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雪失魂落魄地從三樓下來,正巧被從廚房裡出來的谷化風撞見了。他先是看到曉雪那身有趣的制服,正想開口調笑幾句,細心的他很快發現了曉雪的低落,便關心地問:「曉雪,怎麼啦?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曉雪一頭鑽進風哥哥溫暖的懷裡,用臉蹭著他滑滑的衣服前襟,悶聲說道:「慘了,風哥哥,我好像又惹麻煩了。非常非常棘手的麻煩」
雖說過了用餐的點兒,下來準備結賬的客人還是有的,倆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大廳廣眾之下摟摟抱抱,難免會吸引一些異樣的眼光,和指指點點。就連一品齋裡的員工,經過時也忍不住側目而視。
曉雪的腦袋埋在風哥哥的懷裡,當然接收不到那些異樣的目光,臉皮兒比較薄的谷化風可是鬧了個大紅臉,他匆忙扶正曉雪的身子,用如水般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安慰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到『春歸居』坐著慢慢說,好嗎?」
曉雪也看見了風哥哥紅紅的臉,也知道剛剛自己的動作給他帶來了困擾,便悶悶地任由著風哥哥牽著自己的手,走進春歸居,癱在一人長的沙發形式的椅子上,將厚厚的墊子壓出一個人形的印子。
谷化風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靜靜地陪著她,有時候無聲勝似有聲的安慰。
曉雪哭喪著臉,道:「風哥哥,我惹了個**煩怎麼辦?」
谷化風拍拍她的胳膊,柔聲道:「什麼麻煩,說來聽聽,或許有化解的轉機呢?」
曉雪抽抽鼻子,在風哥哥關切的目光裡,將自己成年禮後被義姐江蕙拉去逛青樓,遇見妖孽熙染反被調戲壓倒,差點失了童貞。以及這次在瀟湘館裡又遇見熙染,幸好有大師兄解圍,才得以脫身的事,原原本本,極為詳細地跟風哥哥交代了。
谷化風聽著聽著,不由得想起年前曉雪的那次失常,以及脖子上那顆顯眼的不知誰種下的小草莓,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地安撫道:「這有什麼棘手的?不過是一個花魁小倌兒而已,咱以後不去那腌臢地方,不就遇不到他了嗎?再說了,你的功夫在他面前足以自保,大不了一走了之,不理他就是,何必怕成那個樣子?你呀,改不了迷糊毛糙的性子」
「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曉雪苦笑了一下,將剛剛三樓包廂裡發生的離奇詭異事件,也細細地說給風哥哥聽,末了還歎道,「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就想改裝看看達倫皇子長什麼樣而已,怎麼就惹了一身騷呢」
谷化風剛剛也親眼看著達倫皇子離開一品齋的,那低垂的眉眼,柔弱的風姿,怎麼也不像曉雪形容的妖孽無邊的模樣,便隨口說了句:「莫非這皇子會易容術?」
曉雪一激靈坐起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易容術絕對不是易容術我親眼看著他的眉眼,由這樣慢慢變成這樣……」曉雪拉長著自己的眼睛,先由下再漸漸往上揚,變成典型的狐狸眼。那搞笑的模樣,讓正想著怎麼安慰她的谷化風都忍俊不禁。
「唧唧唧唧……」一串尖尖的聲音,從沙發旁的茶几上響起來。曉雪和谷化風聞聲望去,一隻雪白的似狐非狐,似貂非貂的巴掌大的小傢伙,兩隻前爪捧著肚子,齜牙咧嘴地「笑」得開心。
「這是什麼?」谷化風伸出手指,往它肚子上一戳,稍稍一用力,將「笑」得前仰後合的小傢伙,撥了個仰八叉。小東西迅速從茶几上爬起來,一隻前爪叉腰,另一隻指著谷化風作茶壺狀,嘴裡吱吱叫個不停,彷彿再說:你敢掀倒偶,不想活了,小心偶咬你
曉雪嘴裡詫異地問道:「咦?小葫蘆,你怎麼在這裡,你主人已經走了」
小葫蘆兩隻前爪捂著肚子,直跳腳,好像在說:偶還木有吃飽呢,餅餅拿來
曉雪看太可愛的樣子,暫時將煩惱拋之腦後,伸出手想去撫摸它雪白油亮的毛。小傢伙似乎不喜歡主人以外的人碰觸它,嗖地從茶几上竄開了,下一秒又出現在曉雪的腦袋上,它輕輕扯了扯曉雪的頭髮,一個倒掛金鉤,將自己的小腦袋的高度垂到與曉雪平視的角度,嘴裡猶自不停地吱吱著。
