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曉雪成了全京城的焦點人物,皇帝賜婚成了京城街頭巷尾的焦點話題。
因放心不下小兒子,四月初就已經來京的九王殿下,在曉雪接到聖旨後不久,就「殺」上門來。
曉雪一見未來岳母黑著臉,殺氣騰騰的模樣,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忙陪著笑臉,將九王殿下恭敬地迎進門去:「岳母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坐,綠繞,快將今年新下來的雨前龍井泡一壺,招待岳母大人……」
「哼這聲岳母大人,本王可不敢當」九王殿下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會客廳的主位上氣哼哼地道,「執紀郡王好本事,能請動聖旨,本王可小瞧你了」
「岳母大人您消消氣。」曉雪親自將茶水遞到九王的手中,笑得無比謙恭,「我哪有那本事請動聖旨,曉雪有幾斤幾兩,別人不知道,您老能不清楚?皇上如此聖恩,曉雪感恩戴德,不勝惶恐呀」
九王想想,也是,就邵曉雪這一介商賈,雖說有些小歪才,也不至於能跟皇上拉上關係,套上近乎。可是一想想自己兒子上頭要壓著一個自己不瞭解的正夫,心中那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你小子本事了,居然連丞相大人的公子也能勾搭上」九王氣得口不擇言,連「勾搭」這樣的詞也用上了。
「岳母大人息怒,皇上賜婚的對象本是曉雪的大師兄,說到相識,倒比小世子還要早些」曉雪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哪哪是她勾搭別人,都是別人硬往上貼的好不。咦?這麼說是不是有顯擺、得瑟的意味?低調,咱低調。
九王一聽,不樂意了,感情我家晨兒是小三,從苦主變為被告?她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怒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錯怪你嘍?本王還沒說你處處留情呢,你倒編排起本王的不是了。就算任丞相的公子是你認識在前,那時候你就小屁孩一個,他能看上你?你當你是銀子,人見人愛呢?」
好吧,好吧,天大地大生氣的王爺最大,曉雪俯首低頭,一派認錯態度良好的模樣,口中還得悲催地附和著:「是,是,岳母大人教訓的是」
九王越說越生氣:「好,就當任君軼是你先認識的,那姓黎的呢?一介武林莽夫,渾身沒有一點兒男兒嬌態,也能入你的眼你那都什麼眼光?我真後悔將晨兒許配給你」當初不知道是誰,非要將兒子推給她的,曉雪一陣腹誹,卻一點也不敢表現出來。
正當曉雪被訓得體無完膚,抬不起頭來的時候,蒼松的聲音彷彿久旱的甘泉般出現:「稟小姐,丞相大人攜夫郎來訪」
曉雪聽了心中雖大喜,臉上卻怯怯地看了眼九王殿下。九王眼睛一瞪,道:「看我做什麼?你正頭岳母岳父來了,還不去迎接?」
這世界只有正夫的父母才是名正言順的岳父岳父,側夫還好,小侍跟曉雪前世古代的妾相似,比下人好不了多少,正夫有權打殺和賣掉小侍。側夫在犯了嚴重錯誤時,正夫也是有資格處置的。九王的本意是曉雪若是只娶兩位夫侍的話,小風又是個溫和能容人的,兩人不分大小,有曉雪和小風兩人寵著,自己兒子不會受委屈。當初九王最終答應曉雪的求親,也是被曉雪對感情的忠貞所打動,覺得她不會朝秦暮楚。誰知這定親還沒半年,就左一個右一個的往家領。哼真是看錯她了九王想著,狠狠地瞪了曉雪一眼。
偏偏這一眼,被從外邊進來的任丞相看到了,她笑呵呵地問道:「喲,誰惹九王殿下生氣了?是曉雪嗎?還不趕快給九王賠罪?九王殿下您大人大量,我這兒媳性直嘴笨,若是有得罪之處,我在這替她向你賠罪了。」
這任丞相說這話,表面上是賠罪,實際上氣死人不償命哪。她本就知道九王的小兒子與曉雪定親在前,現在自己兒子後來者居上,即將成為曉雪的正夫,壓她兒子一籌,不免心中一陣愉悅。
說起這九王跟任丞相,還有一樁不為人知的往事呢任丞相的夫君施瀟墨年輕時,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公子,傾慕者不計其數,上門求親的也可以說是踏破門檻,其中就有九王殿下。當時的九王殿下已經娶了王夫,卻因一次偶遇,對風華正茂的施瀟墨公子的風采念念不忘,便興起了求娶側夫的念頭。可是,當時的施瀟墨心中已經對當時還是侍郎的任丞相芳心暗許,九王鎩羽而歸。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九王每每見到任丞相,心中總是疙疙瘩瘩,心氣不服,給任丞相使了不少絆子。
