨夜凌晨的時候,子慕皇子感到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便將早早請好的接生公叫起來。說也奇怪,一般孕夫從肚子痛到胞胎線裂開產下胞胎,一般不超過一個時辰。可是子慕皇子肚子痛了一夜,胞胎線就是開縫,到早上的時候,甚至從胞胎線裡伸出暗紅色的腥臭液體來。
子慕皇子疼了一夜,昏死過去好幾回,可是那胞胎線除了滲出液體的那一絲縫隙外,仍不見裂開的痕跡。接生公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奇怪的事,一時之間四位接生公都束手無策。宮裡請來的太醫,也沒有任何辦法。一時之間整個將軍府慌成一團。不知道誰匆忙間想起有起死回生本事的「小醫仙」任君軼,便派了祝管家來請。
明白了事情始末的曉雪,暗自撇了撇嘴,心道:報應,一定是報應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娘親不說,又有人暗中替你打掩護,我就不知道買兇暗殺我們的人是你子慕皇子了。這麼多人吃金胞果後都順利產子,皇太夫連產下皇上和九王殿下兩個女兒,就是很好的例子。你子慕皇子一吃就出這樣那樣的怪事,不是報應是什麼?
任君軼看了眼臉色不停變換著的曉雪,沉吟了片刻道:「子慕皇子的症狀,我也從未遇到過,不過,我還是陪你過去看看再做定論吧。」
曉雪也忙道:「我也去吧,咱們是師兄妹,有事我也能幫上幾分忙。」
任君軼點頭同意:「好,阿昕也陪著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