曉雪盯著貼在自己臉上的可愛小東西,眼睛幾乎成了鬥雞眼,嘴裡卻是回答風哥哥剛剛問話的言辭:「這小傢伙叫小葫蘆,是那妖孽的寵物。」
小東西聽了,又抗議地拽了拽曉雪的頭髮,吱吱叫個不停:主人不是妖孽,主人是好人
「小傢伙挺有靈性的,怪不得都傳言達倫巫族人,擅長馴養動物,並使之為他們所用呢」谷化風看著曉雪頭上的狐貂,讚歎了一聲。
吱吱吱吱……翻譯:那些低等的動物怎麼能跟我相提並論,偶才是最最聰明的小葫蘆昂首挺胸地站在曉雪的頭上,一副洋洋自得不可一世的模樣。
「小傢伙喜歡吃甜點,不知道廚房還有沒有做好的松子酥了。」曉雪的眼睛往上看著,模樣有點呆。
而小葫蘆一聽這是要給它拿餅餅呢,便從曉雪的腦袋上下來,站在她的肩膀上,拿毛茸茸的小臉蹭曉雪的脖子,一副討好的模樣。
谷化風見了嗤然一笑,道:「我剛剛從廚房出來,知道你沒用午餐,便順手包了幾塊松子酥,給你墊墊饑的。」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用手帕包得很仔細的油紙包,裡面散發出陣陣香味。
小傢伙不淡定了,它飛快地竄至谷化風的膝蓋上,直起身子,眼巴巴地看著谷化風手中的紙包,小鼻子不停地聳動著。
谷化風見它模樣挺惹人喜愛,便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下,看在美味糕點的份兒上,小傢伙這次沒有躲開,還不停拿黑豆似的小眼睛看他,似乎在催促:餅餅,快給偶餅餅
谷化風笑著將紙包打開,露出幾塊金黃的松子酥,並放在茶几上。小葫蘆早已竄到茶几上,乖寶寶似的坐在那等著了。
美食在前,小東西放棄了裝淑男,歡叫一聲撲過去,抱起比它腦袋還大的松子酥,呱唧呱唧啃起來,小眼睛滿足地瞇成一條細縫。
曉雪被它香甜的吃法勾起了饞蟲,伸出手也想拿一塊吃,被護食的小傢伙看到了,飛快地拍出一爪。別看小傢伙個兒小,力氣可不小,雖然它收起了利爪,那小爪子拍在曉雪的手背上還是挺疼的。曉雪齜著牙收回了右手。
小傢伙嘴裡叼著那塊已經被它啃了一半的餅餅,將油紙包匆匆包好,用手絹兜著扛在肩膀上,鼻子朝曉雪哼哼著:偶的,全是偶的。然後生怕曉雪搶它的似的,背起比它身子還大的油紙包,飛快地躍出窗外,消失了……
曉雪笑瞇瞇地看著它扛著松子酥逃走的可愛模樣,想到它那可惡的主人,臉馬上垮下來了:「小葫蘆這麼可愛,主人卻一點也不可愛。怎麼辦,風哥哥,如果他真的跟皇上說,他看中我了,非要我娶他該這麼辦?後院裡埋著這麼一顆超級定時炸彈,還要不要人活了??」
定時炸彈?那是什麼?谷化風雖然對曉雪口中蹦出的這新鮮玩意兒很好奇,卻沒問出來。他也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若他得皇上口諭,做了正夫,依曉雪描述的他的性子,非把後院鬧個雞飛狗跳不可。
「不如……曉雪先娶了君軼兄,你有了正夫,他堂堂一國皇子,不會屈居側夫之位吧。若是他還不死心,得了平夫之位,身為後院之主的君軼兄也一定降服他,他也鬧騰不哪兒去」風哥哥設身處地為曉雪著想,根本沒有絲毫爭寵奪權的心,這讓曉雪更加的憐惜他,其他的幾房夫侍也因此而敬重他,這是後話。
「可是,我跟九王殿下約定,兩年內不能娶夫,又怎麼娶大師兄呢?」曉雪那個鬱悶哪,別提了。
「要不,咱回去跟君軼兄商議商議,他的主意多,說不定有法子阻止達倫皇子進門呢?」谷化風以安慰曉雪為己任,竭力為她分憂解難。
曉雪想想,也對,三個臭皮匠還賽過一個諸葛亮呢,何況我們三個那麼聰明的人呢?便隨手揪過店裡一位員工,讓他跑趟不太遠的丞相府,求見大師兄,說師妹有急事相求。
被曉雪的十萬火急催來的任君軼,還以為誰得了急症呢,來到一品齋,見曉雪和谷化風愁眉相對,卻毫髮無損的模樣,便沒好氣地埋怨道:「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若是沒那麼急,看我怎麼治你」
曉雪愁眉苦臉地將今日之事,向大師兄又吐了一番苦水,企圖博取同情。不料大師兄不安慰她,反而一個爆栗敲過來,怒道:「我不是對你說過,離達倫皇子遠遠的嗎?你怎麼還硬往前湊?好奇好奇你不好奇會死啊??」
曉雪被師兄一陣訓斥,撇著小嘴,靠向風哥哥懷裡尋求慰藉,還是風哥哥好,不會罵偶,還總是和聲細語地安慰偶。