任丞相對於能娶到當時京城名公子還是很低調的,不過九王明裡暗裡跟她不對呼,讓她心中很是惱火,不過還好九王一年裡在京的時間不多,忍一忍就過去了,這不代表她心中沒有怨念,現在自己寶貝兒子壓九王兒子一頭,讓任丞相心中暗爽,說話言辭間不免有些洋洋之態。
「你……哼小人得志」九王本來心中就一肚子氣,聽得任丞相明裡賠罪,實則炫耀的姿態,更是火冒三丈。曉雪更是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免得遭池魚之災。
正當整個會客廳裡一片低迷氣壓時,丞相夫君看不過去,出來說話了:「妻主,九王殿下,今後大家都是親戚了,坐下來好好聊聊,不要一見面就臉紅脖子粗的,讓小輩看笑話。」
「她敢」任丞相和九王很有默契地齊齊地瞪向曉雪,可憐的曉雪在兩巨頭的目光下,縮了縮脖子。
「哼」任丞相與九王見對方和自己說一樣話,做一樣動作,心中不由一陣彆扭,又不約而同地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施瀟墨好笑地看著兩位老小孩,將自家妻主拉著坐下來,曉雪很有眼色地讓綠繞上茶。施瀟墨讚許地看著曉雪,對兩位猶自氣鼓鼓的老小孩,道:「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孩子們的婚事吧九王殿下,您有什麼看法?」
九王坐下來,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香茗,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埋怨也沒有用,我家晨兒就跟你們家君軼同一日進門吧」
任丞相眼睛一睜,對於兒子的終身大事她是一點也不退讓的,她冷笑道:「一同進門?九王殿下接下來不會說要兩頭坐大吧」兩頭坐大的必然結果是家宅不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一般有一點辦法的,都不會選擇這樣的結果,誰不想自己兒子出嫁後能過得好一些?
九王咬咬牙,道:「兩頭坐大的事,本王是絕對不會提的。我們家晨兒從小身體不好,可以說是嬌養長大。他性格嬌憨,天真無邪,沒有一絲的心機,適應不了宅斗這一套。本王是怕他嫁入別人家會吃虧,才許給當初只是小商人的邵曉雪,一方面覺得她感情專一後院寧靜,另一方面在本王眼皮底下也興不起什麼風浪。誰知道這丫頭剛離開萬馬,就三個兩個的往後院裡納,真真是氣煞本王了。」說著還不解氣地又狠狠剮了曉雪一眼。
任丞相想想曉雪在她兒子還沒進門就弄了三個夫侍在後院,心中也很是憤憤,接口道:「這傢伙看著是個老實的,花花腸子可不少,就連達倫皇子也有意結親,唉我家軼兒怎麼會看上她這個不爭氣的?」
「什麼?達倫皇子?怎麼回事?」九王顧不上往日的恩怨,連聲追問道。
任丞相便把曉雪不小心招惹到達倫皇子,為了避免他坐大,她們家軼兒才向太上皇請旨賜婚的事,細細向九王說了一遍。
九王聽畢,一拍桌子,嚇得曉雪一哆嗦:「好你個邵曉雪,有了我兒和任丞相家的公子還不夠,居然化身服務員去勾搭達倫皇子……今天若不教訓教訓你,難消我心頭之恨。」說著左右看看,拿下牆邊案上裝飾用的一把長劍,也不拔出鞘,高高舉起就要打下去。
任丞相及夫郎見狀,忙站起來準備上前阻攔。因放心不下曉雪在外立著的谷化風,已早一步攔在閉著眼睛準備挨打的曉雪面前,連聲道:「九王殿下息怒,此事並非曉雪之錯,請九王高抬貴手,饒恕曉雪吧」
任丞相趁機奪過九王手中的劍鞘,勸道:「說實在的,老身也想將這傢伙暴打一頓,可是打了又怎樣,能解決問題嗎?事已至此,但願那達倫皇子顧念國體,放棄下嫁的念頭。」
冷靜下來的九王坐回剛剛的位置,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事已至此,讓孩子們早早完婚,絕了達倫皇子的念頭為妙。老姐姐,你覺得呢?」
年長了幾歲的任丞相沉穩多了,她點頭道:「五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宜嫁娶,離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太倉促。不如就定在下個月十八吧。」九王想了想,只能這樣了。
施瀟墨望了眼退至曉雪身後的谷化風,笑道:「既然是個好日子,兩個是娶,四個也是娶,不如幾個孩子一起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